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的突然出现只是让康斯坦丁愣了一瞬。但他很快又恢复了方才的笑意：“哦？我倒是觉得我来访的正是时候呢。你瞧，人差不多都在庄园里，除了你。”

布鲁斯对康斯坦丁的挑拨不以为意。他知道自己刚才打断了艾普尔的话，他也知道他出现得有些晚，艾普尔已经说出口的话足以让剩下的还不知情的几人推测出整个计划的面貌。但布鲁斯并不慌，他不打算真的一声不响地实行计划。

让众人知道计划是早晚的事。

虽然最后大家终将忘记这一切，但至少在那之前，布鲁斯要让他们明白，这一切的代价是什么。

布鲁斯走到最里面的椅子处坐了下来：“我们确实寻了你许久，我们也是发自内心地希望能与你合作。这不仅仅是我们的事，也是魔法界的应该面对的宿命。”

“我有没有说过，我不习惯别人给我戴高帽子。”康斯坦丁语带嫌弃地说道，“宿命这种东西在我这儿不管用。”

“不管用你以前还重启世界？”艾普尔忍不住插嘴，“还杀过维多利亚。”

这种明晃晃的回怼向来是布鲁斯所不屑为之的，康斯坦丁也没料到这个时候了艾普尔还能插嘴帮布鲁斯怼他。一时之间，康斯坦丁很是无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艾普尔，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你这人该不是个恋爱脑吧？布鲁斯他说什么你都帮着他。”

艾普尔顿了一下：“有事就说事，不带你这样人身攻击的。但我还是认真回答你，不管是我哪个同伴和你争论，我都无条件帮他们。毕竟你现在算不上我同伴。”

娜塔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小学鸡似的吵架方式让我想起了托尼·斯塔克。真可惜今天他不在这儿。”

对面的查尔斯也笑道：“艾普尔小姐是对朋友很忠诚的人。”

戴安娜骄傲地挑眉：“所以我们都很喜欢她。”

“喜欢？呵呵。你们喜欢一个人就是要送她去死？这还真是特别。没想到你们正义联盟和复仇者们这么变态。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一开始就心存疑惑的史蒂夫在听了康斯坦丁这样说后，立刻警觉了起来：“什么送她去死？你什么意思？”

“啊？我刚才还以为你们都知道呢！”康斯坦丁的视线飞快地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得出结论，“原来只是正义联盟内部的秘密啊。”

史蒂夫闻言，立刻将询问的视线投向了布鲁斯。在他看来，布鲁斯明显就是那个策划了一切的人。

本想着逐步公开计划内容的布鲁斯，眼看计划要提前公布了。他沉吟了两秒，然后开了口：“队长，关于这个……”

“关于这个让我来说！”艾普尔突然从一旁探出半个身子，挡住了史蒂夫的视线。

布鲁斯想开口阻止艾普尔，但艾普尔面朝着史蒂夫，压根儿就没分他半分眼神。

虽然和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但艾普尔还是用一种冷静且客观的语气向史蒂夫解释了整个计划的底层逻辑和大致内容。尽管里面好些地方的措辞显得随意，一点儿没有布鲁斯的严谨风格，但就整个说明情况来看，艾普尔确实从上一次和布鲁斯的交谈中，自己琢磨透了整个计划。

“就是这样。到目前为止，我们就之想到了这么一个解决方案，虽然我不愿意死，但就现在情形看来，我好像不得不死。”

即便艾普尔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史蒂夫仍旧冲着布鲁斯露出了一个不赞同的表情。一旁的娜塔莎反而显得接受度良好，她只是侧过头看向戴安娜和克拉克：“你们早就知道了？”

被娜塔莎这么一提醒，史蒂夫这才想起还有这两人尚未发表意见。他抬眼看去，只需一眼，史蒂夫就明白了，只有他和娜塔莎蒙在鼓里。

史蒂夫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艾普尔点头：“确实很烂。但……这是无奈之举。就像你开着飞行器往极地区域的海里冲是一回事。”

艾普尔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史蒂夫找不到反驳的话了。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现实并不为他个人的道德与喜好所动。

史蒂夫看着艾普尔：“这些不应该由你来承担。”

艾普尔不再做声，只是冲着史蒂夫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艾普尔，你应该让我来向队长他们解释的。”布鲁斯的声音响了起来。

艾普尔回过头：“我说错了什么地方么？”

“大致上没错，只是你刚才让我看上去像是个没有担当的混蛋。”布鲁斯措辞不客气，但语气却透着一股温和的宠溺。

艾普尔愣了一下，缩了缩脖子，没吱声了。

“还有就是……谁说让你去死了？”

“诶？”艾普尔有点惊讶地抬头。

布鲁斯轻轻皱着眉头：“一开始就没这回事。”

艾普尔有点难以置信地将视线投向了戴安娜和克拉克：“没这回事？”

戴安娜哭笑不得：“没这回事。”

不用去死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艾普尔却没有预想中的开心，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艾普尔第一个反应是：我又猜错了？

那天和布鲁斯对话的时候，艾普尔分析得头头是道，布鲁斯也没有驳斥她的分析。艾普尔满以为自己已经猜到了布鲁斯完整的计划，有那么几天，这种看破布鲁斯计划所带来的骄傲感甚至冲淡了艾普尔对死亡的恐惧和不甘。

现在布鲁斯正式揭开谜底，告诉她猜错了。

艾普尔第一时间竟然是感到些许失望。

她没有在戴安娜等人面前掩盖情绪的习惯和意识。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失望清清楚楚地在她脸上得到了最为直观的反应。

对面的康斯坦丁见状叹了一口气，然后沉沉地靠向椅背：“完了，原来碰上了个神经病。”

布鲁斯收起了方才流露出来的些许温和，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康斯坦丁，我已经完善了整个计划，但没有你的帮助，我们无法实现这一切。”

康斯坦丁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布鲁斯。

“我知道你们曾重启过，也许不止一次，甚至很有可能做过更疯狂的尝试。但我们坐在这里，是因为直到上一次，我们中间还有人没有放弃。所以，这一次我们也不会放弃。”布鲁斯掏出记忆之钥，轻轻地放在桌上，“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康斯坦丁盯着记忆之钥好一会儿，然后他突然直起了身子，一把将记忆之钥拿过来，放在手里把玩：“要知道……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有过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