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言这次开的aoe攻击,整个道观的人都没能看见那两句话。
他们不知黄少言是抱着“斩妖除魔”的心态来的,见她急匆匆进门,还以为是有多迫不及待了。
“这是财神殿、这是慈航殿……”负责值殿的道长跟在她身后一一介绍,“这两个殿香火都很旺,不过我们这最具特色的还是供奉文昌帝君的文昌阁,临近开学季许多考上心仪学校的学生来还愿呢。”
“文昌阁求事业也很灵的。”他特地转头对镜头说道。
黄少言虽未入道门,但也算三清门外徒,她挨个在各个殿中叩拜,一路到三清殿。
“这儿的神像可是全金子塑的,塑像也找了最顶级的师傅,样貌姿势惟妙惟肖。”跟过来的李不凡说着,一边去请香桶里的香,“请黄小姐上柱香吧。”
黄少言是生在十灵日的阴日主,天生对灵异玄学方面有着超越常人的感应。
她抬眼去观摩那三尊神像,心想。
[嗯说得挺对,三尊神像惟妙惟俏,正发着火呢。]
——这道观到底是做了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引得三清老祖都怒了。
——没看刚才黄姐说的,死过人啊!
——嘶……我还去这道观逛过,我说怎么大中午去还感觉阴森森的。
“黄小姐应该很少来道观,我先上次香,你跟着我学就好。”
黄少言笑笑不说话。
[我会背诵早晚课经和道德经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混呢。]
[点个香都要你教,我算是白研究这么多年了。]
——黄姐:最烦装x的人。
——不懂就问黄姐这些东西是跟哪儿学的?
——她好像是跟着神婆长大的,小时候也到处去各个道观寺庙住观学习吧。
李不凡拿起打火机捏在手里点香。
“咔——咔咔——奇怪了,怎么点不着。”
他疑惑道:“是不是前两天下雨,香潮了。”
黄少言伸手,“我来吧。”
就是那么巧,同样的三支香到黄少言手上就一点就着。
[有没有一种可能,老祖宗不想受你的香。]
——哈哈哈哈,我想起之前某个新闻了和这个一毛一样。
——太损了这香,要说不是有“玄学”力量在我都不相信。
黄少言上前将三支香依次以“中、右、左”的顺序竖直插好,随后再行三拜九叩之礼。
居士在一旁跟着她行礼的节奏敲着敲磬,空灵的声音仿佛能一瞬间消除所有杂念。
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就是向神灵沟通的媒介。
黄少言双目紧闭,传达自己的来意,随后她丢了三次笅杯。
结果皆是一正一反代表“认同”的圣杯。
明白了。
她起身,抱拳一鞠躬,这才算礼毕。
——好奇黄姐丢笅杯是问什么事。
——三个全圣杯,好运气!
“来,黄小姐,会客堂请。”李不凡伸手示意,“主持在那等您。”
“嗯。”
黄少言随他们走近会客堂,一盘发的中年道士坐在主位,见客人进门,他起身迎接,“来,坐吧。”
会客堂也供奉了两尊相,不易喧杂,所以只有跟着李不凡拍的那台直播的手机进来了。
闲杂人等散去,只留下他们三人……和直播间的观众们。
主持十分博学,加上有镜头在很有卖弄的欲望,光一人就说了快一个钟头。
从茶道到道经,从天文到地理,从药理到术数……
等到直播间的弹幕从一开始的“涨知识了”到“好困”,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
“对了,听说黄小姐很擅长命理风水一类的术数,请问师从何处啊?”
“王马兰。”黄少言回。
主持尴尬地笑:“这位王道长是哪位前辈?现住何观,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比你早一个字辈,后来还俗了,现已归西,你没听说过的多了。”
对,没错,王马兰还出家当过道士,甚至是不能谈恋爱不食荤腥的全真派道士。
只是她这个人性子直,嘴里憋不住话,也不爱受那些礼教制度管束,所以没出家两月就还俗回乡做神婆了。
主持整天受徒弟们恭敬惯了,冷不丁遇上个说话不客气的黄少言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在镜头前,他未表露过多。
“其实我们不凡在术数上也颇有研究,不如借着今天的缘分,你们两人切磋一番?”
——李不凡确实有点东西,之前我猫丢了是他给我找回来的!
——算得准长得也帅,可惜了是个全真。
——黄姐也不一定会输吧,她开播以来可是从来没有失手过。
——一个营销咖,怎么能和不凡这种有正经师承的专业道士比。
——行,欺负这里不是黄姐直播间,她粉丝少说不过是吧,等会儿看看谁输谁赢!
黄少言哪里看不出他们的心思。
道门切磋很正常,但那都是私下玩玩,非要在镜头前比划,无非就是想找机会踩她一脚。
到时候,李不凡就能靠着“赢过黄少言”的噱头再吸一波粉。
“好啊。”她最爱看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如旧看看面相吧。”李不凡说。
“行。”黄少言异常配合。
“小道不才,略懂面相。”说罢李不凡开始端详黄少言的脸,“耳高过眼这是极其少见的,说明您聪慧机灵,只要感兴趣的东西不论是什么都能很快学会。”
“左眉眉尾少了一小块,说明你手足皆丧,甚至与父母亲也缘薄,应该很小就离家生活。”“虽然幼年经历坎坷,但是个能靠自己手段逢凶化吉的人,整体看来是个会大富大贵的面相,只可惜……”
——可惜什么啊!你也学会卖关子了?
——黄姐是被神婆收养的,确实算父母缘薄。
“罢了罢了,命不算尽,有些话不能说。”李不凡遗憾地摇头。
算命确实有忌讳,不能论人生死寿数,不能论未婚女子婚姻子嗣。
黄少言偏偏是个无缘婚姻无缘子嗣,甚至还短命的“可怜人”。
“可以说。”黄少言无所谓地笑,“我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你说出来也不算泄露天机。”
——对啊,说!不说取关。
——是啊,不能说还比什么。
李不凡挣扎一番,还是在弹幕的催促下张了嘴,“你活不过二十岁。”
——啊???
——不可能吧,黄姐那么厉害的人肯定会帮自己改命。
见弹幕质疑,他再次出声,“你命带童子煞,此煞无解,即便你有通天的本领也改变不了事实,你自己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黄少言面上缓缓浮现笑意:“我确实知道。”
[但就算我命带童子煞也比你个道门败类好,偷藏香客捐款,以道士身份欺骗未/成年交往,还害得人家吊死在道观门口怨气久久不散,简直罪加一等。]
[我倒要看看这事爆出来之后,哪家道观还敢收你。]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这道观真死过人?
——等等,重点是欺骗未成年吧!李不凡你胆子可真大。
还有。
黄少言抬眼,“谁说我身上的童子煞解不了了?”
李不凡皱眉:“黄小姐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但不必为了逞强说这种慌。”
“要不要打个赌,你赌我活不过二十岁,我赌——”黄少言纤手一指,朝着门口道。
“我赌你会因为下个踏入道观大门的人,身败名裂被逐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