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已经很久没来过卢瑟的家了。www.kanshushen.com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事实上，从克拉克的角度上看来，也确实有些别扭。他和莱克斯并不是那种会随时邀约去家里的朋友。甚至连一同外出游玩的时候都很少。克拉克和莱克斯可谓是不打不相识。

他还记得一开始，莱克斯对他的敌意。

莱克斯是个很聪明的人，聪明人总是多疑。

在莱克斯猜到他就是超人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莱克斯没少给他使袢子。挑起蝙蝠侠来针对他，激起民众对他的仇恨和不信任。

有时候克拉克自己都很意外，到了最后，他们竟然会成为朋友。

他一直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莱克斯会在一夜之间对他完全改观。

克拉克一直很钦佩莱克斯的聪明和眼界，一旦两人没有处在对立的位子，克拉克对莱克斯的那种欣赏之情很自然地就流露了出来。

令他意外的是，莱克斯为此很高兴。

也因为这个，莱克斯第一次邀请他来卢瑟老宅做客。

接到邀请的克拉克并不比今天的莱克斯淡定多少。就如同现在的莱克斯难以想象克拉克会主动来找艾普尔一样，那个时候的克拉克也无法理解怎么莱克斯就突然邀请他去卢瑟老宅了。

你可能会邀请朋友去自己家做客，但邀请朋友见自己祖父祖母的情况却不常发生。克拉克生长在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他没有上流社会的生活经验，但那并不意味着他对上流社会一无所知。

公寓有很多，但家只有一个。

那一年的克拉克是抱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前去赴约的。

那也是克拉克 和艾普尔相识的契机。

在那之前，克拉克甚至没有意识到莱克斯有一个妹妹。他以为莱克斯和布鲁斯一样，是个孤家寡人。因此，当艾普尔穿得像个嬉皮士一样，坐在大厅前的楼梯上吹泡泡糖的时候，克拉克是真把艾普尔当成莱克斯在外惹来的花蝴蝶。

克拉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仆人已经去了有一段时间了，但艾普尔仍旧没有露面。这让克拉克有些意外，也因为这份意外，他不受控制地又想起和艾普尔初遇的那一天来。

那一天，也就是在这个大厅，在这楼梯前。

艾普尔画着夸张的眼影，留着男孩气的短发，耳朵上缀满了冷硬风格的耳钉。她那天穿着一件有破洞的外套。看人的时候，喜欢微微仰着下巴，用不屑的眼神打量旁人。

老宅里的仆人都离她远远的，仿佛她身上有什么致命的病毒一般。

莱克斯对着她的时候，一张脸臭得可怕。

“艾普尔，你还知道回来。”

艾普尔没有立刻回话，而是鼓起腮帮吹她的口香糖，一直到将口香糖泡泡吹破，她才继续嚼了嚼口香糖道：“没办法，谁叫你停了我的信用卡。”

“是我的卡。”莱克斯黑着脸纠正道。

“随便吧。”艾普尔站起身来，立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给我钱。”

即使那个时候的克拉克和莱克斯还不算深入了解彼此，但他也能感到莱克斯的不愉快。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艾普尔笑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在乎。她跳下楼梯，凑到莱克斯的跟前：“我们俩兄妹还需要用到‘求’这种字眼？不会太冷漠了么？给我钱花吧。我看上了一台新跑车。”

莱克斯没回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艾普尔。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艾普尔脸上讨好的笑渐渐地有些挂不住了。她直起身道：“给我钱，不然我会把场面搞得很难看的。你知道的。”

“除了钱，你就没别的……”

“对！没有别的！”艾普尔打断了莱克斯的话，“我和你能聊什么？人生么？”

莱克斯终于垂下了眼，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然后抬起头：“你的卡已经解冻了。”

“thank you~”艾普尔露出开心的笑，又开始嚼起了泡泡糖。

直到那个时候，艾普尔才像是看见了莱克斯身旁的克拉克一样，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谁呀？”

