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大汉没想到林三水直接说出他的痛点,有些始料不及。
“大哥,快和大师说说啥情况。”
江桥怕大汉慢吞吞,林三水会走,连忙催着他。
“三水,这出马仙到底是算什么?”沈问函靠近林三水问道。
小说归小说,他觉得真实问一下林三水,他会比较信服。
林三水淡道:“就是一些修炼成精的动物,俯身到人身上可以使用一些功能,原理和走阴这类差不多。”
沈问函长‘噢’一声,一说走阴他就懂了,但他又疑惑道:“那我怎么没见你们有出马仙?”
林三水眼也不抬:“出马仙是借助附身仙家的本领,我们是道教,更注重的是个人修行,况且……”
她擦了把油腻的手,瞧向大汉。
“仙鬼不过江,五仙不过山海关,正常讲出马仙应该在东北区域那边活动,不该跑到沿海这边来。”
大汉被林三水直白的眼神看得脸上一窘,他挠挠后脑勺:
“我……只是受人托付来的,现在规矩没那么严,走动下是可以的。”
林三水了然点头,站起身,拍拍江桥肩头:
“多谢你们款待,我明天还要上班,先回了。”
“诶,大师,你就不听听发生什么事儿吗?”
江桥拦住林三水。
林三水不为所动,神色不明。
江桥灵机一动:“多少酬劳我们都付得起的!”
沈问函不乐意了:“说什么呢!三水有别的事要忙,去去去。”
他作势要把江桥拉开。
林三水却这时扭头看向江桥。
沈问函:???
江桥眼光一亮,正待说话,林三水的声音就先响起:
“不是所有欲望都能去满足,江桥。”
江桥一愣。
“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偿到无尽的因果,正如这位大哥。”
江桥和大汉都表情呆滞地留在原地,沈问函傻一下眼,也没留,随着林三水离开。
沈问函追着前面的林三水,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怎么走,就没办法走到林三水前面。
只能看着她的背影。
刚刚林三水的话,不仅把江桥他们镇住,沈问函也错愕住,现在还在回味那段话。
林三水对他们来说,确实对钱财有一些执着。
可现在看,他们还是一点都不了解林三水。
认为自己已经算是林三水朋友,却又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林三水,心情生出烦闷,沈问函脸上不太高兴。
可等他重新看林三水背对自己的身影,瞬间,仿佛超脱于世的姿态,又让沈问函没忍住想追随的心情。
林三水可不知道沈问函此刻百感交集的心情,她照例回家。
摸着吃饱的肚子,和守家的绿毛打声招呼就回房间。
只是她没有立即睡觉,房间也不开灯,轻车熟路地从床底摸出一铁盆,把没用完的纸钱点火烧上去。
火光照耀林三水的脸,却有违和的冷意。
身后窗帘掀起,像被大风吹得无处安放。
而窗台上的夜空,明月清朗。
慢慢地,似乎有一道如大山般的黑影笼罩整个小区上方,只是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近日阴间混乱。”
乌发如黑羽般披散在肩,淡眉冷眼,吐息如冰。
林三水站起来,看着从自家窗户进来的伟大阎罗殿第一殿主秦广王,把纸钱递给他。
“自己烧。”
蒋韵:“……”
他脸色冰冷地接过纸钱,默默蹲在林三水原来位置,默默烧起纸钱。
“阴间混乱,阳间也不太平。”
林三水坐在床上伸了懒腰,补充了蒋韵还没说完的话。
“前些日子,你去了冥路?”
蒋韵问她。
“在路口溜达而已,没进去。”林三水说道。
蒋韵抬起下颚,眼神淡淡地在说‘你看我很好骗吗’。
“那口井,很久没有动静了,这一动,倒是把一些不安分的小家伙给吓住。”
看起来养尊处优的手用熟练的捻纸姿势将纸钱一一放进铁盆烧着。
“好吧,我进了。”林三水承认道。
蒋韵嘴角一勾:“可有更大家伙动作加快了。”
林三水:“……与我无瓜。”
蒋韵斜眼一撇:“你是最大的功臣。”
林三水一噎,一丝丝罪恶感浮上心头,可很快因为想起她目的而掐灭了。
“阴间有关押的恶鬼逃脱?”
