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那天是冬至,朱晨叔叔端来两碗水饺,一碗放在朱晨身前,一碗放在复星瀚身前。
朱晨贴心地拿过一罐酱油,用极其温柔和蔼的语调在复星瀚耳边说:“冬至吃饺子寓意好。”
桌面上一盘冒着热气的水饺,一只一只鼓着大肚子堆在一起,复星瀚从中夹起一只放进嘴里,还有些烫嘴,不过很香。
“嗯,确实挺暖的。”复星瀚夹起第二只饺子晾了一会,举起一只手准备接着那只饺子,起身朝朱晨的嘴里送去。
朱晨不抗拒等着复星瀚喂他,饺子放入口中,还有些烫嘴,不过暖暖的,朱晨表现得并不介意,在这份少有的与复星瀚共度的温馨中,复星瀚的手机在此时此刻不巧的响了。
要知道,能打通复星瀚私用手机电话的人,除了比他更高的职位和相对他比较重要的人之外,根本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电话号码。
会是谁呢?
盯着手机屏幕上联系人名被复星瀚备注了空白的电话,在屏幕上卑微的亮起却没有引起手机主人的关注,朱晨猜到了这定是钟劫。
复星瀚怎么还会有他的电话号码呢?不应该啊。
朱晨意味深长地看了复星瀚一眼,视线中略带一丝怀疑,手机依然在餐桌上振动着,朱管家以为手机里得远,准备走出厨房帮复星瀚拿来着,探头一看。
手机已经在桌上振动过一段时间了,也没见复星瀚上去拿过来接,放任它在桌上产生噪音,复星瀚像是与之隔绝似的漠不关心。
想复星瀚是这个态度,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既然如此那电话那头又是种什么情绪呢?
“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来找你啊?”朱晨很是疑惑地拿过复星瀚的手机,复星瀚还透露着几分温柔的眼睛,低眉细细望着朱晨。
“他今天打了三十多个电话了。”说着复星瀚对钟劫打来的电话,表现得非常无所谓:“从我派人出去监视计划实施后,这段时间数来短信有几百条,电话有一百九十多通,短信几乎全是在向我求救卖惨,我想电话肯定也是吧,所以没时间接,更不想接。”
复星瀚的语气如严冬中的风雪汇报给朱晨,风雪打的是钟劫,却也令围观的朱晨心头一颤。
这从复星瀚口中吐出的风雪听得朱晨手脚不住泛寒,深怕之前被丢出去的是自己。朱晨抿着嘴,冲复星瀚甜甜的笑了笑,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最后一刻,朱晨竟然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后,明显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喘息声。
是啊,钟劫在逃窜,在逃窜朱晨与复星瀚一齐策划的计划,现在不知道他该逃到哪儿了,只可能还在周边城市,不然他们不会散的。
良久,喘息声后,电话那头仿佛突然意识到电话已经接通,他停下脚步。宁静中朱晨莫名对钟劫的落败而在心中窃喜,对他的行为感到可笑。
“请你帮帮我……”
电话那头钟劫的声音极为无力。感受到了钟劫请求中的可怜惨兮兮,可能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是朱晨他们操办的。
这么多天过去了,居然还没有人来帮他脱险,竟还找上了他们求助。
“怎么了?”朱晨戏弄钟劫般的问他。
电话那头……
钟劫坐在一家便利店门口,一张单调的铁皮桌子前,他的眼袋拉得很深眼圈很重,上眼皮危垂像是再等上一会儿他就要睡着了似的,却还是一心想着电话里的人,问:“朱,朱晨……是嘛?”
还是他拿着复星瀚的手机啊,钟劫现在只想有人能帮帮自己,不管是谁都可以。
朱晨往嘴里塞了个香喷喷的饺子,嘴里塞满了,含糊问:“是,你怎么了吗?”
电话里刚问钟劫,忽然一条信息弹出,仅是手机自动弹出收起的速度,钟劫神经早就读出并看清了上面的字。
【怎么不去便利店里买点吃的?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不是吗?今天是冬至诶,要不要来一起吃盘饺子?】
刚刚还危垂着的眼睛倏地瞪大,立刻转望四周,这一路灯光照得不是很广,夜色笼罩钟劫他多的是惊慌,冲电话里的朱晨喊:“救救我,请你救救我。”
“救你?你怎么不跑警察局去?”朱晨则问钟劫,他明知钟劫已经被除名,去了可能被框个偷渡、黑户的名,像钟劫这种户口已经死了人还活着的奇葩,谁见了不都笑话两句,是个人都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偷渡来的。
钟劫不知道,他身份已死的事已经被复星瀚转告给了朱晨,警察局自然是去不了的。
“我……我没有办法去,我想……”钟劫脑袋里一团浆糊,怎么也理不清他想说的。
这边吃着饺子被钟劫扫兴了的朱晨满腔不满,大声道:“你想什么啊?你在想什么?你怎么不去找你的爸爸妈妈呢?你除了复星瀚就没有别的朋友了吗?在这个社会里你就没有其他人能求助的吗?你除了复星瀚……”
嘟,嘟,嘟……
朱晨硬是生生把钟劫的心里底线扯断,毫无防备地被其践踏得一文不值。
挂断电话,钟劫把手机放在便利店门口的铁皮桌上,步伐有些僵硬的离开了。
虽是冬至,钟劫身上却还穿得单薄,浑身麻木,脑袋里朱晨最后的话不断在脑袋里回响,相比回声这种回声越来越大,大到刺耳,大到钟颉被迫去想。
你除了复星瀚就没有别的朋友了吗,在这个社会里你就没有其他人能求助的吗?
