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风在动——员外
对方电话背景极为嘈杂,我们基本听不到对方,强哥和他寒暄几句之后说:“我这边领导安排了件事,在龙山找一个人,你给处理吧。”
……,简单的介绍不提。
“他们马上去找你,这件事很重要,要上心,我们领导要给人交代的。还有,别告诉晁书记。”
强哥这是再三强调问题的重要性,要对方给予重视。
“这个人是晁书记二公子,是个小哥,人称员外,在龙山人头熟得很,晁书记在龙山几十年,龙山现在经济发达,可以说都是晁书记一手带出来的,他在龙山的地位,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都没的说,而且这个人自己很正,也不允许家里人参与那些非法的生意,自己也是两袖清风,现在这种人很少了,我们都很佩服他。”强子感叹的说。
“员外从小在龙山街头混,龙山有头有脸的没人不给他面子。他外号员外嘛,就是说他兄弟多、朋友多,行侠仗义、仗义疏财什么的,但也只是混混而已,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意没什么关系,这都是他爹的原因。”
强哥很快的介绍了一下之后,继续说:“员外是个很场面的人,放心,有他在,只要有这个二哥,只要鸭子还没出事,他都能给找出来。”
在说这话的时候,亮子手里一直拿着一个信封,看看有空,就把信封放在了强哥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强哥,一点小意思。”
“这是干什么!”强哥竟然怒了起来,实在是大出我们意料。
“宝宝是我的好弟兄,我们是一条裤子穿俩人,不分彼此,宝宝的话就管用,不是宝宝你们给多少我也不会管,这毕竟是违法的事情啊兄弟,……。”强哥滔滔不绝的样子。
亮子实在是被搞懵了,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坚持好,还是拿起来。
强哥一番长篇大论后,拿起信封,顺手摁在坐在边上的豪哥怀里:“收起来,收起来,无功不受禄,无功不受禄。”
豪哥迟疑了一下,果然收了起来,只是说了一句:“惭愧、惭愧,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强哥转向我:“他们在龙山宾馆,到龙山一问便知,现在你们就过去吧,他在等你们。”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帮省城的兄弟,刚刚到,我就不陪你们过去了,放心,一样的,我不去也一样的。”
豪哥也站起身来,和强哥握了握手,“强哥,很感谢,不多说了,我们处理完,再来拜会强哥。”
强哥送我们到电梯后就回去了,我们下到一楼,豪哥到收银台把强哥房间的单买了,还多留下一些,让再送些酒水之类不表。
我们继续向东,直奔龙山。
“强哥挺仗义,真是没想到他不要钱,那么生气,宝宝说需要给的呀。”亮子在车上感慨着强哥的仗义。
“哈哈,”我笑了笑:“亮子,是那串车钥匙起的作用。强哥以为是宝宝的领导安排我们来的,他领导可是个大人物,别说强哥,强哥的领导都轻易巴结不上,他敢要这个钱?”
“他说了,无功不受禄,事情办完了,我们还是要给的,亮子,省不了的。”豪哥也接到。
“再给,他也不敢要。”我肯定的说。如果他们了解宝宝的老板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就绝对不会怀疑这句话的正确性的。
“小哥,是什么意思?”豪哥突然问道,强哥介绍晁员外时,说到了他是个“小哥”。
“喔,是个我们这儿的专有名词,指那些在外面混混的半大小子,有些面子,有点类似于你们的街仔,但没什么贬义。”亮子解释到。
“一般是比他们大的人才这样叫。”我补充道。
不过,真没想到,晁员外可真不是个一般的小哥,不仅不是小哥,还是个大哥,不一般的大哥,直至最后成长为一代大佬。
龙山宾馆是一座五层小楼,虽然已近深夜,但大堂灯火通明,装修也颇为豪华,只是发黑的红地毯和柱子旁立着的两盆假花显露了土豪中“土”的一面。
在我们等电梯的时候,坐在大堂沙发上的几个小伙子跟了上来,一个头发蓬乱,混混模样的小伙子,开口说话:
“二哥,”二哥是通称嘛。“您三位,住店?”竟然还使用了尊敬的称谓。
“喔,找人。”我没想到会问我们。
“找哪位啊?”另外几个人悄悄地夹在了我们和电梯之间,使我们没法直接进入电梯,其中一个还手拿对讲机。
“晁员外。”我很意外,如实回答。
“那,请。”小混混轻轻制止了那位准备使用对讲机的同伴,略微弯了下腰,伸出了手,另外几个也让出了电梯。“320,员外在那里。”
“知道,谢谢。”我也客气答到。
但,就这看似简单的几句话,让我们明白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场合。
我们敲开320的房间。
这是一个套间,里面却聚集了二、三十人,吆五喝六,在打牌,赌博。
外间是一个客厅,有10几个人围在桌子旁,大都站着,扑克放在桌子上。沙发和椅子上也坐了几小伙子,边看电视,边就着花生之类喝着小啤酒。
一个小弟模样的人把我们带进里间,里间很大,一张大床占了房间不到一半的空间,边上放着一圈沙发,茶几上散落着茶杯、啤酒之类。
六、七个人坐在大床上正在打牌,床上周围放着大量的百元大钞。在边上站着两、三个小伙子,在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向我们。
“员外哥,有人找。”小弟对着坐在正中的一个人说道。
“哦,强哥的兄弟是吧?”那人在床上站了起来,弯腰和我们一一握了手:“我是晁超。”
然后不好意思的晃了晃手中的扑克,“几位先坐,喝杯茶,我打完这一轮。”
说着招呼人:“换套杯子,沏上新茶。”
“你先玩儿,你先玩儿。”我也只能客气道。
坐了一会儿,他们没有停下的意思,我们三个枯坐无聊,也站起来围在床边看了起来。
他们玩儿的是□□,这种玩儿法是以发哥为代表的香港赌博片给大家普及的,那几年,和港台的电影、电视、流行歌曲一样在内地风靡一时。
简单介绍一下,就是一副牌去掉大小王,洗乱之后,轮流发给各参加者,每人最多五张牌,第一张牌扣下,只能自己知道,其他牌亮出来。在三张牌之后,每个人根据自己的判断,或跟、或加码、或放弃,直至最后或者其他人都放弃,最后胜者全收,或者最后两人开牌比大小决定胜负。
五张牌的大小是按照同花顺、四张一样的炸弹、三带二(又叫富士豪),顺子、同花、三张、两对、一对、直至单张比大小,A最大,2最小。细节颇多,技巧性很强。
一般人少的时候,也就是3个人以内,为了刺激,出大牌,我们这边改良了玩法,就是只使用9—A ,6个点24张牌,3人以上则使用全副牌,52张。
我看了一下,他们每副牌只用一次,用完就扔在一个桶内,差不多了就有人收起来,想来是因为频繁使用的话,担心被人做记号。
我有时也和几个朋友小玩儿一下,在大学也有样学样的和同学玩过,但我们赌注极小,几块钱而已。而他们底虽然只是100,但上不封顶,短短半个小时之内,我就见到几次万元以上的开牌。要知道,那时候“万元户”这个词还刚开始流行不久,家里有一万元就绝对是村里的富户了。
这不是简单的赌局了,而是一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