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凡冷不丁被甩了个耳光，人还蒙着就听见韩苑沅说要分手。
他慌忙安抚她：“韩小姐，你冷静一点，我们正在直播。”
“况且我们之间只是普通香客和道长之间的交流关系，有什么分手一说，你这样情绪激动大家会误会的。”
这才是李不言最担心的事情。
他是全真道士，和正一道士不同，是不允许结婚谈恋爱的，更何况还是自己道观里的香客。
简直比师生恋还禁忌。
如果被别人知道他和韩苑沅勾搭在一起，那就完蛋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韩苑沅能念几分旧情，不要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揭穿。
李不凡不停向她投去恳求的目光，但韩苑沅并不领情：“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我命格特殊，旺你。”
她咬牙切齿：“你就是想抢走我的财运是不是！”
——果然，让恋爱脑快速清醒的方法就是一句“他挡你财运。”
——太劲爆了，全真道士居然勾引自家香客，这瓜能在圈子里传好几年。
主持见情况不好，立刻抬手示意拿着手机的居士把直播间关掉。
他老人家则清了清嗓子，再次站起来和稀泥：“道士们一生都在修行，年轻道长修道未深，偶尔犯些小错误也是有可能的。”
“非黑即白，把所有人都一棍子打死也不符合道祖在经典中告诫后人的思想。”
黄少言点点头，“我懂了，您的意思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所以犯了错就得被原谅，不能做到的都是非黑即白的二极管、没读过道经的愚昧世人。”
“原来您平时就是这么教徒弟的，怪不得他能那么有恃无恐，祸害了一个又一个。”
说完，她啧了两声，看两人一副“你们简直无药可救”了的样子。
“什么祸害，大家都是成年人，若非这位韩小姐对不凡也有几分情谊，两人怎么可能你情我愿的在一起。”
“那你的不凡宝贝也是真心喜欢韩小姐的吗？若不是他欺骗在先，她会主动上当？”黄少言眯起眼，“有件事不会还需要我提醒你吧。”
“使用术数揣摩、设计和利用人心，比利用社会经验迷惑涉世未深的未成年还要值得抨击。”
“不过在你的宝贝徒弟身上倒也不用分得那么清楚，因为他两者都沾。”
[有些事怕是身为师傅的你也不清楚吧。]
[他从还没出家只是个居士起就开始手脚不干净，勾搭过的香客围起来能绕市中心公园一圈，从她们身上骗到的钱都能买十套别墅了。]
[他确实很会利用那些女人的同情心，每次分手不止能捞一大笔分手费，还次次都让对方心甘情愿依依不舍。]
[若不是那女孩不经意撞破他与其他香客的奸情，闹出那种事，他今后只会变本加厉。]
没人注意到此时黄少言上衣口袋漏出的手机摄像头，正闪着红光。
她早料到这群脑袋贼精的人不会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所以她这边一直偷偷开着直播间，好记录他们剥下面具后的一言一行。
虽然摄像头对准外侧，看不到黄少言的头顶，但真心话字幕依旧会显示在直播间公屏上。
大伙一个瓜子儿都没落下。
此时弹幕已经爆炸。
——妈呀，还说娱乐圈208赚钱呢，哪儿比得上你们啊。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我怎么看不出李不凡有半点愧疚。
——是啊，他信这个的，不怕那姑娘的冤魂找他吗？
主持一下子接受那么多信息有点受不住，他手在桌子上撑了一下，脸色煞白。
这么多徒弟里他最疼李不凡，他聪明能干，又有形象优势能给道观增加名气，所以他有时候就算犯一些错误，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谁知道就是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让他的道观马上要遭受灭顶之灾。
“你不觉得奇怪吗？观里每个月有那么多明星富豪来捐款，想要用钱修缮时却总是不够用。”
“因为你把账交给一个白眼狼管，钱当然没得不清不楚。”
主持不可置信地看向李不凡，“你什么时候染上这贪财好色的臭毛病的！”
李不凡面色铁青，愣是一句话不敢说。
不敢说，自然有人帮他说。
“他一直是这样的人，甚至出家当道士的目的也不是所谓的修行，而是为了更好的敛财获利。”
“主持您识人不清，认贼作徒，赖不得别人。”
全真许多老修行专注内修，并不喜用术数揣度他人，他没能一眼看清李不凡的伪装也属情理之中。
只是道士出家前一般都有一到三年的考察期，这么久的时间也未能看穿李不凡真面目，他自己也有几分责任。
主持摇摇手，对李不凡会说：“你的所作所为我会全数上表，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徒弟了。”
——哈哈哈哈这个赌黄姐赢了，李不凡真的要身败名裂被逐出师门了。
——A市人民发来贺电！鼓掌。
上表类似于古代的递奏折，道士们将需要请示的内容记录在表文中，随后以法事的形式传递到神仙那里。
主持这么做，其实就是向上边告状。
“就这么结束了？”
黄少言突然从包中拿出一张黄符，食指和中指夹着向门口的方向一飞，它便像是自己有了生命力一般，朝某个目标飞去。
黄符一直飞到高高的门梁上，啪地一下贴住。
地面摇动，积尘的灰被如雪花甩落，在众人的惊吓声中猛然有一道白光亮起，随之是女生悲伤凄厉的哭嚎——
“李……不……凡！你为什么骗我！”
“主持，你应该听过这个声音吧。”黄少言问。
事已至此，主持也不想帮忙继续隐瞒了。
“几个月前，一个高中女孩找到观里，她说不凡骗她同她交往，但实际上私下还和别的女香客有联系，并且被她拍到了证据。”
“那会儿正是节假日游客高峰期，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加上道士和香客、义工发展成情侣关系并不少见，我觉得事后教育徒弟几句就好，所以就吩咐人将那个女孩赶走了。”
“谁知道小姑娘这么想不开，没过几天就一尺白绫吊死在道观门口。”
“还好那时候发现得早，我吩咐观里的人不许声张，喊来女孩的父母给了他们一笔钱，总算悄无声息地把事情压了下来。”
黄少言摇头，“你没说全。”
“那个女孩是来求你帮助的，你却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选择包庇自己的徒弟。”
“她当着所有人面被赶出去的视频被游客录制下来发到网上传播，你们道观非但没有帮忙解释还任由谣言愈演愈烈。”
“网友骂她痴人做梦精神出了问题，才幻想出来自己和李不凡谈恋爱。”
“更有李不凡的粉丝扒出她的私人信息，对她荡/妇羞辱恶言相向，甚至发展到线下霸凌事件。”
[后果可想而知，一个还没成年的女孩怎么承受得住这些压力，在愤怒和委屈的驱使下被迫选择了那条不归路。]
“事情发生后，道观出了很多离奇的事情吧，你们算出是那女孩的冤魂不肯离去的缘故，所以做了法事将她封印住。”
——真相居然是这样，这个瓜我当初吃过！李不凡还在直播的时候装可怜，假惺惺关心那个女孩的精神病，结果惹得他的脑残粉更加心疼，冲去人rou人家！
——我说呢，那个视频里，女孩口齿清晰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
——脑残粉真的很可怕，当时就在视频下面评论一句“拉女孩的人动作也太粗鲁了”被私信骂到现在！
——果然毁掉一个女人最容易的办法，就是诬陷她是精神病。
“今天的事我会举报到当地道协，交给他们的来处理。”
“你们道观是留是封，我不能决定，但李不凡这个人渣，他的报应到了。”
[区区封印不过一道黄符便能解开。]
[所以今天这冤魂的怨气，李不凡你是不想受也非受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