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明媚。
大别墅外东侧,开阔宽敞的大草坪上,临时搭起了一个小台,小台上面放置着一张简易木板床,按照李狰的要求,床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防水床垫,床垫上面铺着一张绣太极八卦图的黄布做床单。
小台四周依次竖立起八根三米多高的木杆,工人展开一张巨大的绣太极八卦图黄布,依次绑在木杆顶部,然后展开一张两米宽的绣太极八卦图黄布,绕着木杆围成一个八角形。
又有工人搬来一张纯原木的八仙桌,桌案上雕刻祥云仙鹤,八仙桌被放置在八卦围挡之外,正对东方的位置。
然后又有人在八仙桌上铺上一层黄色锦缎,再摆上香、花、灯、水、果、茶、食、宝、珠、衣十供。
在离法坛不远的地方,搭设起一个遮阳棚,李狰和曾羡予、吴从南看着忙碌的工人,旁边的桌椅无人问津。
过了一会儿,曾乔依从别墅里跑了出来,她坐着一辆小型的电动观光车,很快来到遮阳棚下面。
下车后小跑到吴从南身边,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不是让你陪着你奶奶和爷爷吗?”吴从南拉着曾乔依的手问道。
“奶奶说快到做法事的时间了,她让我先过来,她想自己陪陪爷爷,然后就要回小卧室了。”曾乔依皱了皱鼻子,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气愤,“虽然奶奶没有说,但是我知道她太虚弱了。李-大-师说奶奶这次伤得很重,要不是及时把吴岩收了,时间再久些,奶奶恐怕就被吴岩吞噬,彻底魂飞魄散了。”
吴从南拍了拍曾乔依的手,安慰道:“好了,吴岩已经被李-大-师封印,还在别墅里选了一间阴气最重的房间,在里面绘制了一个聚阴阵,专门用来帮你奶奶修复魂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曾乔依重重点了点头。
和家人聊了几句,曾乔依的注意力很快被忙碌的人群吸引,她好奇地看着已经基本搭建好的法坛,有些蠢蠢欲动。
这时,曾乔依看见了正和工人说着什么的李狰,奇怪怎么没在她身边看见许诩,在她眼里,许诩和李狰一直形影不离,突然看不见另一个人,还有些不习惯。
曾乔依和家人打了声招呼,小跑到李狰身边,静静等着她和工人说完事,才凑到近前和李狰问了声好,然后好奇地左右张望,“李-大-师,怎么没看见许姐啊。”
李狰笑着回道:“我姐到朝阳市去了。”
“朝阳市?”曾乔依满脸疑惑。
“特殊部门五组就在朝阳市,你们曾家的案子性质十分恶劣,我要留在别墅为曾老爷子做法,暂时脱不开身,只好请我姐亲自去一趟五组,若是五组对案情有什么疑虑,我姐正好可以为他们解答。”李狰轻声解释道。
“况且你哥哥现在还在丹若市的拘留所里呆着,丹若市属于五组管辖辖区,若是能早日洗清你哥哥身上的罪名,你哥哥就能早点回家了。”
曾乔依听得眼睛发亮,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李-大-师,谢谢你,你可真是我们家的大贵人,这次能请你来,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次决定了。”
李狰轻笑出声,“拿人钱财□□,更何况你们曾家是大善之家,本不该遭受这些人为之灾,无论这次接下你们委托的是谁,都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们解决问题。”
曾乔依猛摇头,“我只相信李-大-师你,李-大-师你就是最棒最厉害的。”
听出曾乔依话里的真诚,完全发自肺腑,而不是虚伪的恭维,李狰的眉眼几乎完成了月牙,“曾小姐,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另一边,监工的简一走到曾羡予和吴从南身边,跟他们说了几句话。
曾羡予立刻带着吴从南和简一走到李狰和曾乔依身边,“李-大-师,法坛布置好了。”
“好,我先检查一下。”李狰率先向法坛走去,曾乔依几人跟在她后面。
将法坛仔细检查了一番后,李狰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抬头看了看日头,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十一点了。
李狰微微偏头问道:“黑狗血、公鸡血和供奉准备好了吗?”
“稍等,”曾羡予不知道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挂断后回道:“已经准备好了,于叔马上把血送来。”
李狰点了点头,吩咐道:“那现在就让人送曾老爷子过来。”
想了想,她又提醒道:“对了,记得叮嘱一声,让他们搬运曾老爷子的时候,注意不要破坏床柱上的铃铛红绳。”
“好,我马上安排,”曾羡予再次拨通电话。
曾乔依偷偷蹭到李狰身边,小声问道:“李-大-师,我奶奶什么时候才能以她原来的样貌和我们见面啊?”
