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宁没事,孟曦松了一口气,而后将人带去了忘川楼。
良珣在舞龙队过来时,便被人潮冲散,后来听到打斗的声音,虽不知出了何事,但仍是找了护卫军前去,半点耽误不得。
还好去的及时,将人控制了。却不想混乱中孟宁竟然不见了,孟曦与昏垣带人去找她,他则被留下安抚受惊的百姓。
孟曦与孟宁到忘川楼时,良珣已经将方才受惊的人安抚好了,一片狼籍的街道也重新恢复了热闹。
一路走来,孟曦见孟宁身上没有受伤,便一直沉默着,没有说半句话。任凭孟宁怎么找话,她也未理会她半分。
孟宁她知道她生气,于是安静地跟在她身边,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生怕惹了孟曦的眼。
一进早就定好的雅间,孟曦坐在了锦榻上,心中的气消了几分。
她本是不气的,甚至有些自责,方才那般混乱的情况,说到底是她连累了她。
眼角瞥过安静坐着的孟宁,叹了一口气,即便知道她是在讨巧卖乖,但仍是忍不住心软。
“阿宁,过来。”她朝她招了招手,清冷的脸柔和了几分,“方才可害怕?”
孟宁长这么大,自然是没有经历过方才那般血腥的场面,她甚至还记得一剑下去,被刺之人就皮开肉绽的模样。
可是,害怕吗?
或许方才心中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对孟曦的担心。
她怕孟曦被刺客所伤,也怕孟曦像那些人一样,血流不止、残肢断臂。
于是她上前几步靠近孟曦,握住孟曦带着体温的手,朝她展颜一笑:“只要有阿姐在,阿宁便没什么好怕的。”
孟宁眉眼像极了孟韫灵,可又比孟韫灵多了几分轻巧的灵动,嘴边带着浅浅笑意,仿佛一直这般无忧无虑无所畏惧。
孟曦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孟宁靠在她身上,就像是孩子找到了归途,心中也不免安稳了不少。
孟曦仍她倚靠了片刻,便让她好生坐好。孟宁正与她撒娇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敲门声,随后便听到彩明的声音传来。
孟曦让她进来,而后就见彩明拿着一个包袱低着头走了进来。
原来是孟曦看她衣角有些脏污,便让她重新去买了一身合适的衣裙拿来。
孟曦也重新换了一身利落的衣裙,发髻也被打散了重新挽上。若说之前的孟曦温婉,现下则多了几分端庄大气。
孟宁还在里间重新梳妆,外间则开始摆菜。
方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孟曦想将孟宁送回宫中,即便不回宫,心中也不愿让她继续在外面冒险。
可孟宁说什么也不走,她想起她们一行人还未用饭,索性吃了饭再送她回去。
孟曦刚倒了一盏茶还未拿起来,就听见外面传来几声脚步声,随即有人敲门,她喊了一声进后,外面之人推门进来。
是良珣。
“少主,方才王卿者命人来报符安街那边出了些事。”
“又是那连环杀人案?”他不必说是出了何事,孟曦一听便猜到了。
良珣站在原地,缓缓点了点头。见此,孟曦只是示意自己知道,而后将目光落在漂浮的茶水上,淡淡道:“多带些人去,自己也小心些。”
良珣眉眼间带着温和笑意,轻声应是,准备转身出去,孟曦喊住他:“让昏垣过来。”
闻言,良珣嘴边的笑微不可见地顿了顿,孟曦正低头思索,并未注意,他低头看向地面,眼中神情有些让人看不懂。而后他缓缓摸了摸腰间的玉珏,再抬起头时,已是恢复了儒雅从容模样,他道:
“他还尚未归来,想来被什么事绊住了。”
按理说,昏垣应当早就来忘川楼与他们汇合了,毕竟在找到孟宁时,邢剑就已经发了信号。
可现在过去了许久,也不见人,不由奇怪。
果不其然,孟曦微微皱了皱眉,却依旧从容不迫。她先让良珣去找王政,而后又让人去寻昏垣。
现如今时期特殊,他们又与她息息相关,还须得万般小心才是。
良珣离开后,孟曦坐在那里脑海中不断想起他离开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想了想,又招来邢剑吩咐了一番。
上次让盛问天反将了一军,现在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再让盛问天再打身边人的主意。
可即便她千防万防,却也做不到面面俱到,更何况,有人早就谋算好了的事。
当然,这些且是后话。
孟宁与许多闺阁女子一样,打扮起来花的时间颇长。孟曦也不着急,一边等她的同时,也吩咐人去寻昏垣。
只是没过片刻,邢剑就回来了,身边还跟着昏垣。
“少主。”
“可是遇到了何事?”
“本该早些回来的,但途中遇到了几个迷途的行人,彼时街道混乱,就在原地等了片刻。”他当时看到这边发出的消息,知道孟宁找着了,就准备来与她们汇合,却不想路上被人拦下,他本不欲搭理,怎奈何对方似乎是自家妹子的好友,同行的是她兄长。
他见街上混乱,便想着送她二人一送也无妨,但对方却不想回去,反倒拉着他在那里说起话来。
秉着涵养,昏垣与她兄长交谈了几句。随后见街道平静了许多,这才回来。
他与二人遇到时,不觉有什么,但辞别二人离开后,才觉得此间怪异。
他与那人并不算熟悉,若想结交,到也不必选在这时。但昏箐与其妹是好友,昏垣在府中也远远见过几次,但也秉着礼教,并未说过话。
他当时见对方受了惊,又没带侍卫,于是一时心软答应护着他们。可现在看来,似乎又透着不对劲。
昏垣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读书人,相反,有些事情,他看的通透,只是只作不知罢了。
但唯独此件事,除了他们有意与他“偶遇”外,他再想不透其中关键。
昏垣不知他们要做什么,却不得不防,于是也将这件事与孟曦说了说。在他看来,若是对方的目标是他,倒也无妨,怕就怕醉人之意不在酒。
他是孟曦身边的人,做事向来慎之又慎,他却不想因为什么,连累了孟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