我除了复星瀚就没有别的朋友了吗?在这个社会里我就没有其他人能求助的吗?
朱晨的声音不断在钟劫脑中翻转激化,突然就从朱晨的声音中传出了一阵刺耳又熟悉的骂声:“你怎么不去死啊!”
呆滞的目光中,渐渐的伸来钟劫的一双手,他看着手,一步步向前,嘴里止不住的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很讨人厌,我不该被救活的,如果我躺在棺材里没人看到不打扰任何人会不会更好,明明就没那么好的命活着……”
钟劫一双无神的眼睛不觉地落到了一家餐馆的玻璃窗上。
餐馆里靠窗的一桌上,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一锅全羊摆在桌子中间蒸汽腾腾看上去就暖烘烘的,一块羊肉被桌上年纪最小的孩子夹起,小手握筷的方式显得吃力却很有毅力地将他筷子上的羊肉放进了年纪稍大的男孩碗里。
他们笑得真开心啊。
观望着别人一家的和睦,钟劫心里小小的感慨了一声,他很清楚这种事情不可能会发生在他身上,这种家庭不可能属于他,他只能仰视羡慕。
看看就好了。
此刻不管怎么样,钟劫还是没能像以前一样,从别人幸福的一家人中短暂的治愈自己得到些许慰藉,这次并没有,丁点慰藉都没有。
不清楚是天冷了自身穿得少还是心里闹的,钟劫每一步都迈得艰难,掌心贴住臂膀上下搓揉,浑身仍是没有一丝暖意溢进来。
“诶,待会想去哪儿啊?”一条有力的手挽住钟劫。
钟劫下意识看去,瞳孔骤缩,颤着嗓音:“不,不去哪儿……”
钟劫认得,这是那天蛋糕店的店员,有人进了钟劫的房子后他跟着进来在钟劫身上按下了电/击/枪。
“那,跟我去。”蛋糕店的店员指了个不知什么地方,钟劫没有看清。
嗞!
等电击晕过后,钟劫的心底意志力彻底磨灭。
其实只过了一个小时。
钟劫擦去身上粘稠的脏物,套上裤子,身边根本没人。
钟劫不认识他,带警察去蛋糕店找他,他们都一律的回答:“没见过。”
想是精神崩溃,终于听了心里最大的那个骂声。
钟劫再路过那家餐馆,同一面窗,里面的一家四口仍然聊得开怀,两个孩子喝上了果汁。只是没有留下看他们,钟劫佝偻着身子路过。
冬至了,这栋没人住的楼下落叶特别特别多,深过脚踝应该是很久没人清扫的。
咚!哗啦!
落叶溅起像是水花飞得很高,在空中打转纷纷飘落。底层的落叶随流淌出的液体稍稍动了动。
早年认自己怎么努力也不得宠吧,经常得病,睡,睡不好;吃,吃不饱。后来担心自己饿坏,父亲又因为自己没了工作,愧疚的活,忙着来钱,被拉去送命又被医活了,背着山上的师兄弟跟人跑了,还以为不好的日子到头了呢。
身上的寒意痛感散去,落叶里的脸默默松了口气,累够了不累了。
不远处的巷子里,蛋糕店的店员录下了刚才的所有,钟劫怎么上楼怎么下来的,统统发给了朱晨。
朱晨手机里不止有店员刚刚发的,还有他们入室第一次折磨钟劫的录像,到现在那些都还在。
一想到这些事,朱晨心头一颤,赶紧丢下复星瀚的手机,心中默念: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自己跳的,跟我没关系,我没有伤害他!我没有伤害他!我没有伤害他!复星瀚,复星瀚也参与了!他也参与了!他才是罪魁祸首!去找他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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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颉从王老板工地上回来时,路边一家煲饭饭店完全吸引过了他的注意。
这家饭店像是在钟颉的印象里出现过一两次,倘若这种熟悉感是因为王老板带来的,这次是在城西,不同上两次是在城南,都是同一条路走过两遍早该察觉到了。这条路大概是往别墅区那边去的,钟颉又是什么时候走过呢?