蒋韵动作一滞,林三水就得到了肯定。
“那股臭味越来越近了。”
林三水语气带着丝丝嫌恶。
“以你现在身躯来说,有几成把握?”
蒋韵站起身,接近两米的身高俯视林三水。
林三水抬脸无比认真:“我现在实力大不如从前,可能就一成不到。”
蒋韵目露沉思道:“也就是九成,我会派一人跟你,就有十成把握了。”
林三水一噎:“你懂不懂我这是在委婉拒绝?”
蒋韵烧完给自己的纸钱,袖子一挥,留下一句‘已陷局中,唯有一破’便消失踪影。
林三水见人走得利落,低头瞥那铁盆,用脚踹回床底。
她绝对没有借东西撒气的意思,嗯。
*
林三水是个忘性大的,当她忙碌起社畜生活,就把什么沈问函蒋韵都忘得一干二净。
一天没有人打扰她,整个工作进度无比顺畅,还顺便把第二天要做的内容都有条不紊地安排好。
等下班时,她心情很是舒畅,舒畅到一个看起来小学生的男孩朝她问路,她也热心地带人到目的地。
只是,她看着面前这栋楼,问男孩:
“你说几楼?”
“七楼,702。”
男孩一板一眼地回答。
“你找的那人是你谁?”
林三水又问他。
男孩没有立即回答,他严肃地思考一阵子,慢慢回答:
“我奶。”
话音一落,他脑袋就压一手掌。
林三水:“你奶?”
顶着头顶莫名的压力,男孩无辜地眨了下眼睛,改口:
“我老祖母。”
“呵。”
林三水一声冷笑。
“小孩,你哪家的?”
“不可曰。”
男孩拒绝回答。
林三水转身,朝隔壁楼指了指:“喏,那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男孩看了看面前写着A2栋,隔壁写B1栋的楼,纠正林三水:“我要找的是A2栋。”
“你还小,不懂,B就是2,二逼叫法听过没有,没有那你今天听过了,我有事就不送了。”
不等男孩反应,她就跑了。
林三水电梯坐到了七楼,出电梯门,就碰见丁辛夏正坐门口,摇着羽扇。
“师兄,你怎么在外头?”
林三水叫他。
丁辛夏:“屋子太热了,坐不住。”
他说完吸溜着手里的凉茶杯,一看就是外面买回来的。
可即便热得跟狗似的,丁辛夏还是穿着他那身道袍,没有一点要换常服打算。
这会林三水就没忍住问丁辛夏:“师兄,为什么老穿道袍?”
丁辛夏淡淡回道:“你还小,不懂,这叫职业素养。”
林三水:……这启的话头她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在她还在和丁辛夏唠嗑之际,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七楼。
实话说,七楼就只有林三水和丁辛夏丁老道租在这里,没有其他住客。
平常能来的人,就只有——来算命的顾客了。
丁辛夏眼神一亮,立马站起来,扬起职业笑容。
可林三水却知道,今天电梯里出来的,可能不是顾客。
“你竟敢忽悠我。”
电梯踏出一小矮小身影。
说出的话却中气十足。
丁辛夏疑惑一声,撇过林三水,看向那一米二高的人,忽然眸光一凝,回望林三水:
“这是你儿子?”
林三水:“???”
男孩大惊失色:“君子不可妄言!”
明明看起来像小学生,他的神态和举止却有说不出的古板味。
林三水赞同点头。
就是,不能乱说。
“她乃我老祖母,这辈分不可乱来!”
“噗——”
丁辛夏一口凉茶喷出,细细一闻,空气中似乎有一种,苦涩如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