莱克斯瞪了艾普尔一眼：“你最好对我朋友尊重些。”

艾普尔瘪嘴，越过了莱克斯，朝着克拉克伸出了手：“艾普尔·卢瑟。”

——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惊了一下，瞬间回过了神。艾普尔不知什么以后已经出现在了通往餐厅方向的门前。她毫无感情地呼喊了他的名字，那声音和克拉克记忆中自己向艾普尔进行自我介绍时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一时之间，克拉克有种时光飞逝的恍惚感。

“艾普尔。”克拉克打起精神，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同艾普尔打了招呼。他既不想表现得太过冷漠，也不想显得过于亲密。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引起艾普尔一些不应该有的念头。即便他和维多利亚最后没能在一起，但也不代表他会接受艾普尔。这对艾普尔不公平，也对他自己不负责。

出乎克拉克预料的，艾普尔并没有因为他的突然拜访表现得开心或是激动。她看上去很平静，像是个被迫代替自家兄长出来待客的普通人家的女儿。

艾普尔眼瞧克拉克半天没主动说明来意，艾普尔不得不挑起话题问道：“这个时间点过来是有什么事？”

“是。我听说你病了，所以……”

艾普尔冷笑了一下：“省省吧。莱克斯才不会告诉你我病倒了。况且你也不是那种回来探病的人。”

克拉克站在原地没做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艾普尔。那一刻，他发现艾普尔变得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不再对他穷追不舍的艾普尔，看上去比以前漂亮多了。尽管她的脸色仍旧显得比平日略苍白，但因为她不再为了克拉克患得患失的缘故，当她站在克拉克跟前的时候，她显得比以前自信从容的多。宛如克拉克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只是现在的艾普尔，不管是妆容还是穿着都比那个时候大方得体得多。

克拉克第一次见艾普尔时所在她身上感受到的生命力，终于又一次重现了。

那一刻，克拉克觉得有些欣慰，像是迷途的旧友突然找到了回家的路，两人得以重逢。

克拉克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一脸阴郁的莱克斯出现在了艾普尔身后。

如果说艾普尔对克拉克的来访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的话，莱克斯可就是赤|裸|裸的不欢迎了。

克拉克把莱克斯的表情看得明明白白，他冲着莱克斯微微点头：“晚上好，莱克斯。”

“你应该早点来的。”莱克斯说着违心的话，“这样我们还能一起用晚餐。”

克拉克笑了笑：“报社的工作刚结束。今天有个棘手的采访，我本来是打算下午过来的。”

莱克斯挑了挑眉：“这么说还没吃饭？我让厨房再……”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你赶紧说吧，说了你也好回去休息。”艾普尔打断了莱克斯的话，冲着克拉克微微扬了扬下巴。

换做以前，如果艾普尔听见克拉克还没来得及吃饭，一定会跳着要去亲手给克拉克做饭吃。莱克斯主动提起厨房，就是想暗示艾普尔不要太过失礼，但他完全没有料到，艾普尔会是这么个态度。

莱克斯很是惊讶地看向艾普尔，一时间连自己跟出来做什么都忘了。

克拉克有点为难地看着两兄妹。

他确实是想和艾普尔谈谈，但不是当着莱克斯的面。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感受不到莱克斯最近对他的诸多不满。他甚至可以猜到莱克斯为什么会对他不满。

不管在流言里的艾普尔是一个怎样脑残没下限的花痴，但在莱克斯眼里，她永远都是一个卢瑟。一个莱克斯没法弃之不顾的卢瑟。

艾普尔见克拉克这幅模样，心道这是个摸摸超人底的好机会。于是她很随意地说道：“去花园聊吧。我也在房间里待了一天了。”

克拉克顿了一下，见艾普尔神色并无异样，便点头答应了。

莱克斯看着艾普尔和克拉克一前一后地出了门，他立刻旋身上了二楼，直奔能看见花园全景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