李狰侧头看她,柔声解释道:“放心,虽然现在曾老夫人只能附身在红绳小人身上,但是等她伤势复原,继续每日在聚阴阵里待到足够的时间,等将来魂魄凝实了,就可以不用借助外物,以自身面貌同你们见面了。”
“真希望爷爷醒来的时候,能够看到奶奶。”曾乔依低头惋惜道。
正走过来的吴从南听见曾乔依的低语,她拍了拍曾乔依的肩膀,“乔依,我和你爸爸一直教导你和你哥哥,做人不可太过贪心,老天爷对我们家已经十分优厚了。”
“妈妈,我知道错了。”曾乔依瘪了瘪嘴,语调低沉地道了一声歉。
就在这时,老管家坐着一辆两人座的电动观光车来到众人面前。
“李-大-师,你要的黑狗血和公鸡血,”下车后,老管家将手里的两只小碗递给李狰,并补上一句,“公鸡按你说的,已经全部做成了吃食,一收到你的指示,就会立刻送到指定地点。厨房里还专门炖了补血气的公鸡骨头汤,我走的时候那五只被了抽血的黑狗吃得正香。”
李狰微微伸长脖子,看了看两碗血,满意地点了点头,“法事要持续七七四十九天,还需要再找些黑狗来,都要好好养着,每天换着轮流抽血;还有每天的一百只公鸡,一只也不能少。”
“放心吧李-大-师,都已经交代下去了。”老管家点头应道。
“把这两碗血拿到法坛,放到床边上。”李狰转身看向草坪,看到忙忙碌碌的人群,接着吩咐道:“可以清场了,让无关人员全部离开。”
老管家叫来一个人让他将两只小碗端到法坛上的床上,自己拿起对讲机,通知无关人员尽快离场。
很快,草坪上就只剩下曾羡予、吴从南、曾乔依、老管家、简一和四名青壮男人。
另一辆保姆车从别墅的方向开了过来,下来三名青壮男子,两人从后备箱拿出一副担架,另一人将昏迷不醒的曾老爷子从车上抱下来放到展开的担架上,然后护送着曾老爷子小跑过来。
老管家用对讲机指挥三人将曾老爷子小心放到法坛的床上,并脱掉曾老爷子身上的衣服。
很快,老管家收到法坛里的回复,他冲李狰点了点头,“李-大-师,已经全部准备就绪。”
“知道了,”李狰快步走到法案面前,她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后满脸肃然。
曾羡予几人站在遮阳棚下,神色紧张地看着李狰,因为站得远看不清李狰的表情,但是仿佛在刹那间感受到李狰身上的气势大变,庄严肃穆,宛如神灵降世。
李狰拈香,默念 《祝香咒》:“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焚玉炉,心寸帝前。真灵下盼,仙旆【pèi】临轩。令臣关告,径达九天。”拈香讫,退回跪垫,行三礼九叩大礼。【拈香是道教烧香的一种方法】
然后起身,左手掐诀,右手执铜钱剑,脚踏罡步,“宛宛神州地,巍巍众妙坛。豁袍来羽客,飞舄【xì】下仙班。······”
口中继续诵念经文,剑随身动,身姿飘逸,凌厉剑风中,剑柄顶端坠着的扁圆形铜铃铛,发出连绵不绝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一炷真香达上苍,祈祷威灵赴坛场。愿将威光来降鉴,邪魔魍魉尽伏藏。······”
忽然,一阵大风刮起,四周温度骤降,明明还是艳阳高照,却感受不到一丝阳光照射的热意。
见此异状,老管家立刻拿起对讲机;“各人员注意,立刻将供奉送到指定地点,完成后请回复,over。”
很快,几辆电动观光车出现在众人视野,只能远远瞧见,车上有人顶着大风跑了下来,手里护着什么东西,将东西放下后,燃香烧纸,恭恭敬敬地拜了拜,最后回到车上迅速离开。
很快,几辆观光车陆续变成一个个小点,消失在视野中。
曾羡予几人收回视线,以手挡住大风,再次看向李狰的方向。
过了好一会儿,郎朗诵经声停下,只见李狰挽了一个剑花,收剑站定。
肆虐的大风也随之停下,温度迅速回升,曾羡予几人很快又感受到了炙热的热意。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强调,本文架空,法事、咒语之类的有借鉴但更多的是自己瞎编的,不要较真!不要较真!不要较真!重要的事情说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