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结果出来了,刘宏浚榜上有名,位列第一,是县案首,按先皇制定的科举规定,县案首不需要继续考府试和院试,刘宏浚直接获得了秀才的功名。
刘宏浚不需要参加接下来的府试和院试,可以直接准备接下来八月份的乡试,说起来也是幸运,乡试三年两场,刚好轮到今年有乡试,刘宏浚不需要再等一年。
来报喜的县役来了一堆,路上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吸引来高山村的人,小孩子门直接跑进刘映秋家的院子里,大人们沉稳些,在院门外围着,为首深受临丰镇县令看重的许奇向刘宏浚道喜,
“恭贺刘秀才,县试考了案首,可喜可贺!”许奇行着拱手礼,悄悄打量刘宏浚,刘宏浚举止得体,不骄不躁,一身深蓝衣袍,衬得少年郎的丰神俊朗,头戴一支粗劣的木簪,也挡不住少年如玉的脸,不像他遇到的一些书生,不会看不起他们这些粗人,
刘宏浚摆手,“多谢许县役。”
林秋娘让县役们留下来吃饭。
许奇见有机会搭上刘家,哪会拒绝,毕竟年纪才十几岁就已经是秀才了,这在临丰镇五六十年可是凤毛麟角,难见到的。
刘宏浚以后必有远大的前途,说不得会当上朝廷命官,带着兄弟们进了屋,交代好刘二和刘宏浚招待好县役们,尤其是刘二。
刘二得令稍息立正,右手并拢放在头上。
还未进门的刘宏浚回头一看,看到那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手势,想当年读书时周一早上国旗敬礼,这都不能太熟悉了,深深刻在脑子里。
所以,刘二和他一样是穿越者,那林秋娘应该也是,刘宏浚没再细想,现在不是时候,找个时间试探一下,若是真是,那真是太好了。
许奇看刘秀才站在门口不进,“刘秀才快进屋啊,我还有事情想请教你一二。”
刘宏浚点了点头进屋。刘二拿出留给映秋姐妹两人的瓜子和糖果发给院里的孩子们。
孩子们乐开了花,举手要吃的,嘴里像撒芝麻似的好听的话倒出来,老大的哥哥可真厉害,他们以后要好好跟着老大混,老大说什么都是对的。
刘映秋很是欢喜,林秋娘更是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招待客人,允许刘二今天可以大喝一场。
刘映秋揣着林秋娘给的钱,去村里打酒,路上遇到乡亲脸上全是贺喜,“宏浚读书真好,加把劲挣个官来当。”
刘老太一家从张婶那里得知刘宏浚考了个县案首,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秀才,言语间满是嘲笑刘老太赶走了刘二全家,本来可以多个有读书前途的秀才,现在成了全村的笑话。
刘老太斜眼看着张婶,“哼,就刘宏浚这十二岁的臭小子,怎么可能比过我家刘三,我家刘三这次也会挣个秀才回来。。”
“哦,对了,你家刘蕊可咋整,虽然怀了奸夫的孩子,不能一直待在家头啊,”一个婶子冒尖。
刘老太一想起刘蕊,气得打不出来,养了她那么久,以为终于可以拿着女儿的钱安生享受晚年,还没过多久好日子,刘蕊被王家给休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崽,还不是姑爷的,越想越气,一手好牌打得那么烂。
自己的老脸都快没有了,这一天天怎么那么倒霉,要不是刘三是童生,王家当场恨不得吃了他们全家,想想都后怕,幸好小儿子保证这次一定可以考上秀才,到时候她刘家依然是高山村响亮亮的富户人家。
转头呸了那婶子,拿起木盆,离开了泉水河下游,等刘老太一走。
婶子、小媳妇和婆婆们开始说刘家的坏话,“也不看看你家刘三,都快三十岁了,还是一个童生,有什么好得意的,等着到时候看笑话。”
“刘宏浚小子现在可是秀才,县案首哎,以后有好看的了!”
