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韦玉章这只老狐狸，无利不起早，你和他的交易五组可是占了大便宜，难怪他会这么配合。”

陈三问“啧啧”了两声，没好气地睨了李狰一眼。

“难怪前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点儿都不担心阿妩的情况，果然你是早就预谋好了的。”

他不满地指责道：“你害我担心了好长的时间。”

李狰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后来不是自己猜到了嘛，要不然你也不会第二天才找上五组。”

“最开始我也不太确定，后来见到五组的人，我才确定，一切早就在你的计划之中。只是阿狰，我能看出来的端倪，你怎么就确定，阿妩看不出来？”陈三问疑惑地反问道。

李狰闻言，梗着脖子胡搅蛮缠道：“反正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五组知，如果我姐知道了，肯定就是你告的密。”

“李狰，你讲不讲理？”陈三问听得哭笑不得，“你自己的计划漏洞百出，阿妩那么聪明，被她猜出来很正常的好吧。”

“孔夫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是小女子，不讲道理。”李狰理不直气也壮地回道。

陈三问反驳无能，只好举手投降，转移话题。

“我有一个疑问，为曾老爷子做法事，需要足足做满七七四十九天，而你费尽心思，五组也只帮你扣留了阿妩五天，你这样做不是白费功夫吗？”

“所以我才说，人算不如天算啊，”李狰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曾家的第一天晚上，我的病情就有了反复的迹象，虽然转瞬即逝，但是以我几次服用紫薇四煞丸的亲身经历来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我当时就心生忧虑，担心后面会有突发-情况，横生枝节。”

“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当晚分别联系了你和杜娜，和你们达成约定，然后第二天按照计划把我姐支使到朝阳市去。”

李狰顿了顿，接着往下说道：“我知道五组的人留不了我姐几天，我特意把她支使出去，只是不想让她太早察觉到我身上的异状，同时我也想看看，这病情反复的规律，以及验证紫薇四煞丸是否已经失效。”

“若是第一天晚上病情的反复只是意外，自然皆大欢喜；若是的确出现了反噬的迹象，但情况还不严重的话，只要我找出规律，就可以想办法避免被我姐发现；若是证实了一粒紫薇四煞丸真的压不住我身上的顽疾，那我只好在我姐回来前，冒险再吃一粒。”

“可惜啊，”李狰忍不住再次叹了一口气，“之前几天反噬迹象都不算严重，想来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可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那幕后之人会在昨天突然发难，引爆暗藏在曾老爷子体内的阴煞之气，我不得不仓促应对，一下子消耗甚大。”

“昨天我与你们通完电话后，困倦不堪倒头就睡，迷迷糊糊中被一股瞬间就席卷全身的阴寒之气折磨至醒，我心知不妙，当时就想立刻服下第二枚紫薇四煞丸，可是至阴至寒的痛苦来得又急又快，我好不容易拿到药丸，还没来得及服下，就痛得晕了过去。”

“说到这个，我发现了一件事儿，”李狰扭头看向陈三问，表情十分严肃。

听出了李狰话语里的认真，陈三问也变得严肃起来。

“上一个案子，我被厉鬼万倩倩意外上身，当天晚上我就已经用符咒拔除了体内的阴煞之气，像祛阴咒这种小咒术，我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可是偏偏，在案子结束一个多月后，我体内居然出现了残留的阴煞之气，还催动了我的旧疾提前复发。”

“听万倩倩所言，她之所以会变成厉鬼，全都是因为在暗处有人一步一步引导推动的结果，可以说万倩倩这个厉鬼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而一直纠缠曾老爷子的厉鬼吴岩，我也问过他了，他告诉我，他被车撞死的那天晚上，濒临死亡之时，有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他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拼命向身旁之人求救，可是那人却告诉他，他被肇事车二次碾压过，就算被救回来了也是终身残疾。”

“那人还说，撞了他的人是一个富二代，当天晚上大雨倾盆几乎不能视物，白鹿山上没有过往的车辆，出事的这个路段又没有监控，抓不抓得到肇事者还要另说，就算抓到了，肇事者利用家中权势稍微运作一下，或是找人顶包，或是关上一两年再放出来，对肇事者来说没有分毫的损失，而他却已经赔上了一条年轻的性命。”

