梁故渊离开后,祝西狠狠松了口气,把房门反锁,还检查了两遍。
“你在干嘛?”
“吓死我了。陆闲闲,陆哥,闲闲大爷,你能不能帮我保密,别把撞邪这事儿告诉梁总。”
“为什么?”
祝西苦哈哈地解释:“梁总裁这人很难搞的,要是听说了剧组撞鬼这事儿他绝对不信,没准还会觉得我们剧组装神弄鬼不靠谱,一定会撤资的。”
“很严重吗?”
“当然啊,他可是大佬,洒洒水就能用钱砸死我。万一撤资,我这片也别想拍了。把这个剧本拍出来可是我毕生的艺术追求,你就帮我瞒个谎呗。”
陆闲闲沉思片刻,然后点点头。梁故渊看不到这些,瞒过去也不是难事。
况且,好像他自己就能把自己骗过去。其逻辑自洽能力,根本用不着陆闲闲亲自出马。
“多谢多谢,以后你就是我亲姐们。”祝西搂住他肩膀,“哎,你和梁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难道真是你当初说的那种?”
当初陆小绿茶拽了八万跟他说,他和梁故渊有一腿,虽然没挑明,但话里话外都是把自己买给梁故渊的意思,偏偏那时候,圈里都知道陆闲闲欠了债。这种卖身还觉得贼光荣的人,让祝西非常不喜欢。
奈何陆闲闲一张脸实在是对他口味,他只能捏着鼻子签下他。
后来没想到,人住院了,失忆了,传说中的梁总裁为了他,居然给祝西这种破烂小剧组投资了。
知道消息的姐姐妹妹们都在说,梁总裁正在走追其火葬场剧情,还说陆闲闲住院就是因为梁总,甚至有人说,住院是因为梁总为了白月光要嘎陆闲闲的腰子。
一听就不可能嘛。
明明应该是眼角膜。
原本他是不信的,直到现在梁总居然为了小绿茶亲自赶来山沟沟里,甚至还处处关心,搞得他都有点想听八卦了。
“关系?唔,我们有一笔买卖。”
“!!!什么买卖?”祝西好像闻到了八卦味儿的猹,上蹿下跳。
“他给我钱,我给他提供情绪价值。”
“喔~会玩。不愧是梁总,包个小金丝雀都说的这么高大上。”
“什么?”
祝西嘿嘿一笑,“没什么,小乖乖你可要珍惜机会呀,梁总,那可是多少人想傍都傍不上的。之前你跟我说你和梁总有点关系,我还不信,啧啧啧,没想到啊。”
“之前?”他说得似乎是原主的事情,陆闲闲有点好奇,“之前我好像很讨人厌?”
“嗐,之前你找我要角色,那趾高气昂的劲儿,我现在想起来还想抽你一巴掌。你说就你的脸,想要个角色很简单的,毕竟我就是一颜控。但是呢,你非说你和梁总有关系,逼着我让你当男主,你说你欠不欠。”
且不说能不能争得过顾家塞进来的人,单就陆闲闲的演技,根本当不了男主。可偏偏他就没有自知之明,死命缠着他,甚至威胁他,说要让梁总搞死他。
喝tui,梁总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人。传言梁总连大明星焦泞都拒绝了,那种一看就是绝对不会为爱情上头的男人,怎么都不可能会选陆闲闲啊。
当然,后来就被打脸了。事实证明,总裁总是口味独特的。极度理智梁总裁居然会为了一个小绿茶下山沟沟。
后来陆闲闲失忆之后倒是正常了很多,一副清心寡欲、得道高僧的样子。
“总之,你之前很讨人厌。要是可以,还是不要恢复记忆好了。你这样,我绝对把你当家人,以后有什么事情,我给你罩着。”他故作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
“你再激动一点,就可以直接去陪小气鬼下地狱了。”
祝西惊恐捂住自己的嘴,安静如鸡。
“大师,求求你,我还年轻啊,不太想死呢,救救我吧。”
“放心,解这个咒很简单,你还记得应契时答应了小气鬼什么要求吗?”
祝西挠挠头,“不知道。”
“啧。”
“啊,没……没救了吗?”祝西紧张问道。
“也不是,盘膝坐好。”
祝西哈着腰爬上床,乖乖坐好。
陆闲闲咬破自己的食指,飘出几粒血珠,顺着他手指的挥动,血珠自行凝成一个符咒,印在阴阳契上面。
一时间,祝西感觉自己的皮肤好像被灼烧了一样,疼得他直接倒床上哀嚎起来,嗷嗷叫,叫得陆闲闲不得不捂着耳朵躲一边去。
导演这嗓子,嗝咕嗝咕的,叫起来也太像宰鹅了。
与此同时,墙壁上缓缓浮现出小气鬼的身形,依旧是瘦骨伶仃的四肢钉在墙壁上,拖着一个硕大的肚子,面色痛苦。
阴阳契很好解决,只要满足了恶灵的要求就好。像祝西这种没记住恶灵要求的情况,就更好解决——
只要,把提出要求的鬼解决掉,不就好了吗。
陆闲闲随手抄起一旁放在花瓶里的玫瑰,白皙的指尖抚摸过花枝尾部,细细捻着花茎,然后,狠狠掷出。
“吱——”
床上的祝西已经滚落到地板上,掐着自己的脖子,疼得完全叫不出声。
墙壁上,花枝贯穿了小气鬼的腹部,甚至直接钉进了墙壁里,仅剩了半截花杆和花朵露在外面。
陆闲闲正要走进彻底解决它时,趴地上的祝西直接呕出一口黑血。
“???”他这还没解决,怎么已经吐血了?呕早了哎。
就是一分神的功夫,墙上的小气鬼居然不见了。陆闲闲正要抬脚去追,又被祝西的哀嚎叫了回来。
过了三分钟,祝西擦着虚汗从地上爬起来。
“大师……这就好了吗?”疼得他嗓子都叫哑了。
“没有。”
“那就好……啊?”