抱有疑虑的,钟颉转脸看了他们家的饭店的牌匾良久,有眼力见的肚子此时此刻好巧不巧的叫了起来。
好吧。
钟颉迈出了填饱肚子的第一步。
应该是周边学校还没有放学,煲饭店里的生意现在还比较冷清没几个人,老板正和一位客人有说有笑的讲着什么,见钟颉进来了,他目光飘忽刹那停下,笑着对钟颉道: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
钟颉都没有来这家店吃过饭,更别提跟这个老板好久不见了,他们见过吗?就算见过又是什么时候见过的?怕不是店家客套自己,钟颉开门见山:“我们见过?”
“见过!见过,五年前!我们店刚开,你过来吃了一顿,说味道可以,后来还在我这里买过几次新鲜食材呢!”老板招待过很多人,像钟颉这种说话直来直去的也招待过不少,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说法:“嗐!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反正都过去五年了,来来来,看看你今天想吃些什么?”
钟颉被一位服务员顺到菜单前:“想吃点什么?”
过目数眼菜单栏,钟颉从中挑出了几个自己可能会点的煲饭,酱香蹄筋、豌豆腊肉、酸菜牛筋,实在不行最后一个,酸菜牛肉。
在老板眼里钟颉如初一致的选了价格最高的煲饭料——酸菜牛筋,还要了一份牛骨汤。
一菜不落的跟从前一样出现在了服务员的计菜表上,躲在后厨的老板不住地抬眼望了望钟颉。
服务员递了菜单,过来跟店老板聊天,便问起了钟颉:“老板你认识这个人?”
“之前带了那个复家少爷来我们店里吃过,我能不记得吗?那排场真的气派!”
服务员只是觉得玄乎,感觉老板是在夸夸其谈。听了还探出头去看上几眼钟颉,回头问:“这真的假的啊?”
“真的啊!千真万确!我敢拿头担保!”老板瞪大眼睛,满目欣喜。
服务员又转头看了钟颉几眼,从他的穿衣上真的不敢相信钟颉是从复家走出来的。
确定老板没认错?
然而他们说的话,在钟颉耳朵里并没有被后面的炒菜声所掩盖,几乎一字一句放入了钟颉的耳蜗,只是钟颉拨弄着手机没有用正眼看他们罢了。
只不过钟颉疑惑,他是什么时候来过这家店,他们说的复家少爷又是谁?复星瀚吗?
如果是复星瀚的话,那钟颉又是什么时候跟复星瀚来过这里呢?
五年前?五年前钟颉不是还在山上吗?
万一只是人家老板看错了呢?但是那个复家的人,多少跟复星瀚有交情吧?
越想越不大可能,毕竟复星瀚跟钟颉一样住的出租屋,五年前钟颉又在山上,怎么可能来这里吃饭?
煲饭浇盖好后,老板热情地将煲饭端了上来,满面笑意。
此刻钟颉仰头,老板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钟颉不是愣神的胚子一把揪住老板,看了眼他们店里,没新客进来,便邀请店老板坐到自己旁边。
老板坐下钟颉就开口询问起了五年前的事。
“你说,五年前,我来过你们家吃饭?”
“哎呀,你不是说你不记得了吗,如果不是什么重要事,你就不要再问了啦!”老板推辞了正想要走,钟颉又将他一把抓住。
“你不会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吧。”
方才,服务员用手机搜了钟颉这个人,后方显示的是:意外坠楼死亡。
意外坠楼的人还能在他们的店里吃饭?
当时老板和服务员都在想,钟颉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哥哥或是弟弟,然而后面的资料却是——钟颉有个弟弟,因为故意伤害,前年被枪决了。
这就更不能让服务员和店老板理解了,一个死人来店里吃饭?
“瞒着你?我有什么好瞒着你的?”店老板换了副一脸不可置信的面孔,道:“也可能是我年纪大了,记不清了,认不清人脸了。”
店老板年纪不过一个四十出头,单面上来说不显老,长得俊俏。
方才还跟服务员在后厨里说得欢,现在见了钟颉突然改口说自己应该是记不清了。
盯了煲饭老板几秒,钟颉松开手,微微一笑:“没事,不好意思,打扰到您干活了。”
这样对店家不管怎么说,多少感觉会有些冒犯,他还有生意要做,就算他真的知道些什么,钟颉跟他的关系不会很大,至多是利益上的。
说别的,他们家的饭还不错。
钟颉走时出于好奇用复星瀚给他的黑卡付了三十来块的饭钱,卡轻轻一刷,最后问老板:“你说的复家怎么走?”
