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师，我、我感应到了！有······一、二、三、四······一共有四个！”双眼紧闭的周晓雪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但是下一秒，她的表情变得痛苦和惊慌，“等等，怎么有这么强大的正气！好难受！”
她猛然睁开双眼，气喘吁吁，一脸惊慌失措地看向李狰。
李狰放下手机，了然地说道：“你感应到的那四道气息，应该都是今天通告上面点名已经被处罚的十几个人中的其中四个。”
“他们现在正在拘留所里受罚，拘留所是我国国家行政羁押机关，正气十足，邪祟轻易不敢靠近。”
“不过无妨，你是顺着因果孽债感应过去的，只是被拘留所散发出来的浩然正气轻微震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听完李狰的解释，周晓雪连忙感受了一下全身，果然，魂体没有遭到新的损伤，她慌张的心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一旁的孟雪见到周晓雪的表情放松，也跟着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第一次使用这个方法，没有经验，的确很容易受到干扰，”李狰接着解释道，“没有第一时间提醒你，就是想要你亲自感受一下，这样下一次你潜意识就会知道要避开那些在拘留所里的人了。”
周晓雪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再来感应，努力避开干扰。”说着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孟雪关心地注视着周晓雪，忍不住扭头询问李狰，“李-大-师，晓雪这么不会再有问题吧？”
李狰轻声宽慰道：“你无需担心，即使她这一次失败了，我们还可以再尝试第三次，总会成功的。”
孟雪僵硬地笑了笑，转回头继续看着周晓雪，脸上的担忧之色不减。
裴斐好奇地凑到李狰耳边，小声说道：“原来这个方法这么难成功的吗？”
李狰也压低声音，解释道：“虽然周晓雪和那些人之间已经产生了因果孽债，但孽债是在冥冥之中由天道所记载，就好像是无数条若有若无、连接在周晓雪和那些人之间的一根线，看不见，摸不着。”
“和周晓雪因果孽债越深的人，他们之间的那条线就越明显，越容易被捕捉到，但这只是相对而言，反之则越难。”
“周晓雪并不是经年累月成型的厉鬼，她是被人为炼化出来的，成为厉鬼的时间尚短，很多本能、鬼术都还没掌握，再加上她现在魂体受损严重，所以需要多花点时间。耐心等着吧。”
裴斐了解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忽然皱起眉头，担心地说道：“如果周晓雪到九点之前都不成功，你的身体······”
李狰心中一暖，温声笑着回道：“她会成功的，按照我的计算，她最迟八点四十多的样子应该就能成功了。”
裴斐将视线移到双眼紧闭，满脸专注的周晓雪，“希望如此。”
时间一点点过去，期间周晓雪多次失望地睁开双眼，每一次，她不是没有找到，就是又找到了拘留所那批人身上，周晓雪明显得变得焦躁起来。
孟雪见状，努力压下心中的焦虑，温声劝道：“晓雪，我们不着急，慢慢来，再试一次。”
“周晓雪，”李狰忽然唤道。
周晓雪连忙看向李狰，一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李-大-师，是我太没用了。”
“你无需向我道歉，你现在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失败，”李狰神色平静地说道。
周晓雪露出自责的表情。
“你现在需要平心静气下来，你跟着我念，‘大道无形，生于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清静经》轻缓有节奏地从李狰的嘴里念出。
周晓雪愣了片刻，立刻收敛心神，跟着李狰念了起来。
随着不断诵念经文，周晓雪焦躁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就连一旁听着的孟雪，也很快发现，她一直焦虑不安的心被缓缓抚平。
李狰一直留意着周晓雪的动静，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平静，念完最后几句经文后，她停了下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心静下来了吗？”她眼中含笑地问道。
周晓雪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是，我现在感觉很平静，李-大-师，我再试试。”
“这次你一定可以，”李狰鼓励地说道。
“嗯，”周晓雪用力点了点头，再次闭上眼睛。
又等了几分钟，周晓雪忽然一脸激动地睁开眼睛，“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有五个。”
“真的吗？晓雪，这次真的没问题吗？”孟雪急忙确定道。
“是真的，孟姨，那五个人在五个不同的地方，有两个相隔较近，另外三个人都相隔很远，而且，我没有从他们周围感知到，在拘留所感受到的浩然正气。”周晓雪很肯定地回道。