“是啊,是啊,我早看不下去刘老太平日里炫耀她小儿子的样子了,跟个癞蛤蟆样,不看看自家现在有多乱,出了个刘蕊这样的,败坏我们高山村的风气。”
有女儿待字闺中的婶娘更是气愤,因刘蕊的烂事,让高山村里的女孩难嫁,一听到是高山村的连忙摆脱拒绝,说什么可不要个像刘蕊的媳妇,到时候被戴绿帽子了都不知道。
其中因这事已经遭退婚的婶娘心疼闺女,用力执木棒捶打衣裳。
终于送走了许奇一行人,走前,林秋娘每个人都给了五十文钱,许奇手里的多了一百文。
那些人眼里含笑道谢,也是因为有这好事情,只要县试结果一出来,县衙里的人争得抢的要去中举的人家报喜,即使家中贫困,也会拿出几文讨喜钱,加起来可不得有半个月的月钱,要是碰到县上的富人家公子考中,那不得有多少赏钱。
晚饭的时候,全家在饭桌上恭贺刘宏浚,刘宏浚捧着杯子道谢,在许奇这些外人面前,刘宏浚还是要做出样子,在家人面前,不再装着。
刘二现在脸上绯红,举起杯子要和刘宏浚再干一个,刘宏浚无可奈何,眼角有些一抽,肚子里的茶水鼓囊囊的,一动,耳朵都能够听到清楚的水流滚动声。
看着刘二兴致高,眼神示意快喝,别磨磨叽叽的。
刘宏浚感觉一时不知应该说什么,咬牙灌了下去,但他不可能真全部喝完,喝点,剩下的在举杯喝下时,用袖子遮掩,倒在袖子上。
刘二已经醉糊涂了,发现不了,拿着酒杯还要继续。
刘宏浚眼睛微挑,刘二你可真是他爹,喝,看他不整倒你。
等刘映秋四人下桌回屋睡觉,刘宏浚和刘二还在喝,刘二那抵得过刘宏浚这样,醉熏地趴在桌子上,不再动弹。
刘宏浚一手撑着桌子起身转身离开,丝毫没有把老爹抬回去的想法。没办法,谁叫老爹老是整他。
刘二抓了抓犯痒的脖子,摇摇晃晃走出堂屋,眼睛往一处房间一定住,短暂的顿住,摇了摇头,不行,换了个方向,去向一间屋子,一脚踢开木门,胳膊用力,拽下上面挡路碍事的物件,“嘣。”
刘二挠挠耳躺在上面睡觉,
刘映秋打着哈气,跟在娘亲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林秋娘做早饭,林秋娘倒下昨天母鸡炖香菇的鸡汤,铁锅里沸腾冒泡的热汤里,撒下的面条逐渐变软,晃动的香菇飘移。
刘映秋已经掌握了烧火的技巧,用火钳夹拾起柴伙放进灶里,火光照得小脸微红。
刘宏浚走进厨房,拿起旁边木架上木盆舀水洗漱。
刘映秋看向大哥,刘宏浚脸色惨白,眼睛旁边一圈黑青,左手按着腰,行走起来磕磕绊绊,像缺了腿似的,嘴里时不时嘶声。
“大哥你是摔到腰了吗?怎么摔到的?”刘映秋连连问了两个问题。
林秋娘回头看刘宏浚,眼神里也是关切和好奇。
刘宏浚咬住后槽牙,他能说他是被他好老爹害的,刘映秋一定会笑掉大牙,不作声,“没事,昨天起夜摔的,我先去洗漱了。”
捂着腰赶快离开了厨房,再待下去,他真要说出口向刘映秋和娘抱怨了。
期间吃饭,刘宏浚对刘二不看一眼,连刘二叫上他好几次,才吱声回应。
林秋娘可是想明白了,怕是大儿子这腰就是刘二给弄的,将刘二拉到院子角落告诉这个憨憨。
刘二猛地拍头,“啊,原来是这样啊,都是我害宏浚伤到腰了,要是以后会有影响可怎么好!”
掏出藏在院子花盆靠墙砖头里为数不多的私房钱,去镇子上买了药酒,拿给刘宏浚用。
刘宏浚见突然进屋的刘二一时吓到,刘二手上拿着药酒,“儿子爹太对不起你了,来,让爹给你抹药。”
刘宏浚触动,不再纠着这件事放在心上,原谅了屡次伤害到他的老爹,背对刘二躺在床上,掀开衣服等待上药。
刘二卷起袖子,往手里倒上药酒,伸手在刘宏浚腰杆部擦药。
“啊,救命!”
一声惊天大叫吓走了院子里的小鸡,其他人一下子放下手里的活,转头看向刘宏浚的房间。
刘宏浚捂着再次遭受毒打的腰,眼睛满是泪花,“爹,你是要我命啊!”
刘二手忙脚乱,挥手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没有注意力气,一时用力,最后有点说服不了自己,挠挠脑门,说了好久,不会再出事了,才得到刘宏浚的点头,继续抹药酒。
地里种的菜也可以摘了,林秋娘之前看着番茄,眼中陷入沉思,刘映秋在旁边不作声,努力维持正常的样子,不能露出马脚。
刘二没有想那么多,摘下一个又红又大的西红柿咬了起来,“媳妇,这西红柿可真好吃。”又摘了一颗递给林秋娘。
刘宏浚侧头,更加坚信爹娘是穿越者的事情。
刘若烟手里拿着诱人的西红柿,只咬下一口,嘴里的汁水爆出,夹杂着酸甜,甚是开胃,要是拿到镇子上卖,那能卖出好价钱。
刘映秋嘴里塞进一个又一个,偷偷跑远处摘了一个递进空间给黑大哥吃。
全家人出动下地摘菜,半天的功夫便摘得差不多了,西红柿被林秋娘做成西红柿炒蛋,放到餐桌上,不一会儿,盘中已空。
刘若烟提议可以拿去镇上卖,刘映秋坐在姐姐旁边点着头,“是啊是啊,西红柿那么好吃,镇上的人一定很喜欢。”
林秋娘心中莫明的不行,但架不住刘映秋和刘若烟两人的劝说,刘二还在旁边搭话,“嗯,行吧,明日宏浚去拜访宏浚老师时,你们顺手把西红柿卖了。”
刘映秋听到连忙拍手叫好。
饭后,屋内只剩下刘宏浚、刘二和林秋娘。
刘宏浚咳着嗓子,“奇变偶不变。”
刘二楞住,分外熟悉,下句是什么来这?
林秋娘看向刘宏浚,没有出声。
刘宏浚看着两人沉默不说话的样子,都快以为出了差错,“天王盖地虎!”
刘二抱住刘宏浚,“宝塔震河妖!”刘宏浚摆脱刘二的拥抱,突然刘二脱口而出的下句,顿时一喜,两人抱的紧紧的。
“兄弟。”
“你是哪个省市的?”
作者有话要说: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