天花板上吊扇摇摇欲坠的晃了几圈,钟颉盯着吊扇下的店老板看了很久。
店老板笑得尴尬,单纯就是不想说吗?
可是钟颉感觉店老板周围的氛围,不像是单纯的不想说,而像是……
“你不愿意开口也行,我这里自然有办法让你说出来。”
一沓钱从钟颉口袋里无声地抽出,店老板像是被什么摄了魂似的,突然露出笑颜:“你真想知道啊?”
“难道还有假?”钟颉凝视着店老板的脸,视线一寸一寸地从他脸上扫过。一张长期在油烟下的脸,一张长时间奔波在社会中的面孔,给人一种跟谁都能自来熟的感觉,特别是见到了钟颉手里的一沓钱之后。
店老板眼里彻底放光。
店老板注视着柜台上的一沓红色页子,他的眼皮有些厚眯眯眼里极致细微的视线在钟颉鼓囊囊的工装口袋上停留了数秒,之后见钟颉有些微动作,他赶紧撇开视线,眼里好似在垂涎般地盯着柜台上的红色页子,含蓄道:“这,您也未必给得太多了一点吧。”
“刚才你还没有称我为‘您’来着。”钟颉挑刺似的对店老板摆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
店老板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下来,很快意会客气的对钟颉笑道:“没有吗?有吧!哈哈哈哈哈!”
“话说,您问这个干嘛?您是想去复家看看吗?”现在店老板说话特别强调了‘您’这个字。
钟颉白了店老板这副德行一眼,将柜台上的一沓红页往店老板的方向推了推,迎着钟颉的脸,店老板面上的表情瞬间开花,忙给钟颉出门指了条路。
“你沿这条路直走,三个红绿灯后,左转,再直走,快到了郊区就一栋特别大的别墅,那就是复家,确切的说,是复家小儿子的住所,只是这几年不怎么景气没什么人住,那小儿子也是半年见不到一次人了。”说罢,店老板摇摇头,不过在看到钟颉一刹时眉心的皱纹松了,一笑道:“觉得好吃的话,下次记得还来我们家啊!还有什么事也记得来找我。”
这家的煲饭说得过去,只是钟颉跟这老板的交情,含金量有些大啊!
背了店老板,钟颉转角去了家小卖部,拉开他们家的冰柜,钟颉本想找个冰淇淋尝尝,买账时,老板娘看他的眼神跟之前煲饭老板的眼神一样,诧异惘然。
老板娘十分难为情的笑了笑,起身扫了一下钟颉冰激凌上的条码:“哈哈哈,你回来啦?”
钟颉付款后,看了老板娘一眼,揭开甜筒上的塑料盖子,咬了小口冰淇淋上的奶油,推开小卖部的塑胶帘子,走了出去。
不管是小摊上的老头,还是卖衣服的阿姨,仿佛这条街上的常驻居民对钟颉的反应都很大。
既然这样,钟颉不曾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什么时候来过这里,感觉人人都对他很熟的样子。
不管怎样,去复家看看,大概就知道了。
甜筒到了只剩巧克力的那点尖尖,路也快过了这条商业街,有人迎面而来。
一位个子稍胖的人站在钟颉面前,指着他:“你是……”
这个人,钟颉不熟,完全不熟,就跟这条街一样,不曾相识的感觉。
钟颉先吃掉手里最后一点酥皮,笑问:“我们认识?”
“你之前,和,和一个叫,叫……”那人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打断自己的发言,眸中掠过一丝惊慌,不失礼貌的回给钟颉一个笑:“不认识不认识,我认错了,我认错了!”
那人说完,慌乱大步迈进一家蛋糕店。
钟颉忍不住笑了笑:“真是奇怪啊,这些人!”
[下一站,复家老宅!]
一栋落魄在杂草中的宅子出现在公交挡风玻璃中,渐行渐近,直到站台下,钟劫下了车。
这栋房子,之前应该很奢华大气,只是现在……
荒废多时杂草丛生,钟颉凑近瞧了两眼,宅子里面还是有人打理的,貌似还有人住,还有灯亮着呢。
钟颉抓住铁栅栏大门,冲里面喊了声:“喂!有没有人!我想进来看看!”
很快,那间房里有了动静,有个人在窗口晃悠了一下,过了一会,几扇落地窗旁边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头很久没有打理两鬓泛白,见到钟颉,比之前那些人的反应还要大上很多。
“你!”见到了钟颉,他当场晕了过去。
“……”这人是活见鬼了,被吓的,门都没开开这叫钟颉怎么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练一练狗血剧情的,结果给我自己创死了,咳咳咳……
突然好想写成凶案,嘿嘿嘿嘿……(作者逐渐BT)
待我整理好新的大纲,就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