“恭喜，这次成功以后，后面你再感应，就很容易了。”李狰笑着说道。
“嗯，谢谢你李-大-师。”周晓雪十分真挚地对着李狰鞠了一躬。
李狰坦然受了她这一礼，再次开口说道：“既然你刚才感应到了五个人，那今天晚上，我们就先从这五个人开刀吧。”
周晓雪愣了半秒，紧接着急切地说道：“李-大-师，只这五个人会不会太少了，这两天有你的铃铛，还有中堂里的聚阴阵，我已经恢复了一些，再加上还有孟姨帮我。\"
她看了孟雪一眼，孟雪用力点了点头，两人一起看向李狰，她继续说道：“你也说了，我已经差不多掌握了怎么感应那些和我有因果孽债的人的办法，后面不会再耽搁这么长的时间，我们今天晚上可以多找几个人，······”
“晓雪，你别急，李-大-师这样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一旁的孟雪拉了拉她的手臂，温声安抚道。
“欲速则不达，贪多嚼不烂。”李狰耐着性子解释道，“你和孟女士毕竟魂体受损颇重，即使有我的铃铛和这里的聚阴阵帮助你们修复魂魄，但到底时日尚短，不适宜在外面耽搁太长时间，以免再次伤害到你们的魂体，反倒得不偿失。”
“再则，你们第一次出去，恐怕不能掌握好分寸，人心复杂，总有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若是遇到这种人，正好用他们来练练手，毕竟来日方长，我们不着急。”
“可是现在网上······”似是想起曾经遭受到的现实和网络双重暴力，周晓雪忍不住露出恐惧的神色，身体颤抖起来。
孟雪赶紧心疼地将她揽进怀里，“晓雪，晓雪别怕，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周晓雪！”李狰扬声叫道。
周晓雪像是被吓了一跳，她动作有些迟钝地看向李狰，“······李-大-师？”
李狰放缓了声音，说道：“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完成你的复仇，解开你心中的怨恨和不甘，网上的事情，你无需担心。”
她歪了歪头，笑道，“现在网上骂得越凶，后面打脸就越疼，不是吗？”
“这种反转打脸的戏码，大家可是很爱看的，所以，你们只要好好做好你们的事情，就是帮我解决问题了。”
“李-大-师，对不起，差点误会了你的用心良苦。”周晓雪惭愧地道歉。
“道歉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今晚你们好好跟那五个人交流沟通，你们记得注意轻重，也不用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李狰唇角微勾，“一个晚上不行，我们就去两个晚上，直到他们诚心悔过，公开向你道歉。”
“是，我们明白！”周晓雪和孟雪兴奋地大声应道。
“很好，你们现在站到距离我一米的这个位置，”李狰指了指面前的空地。
周晓雪和孟雪连忙移了过去。
李狰屏气凝神，双手快速掐诀，嘴里念念有词，“······出来！”
两只手做出抓的姿势，周晓雪和孟雪的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两团轻薄、只能大概看见轮廓的黑色雾气被从纸人里扯了出来。
两个纸人瞬间变回原来的模样，呆呆地立在原地。
裴斐只看见了纸人的变化，没开阴阳眼的他自然看不见，被李狰从纸人身体里扯出来的周晓雪和孟雪其实就紧贴着身后的纸人，垫着脚尖离地悬浮着。
李狰从缠在左臂上的红绳上取下两枚护花铃铛，分别加在左右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指缝间，再次掐诀念咒。
“疾！”一声轻喝，两枚铃铛并行分别射进周晓雪和孟雪的印堂里。
“叮铃～”中堂里霎时响起两声合在一起的铃铛声，因为同时响起，所以听在耳朵里，仿佛只有一声。
两团只能看见基本轮廓的黑雾快速颤抖，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到最后，好似被巧夺天工的手，重新捏出了原来的模样。
周晓雪和孟雪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眉心，虽然摸不到铃铛，但是她们清楚感受到，铃铛在不断吸引阴气聚拢，然后再传送到它们魂体的每一处，丝丝凉意从四肢百骸传出来，舒服得她们眯起了眼睛。
“好了，你们现在就出发吧，手机拿过来。”李狰冲着两鬼说道。
周晓雪和孟雪连忙回过神来，飘到李狰近前，孟雪递上手里的手机。
“很简单，刚才周晓雪已经给感应到的那个五个人定位，你们现在就顺着网络一个个找过去就可以了，你们这样做，······”李狰开始细心讲解。
周晓雪和孟雪听得十分认真。
裴斐虽然看不见她们，也还是忍不住凑近了听，脸上难掩好奇之色。
李狰瞟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古怪，最后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算了，还是不要提醒他，他的额头已经触进孟雪的后脑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