刚才他只解决了一半,另一半藏起来了,准确的说,另一半被别的鬼救走了。他倒是头一次听说,恶灵之间居然还有互帮互助的传统。
他折下墙壁上露在外面的玫瑰花,用剩下的花枝在墙壁上刮了刮,两指夹起花枝竖立胸前,口中喃喃:“癸卯戌亥鬼敲门,他日申酉来借魂,吾乃荒山怀山人,恶灵厉鬼速现身!”
手中花枝丢出,急速转了几圈之后,缓缓指向西南方。
“大师,怎么说?”
“西南,坤卦,倒是不难解决。不过,现在我手上什么都没有,有点麻烦。”
祝西立马屁颠屁颠跑上来追问:“大师请说,我去搞。”
“买些朱纱就好。”
一个小鲜肉,想买点朱纱很正常吧。
“好好好,这就去搞。”祝西点头哈腰,顺着花枝的方向也看了过去。
巧了,在那遥远的地方,正是他拍摄租的老房。自己这是捅了鬼窝,注定凉凉?
—
梁故渊一大早推开门就看见了对门的陆闲闲,青年正礼貌站在门口,等待着收拾房间的大妈离开。
“小伙砸,这是咋回事?”
梁故渊顺着大妈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杵在墙壁上已经干枯的花杆。
“???”
“抱歉,这是不小心插上去的。”陆闲闲有些不好意思得挠头。
“损坏墙壁是要赔钱的。”
“好。”
“现在的大小伙子,玩得真花,昨天晚上听见那孩子叫了一晚上呢。”大妈暧昧一笑。
梁故渊不淡定了:???昨晚你俩到底干了什么!
“没有一晚上,他就是叫了一会儿。梁故渊?”
“你们昨天?”
“在网购!没有驱邪。”陆闲闲谨记祝西的请求。
“……我和你一起去剧组。”他一脸沉痛。
“?”他歪头疑惑地看他。
“防止你交损友。”
原本打算今天离开的梁故渊忍着脾气给他交了罚款,然后和他一起去了剧组。
—
不得不说,祝西还是有点审美在身上的,选的房子阴气极重,偏又处于阳气最盛之处,青天白日之下,这栋庭院显出一股矛盾之感。
“你有没有感觉到这房子有问题?”梁故渊问。
“嗯?你能看见房子里的怨气了?”
“不,我只是觉得……这是危楼,还违章建设。”
一边儿的车棚子都快倒了,看起来非常不安全。
两人走进庭院。
内部机位已经布置好了,祝西正和副导演在聊剧本。
“哎陆闲闲,你来了,快快快。”
祝西瞥了一眼后面的梁故渊,被狠狠瞪了一眼之后,往后缩了一下,隐晦地把手里的小包递给陆闲闲。
“咳,你没给我说出去吧?”
陆闲闲往后看了一眼,也悄声说:“没有,答应了帮你保密的。”
可是为啥梁总看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危险呢?
祝西搓了搓手,“那就好那就好。那个玩意儿要怎么弄啊?需要耽搁一天吗?咱可得悄悄的,千万别让梁总发现。”
他这剧,虽然女主被病秧子男主吓跑了,男主受伤被抬走了,但是没撤资啊,剧本改改还是能拍的,大不了陆闲闲也可以上啊,长这么好看,不用白不用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哄住梁总,保住小命。
“放心,交给我。”
梁故渊看他和祝西凑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他稍稍放了心。出来晃一圈,告诉这些人精,陆闲闲也是有后台的,也免了他离开之后有人欺负陆闲闲。
收拾收拾,他就准备离开了。
突然,陆闲闲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青年眼神虽然轻,但是他毕竟是混过各种商圈的人,随便一眼就抓住了。
他装作没发现,理了理衣袖。
“陆闲闲,我下午就回苏城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
“好好好。”
“那我走了?”
“嗯嗯嗯。”
“没什么想和我说的?”总裁眼镜后面的目光有些危险。
陆闲闲莫名打了个磕巴,“呃……没没没。”
语气之急切,好像非常想让他离开。好叭,作为一个合格的鸭妈妈,他得放他自由。梁故渊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背影萧瑟。
陆闲闲:突然有种辜负老母亲的愧疚感,难道是……丑娘看多了?
“走吧,去里面,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