“吴岩告诉我，当时他已经神志不清，那人说的话却清清楚楚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响起，就像是恶魔的低吟，他心中愤恨不甘，只隐约朦胧看到，那人好像烧了什么，围着他的身体走来走去，不停地念着什么。”

“很快，他就感觉到有浓厚的阴冷气息源源不断地聚集到他的身体里，身体上的疼痛渐渐淡去，他只觉得身体变得轻松起来，而且感觉到了身体里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而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叫嚣着报仇，顺着心中的恨意，他找上了曾靖驰。”

陈三问听得面色一沉，“聚阴养鬼！”

李狰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吴岩还告诉我，原本他只是想要让曾靖驰一命偿一命，可是曾靖驰身负功德庇佑，他多次下杀手，每一次都被曾靖驰恰巧躲过，后来曾靖驰回到曾家大别墅，曾老爷子将自己贴身佩戴多年的平安扣交给曾靖驰带上，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再次响起熟悉的低语。”

“那声音告诉他，曾家老爷子是一位难得的四世大善人，只要他能成功炼化曾老爷子身上的功德，就算只有十分之一，他下辈子投胎转世，也能成为有权有势的人，过上高高在上的有钱人的生活。”

“若是他选择继续留在人间，立马就能升级成为鬼将，从此进入鬼修之道，将来说不定还能修成鬼帅，甚至更高的级别，到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全都会敬他怕他，像狗一样对他卑躬屈膝，曲意奉承讨好。”

“吴岩在脑海中的低语蛊惑中，心中的贪念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越烧越旺，最后烧灭了他的理智，让他如飞蛾扑火一般，不顾被曾老爷子身上功德灼烧炙烤的痛苦，不顾魂飞魄散的危险，以消耗自身魂力为代价不断炼化曾老爷子身上的功德。”

“你瞧，无论是万倩倩还是吴岩，他们之所以会化作厉鬼，都是被人操控推动的结果，他们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厉鬼。”

“说到万倩倩的案子，鉴于是由你经手汇报的，我可以先向你透露一二。”陈三问皱着眉头，表情有些难看，“你直播当晚，六组的同事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万倩倩提到的她们公司的人事部经理张涛的家里，据当时在现场的同事回忆，张涛见到他们后，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大喊了一声‘祭献天齐大生仁圣帝，神主即将归来！’然后从三十六层高楼的阳台上一跃而下，人当场就没了。”

“而万倩倩两姐妹买下木偶的那家百年老店，也在当夜起了一场大火，等六组的同事赶到的时候，店里的木器、木料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火灭后挖出来一具焦尸，经法医鉴定，确定就是老板本人。”

“这可真是死得一干二净，死无对证了。”李狰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不过，张涛临死前嘴里念的那句‘祭献天齐大生仁圣帝，神主即将归来！’听起来挺像被洗-脑了的狂信徒啊。”李狰‘啧啧啧’地摇起了头，“歪门邪道真是害人不浅。”

陈三问不满地瞪了李狰一眼，“‘天齐大生仁圣帝’又被尊称为‘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乃是我道教山神五岳大帝之首，也是我道教主宰冥府的最高神明，同时也掌管着人间与天界的沟通，是历代帝王受命于天的保护神。”

李狰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天齐大生仁圣帝’就是东岳大帝，可是你听听那张涛说的什么，‘祭献天齐大生仁圣帝，神主即将归来’？且不说天地众神明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魂归混沌，世间早已没有了神灵，唯有冥府主万物生死轮回，故而一直存在，直到几百年前冥主娘娘顺应天命成为新一任冥府之主，也是这天地间唯一被允许存在的神明。”

陈三问眉头皱得死死的，没想到轻易就从李狰的嘴里听到与神明相关的秘闻，他并不怀疑李狰话里的真实性，毕竟李狰是整个玄门上层都知道的，已知的唯一一个可以和冥主娘娘沟通的人。

李狰没有在意她随口说出的话在陈三问心里造成了多大的影响，继续吐槽道：“张涛背后的□□，拉扯着东岳大帝的旗帜，分明就是心怀不轨！妖言惑众！抹黑东岳大帝！心肠乌漆嘛黑！”

陈三问听得嘴角微微抽搐。

作者有话要说：吓了我一大跳，昨晚把剩下的章节全部改了上传，结果出现好几章待高审，我就是改个女主名字不至于啊，幸好今早一看都放出来了——2022.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