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河东郡平阳县。
卫青,不,应该叫郑青——因为他是其母卫媪和县吏郑季在平阳候府私通所生,出身并不光彩。
卫媪情之所至之下生下了情人的儿子,也愿意养着郑青,可是她并不是只有郑青一个孩子,还有别的儿女,凭她一个人根本养活不了这么多孩子,所以无奈只能让郑青回了郑季的家。
然而郑季并不喜欢这个私通生下的儿子,对他来说只想和平阳候府上有姿色的侍女谈情说爱风流快活,消解寂寞,谁要多一个儿子啊?
所以他对这个七岁上才带回家的儿子不闻不问,而他的妻子杨氏则是視这个冒出来的私生子郑青为眼中钉,厌恶非常。
旷野无边,远处有袅袅的炊烟升起,呼唤外出的人们回家。
绿草茵茵的山坡上,一群小羊惬意慵懒地低头啃食,时不时眯眼咀嚼着望向远方。
地上刺刺的,带着几分湿润,脚踩在上面麻麻的带着微痒。
郑青赤着一双脚,小心地抓牢地面不使自己摔倒,然后费劲地挥动手上的鞭子,吆喝着羊群回家。
他赶羊的姿势还带着几分生疏,然而身形却看着镇定自若,有股超出年龄的沉静稳重。羊群‘咩咩’了几声,竟顺从地抬起了蹄子,慢悠悠地汇成一道队形,朝着山坡下去。
郑青舔了舔嘴唇,他的口有些渴,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跟在羊群后面朝着‘家’的方向走。
郑家是河东大族,郑季父亲更官至汉中大夫,在此地颇有威望。
卫媪将儿子送回郑家抚养,或许是抱着郑家足矣庇护他,让他衣食无忧的念头。
可是,郑青望着眼前的高门大户眼眸里不禁含了忧愁——他想阿母了,还有长兄,子夫他们。
七八岁瘦骨嶙峋的孩童,将羊群赶进了羊圈,摸了摸瘪了的肚子,脚步情不自禁地朝着饭食香气传来处走了过去。
“哪来的要饭的,给我滚出去。”一个十几岁的倨傲少年捂着鼻子,满脸嫌恶。
来人正是郑季的次子郑沘,杨夫人所出。
郑青抬头看了一眼,嘴唇动了动,脚步往后退了退。
“二弟你在干什么,阿母等我们用餐呢?”不远处有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视线冷淡地瞟过郑青,喊道。
“碰上个晦气的玩意儿,这就来了。”郑沘欢快地快步走了过去。
有仆人丢下什么东西在地上 ,傲慢地吩咐道:“这就是你的晚食,拿了就离远点,不要留着碍眼。”说着,匆匆跟了上去。
郑青捡起地上的东西,是一块冷硬了的馍馍,胃了有些抽搐,他舍不得地握在手里。
抬起头,里面传来和乐融融的笑声,还有肉香气,多么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和自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郑青眼眶有点热,他死死忍住,忙低头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说是住处,不过是府里的一处柴房,让他有个容身之处。
郑青先放好那块馍,然后转身出去找了水冲洗干净自己的脚,他不自在地摩挲自己的脚丫子,要是有双鞋就好了 ,就不会洗好还要弄脏脚。
他小心翼翼地踩着干净的地方走回自己的住处,捡了一处地方坐下,这才吃起自己的晚食来。
不过这么小小的一块,尽管他吃得小口又慢,还是很快吃完了。
摸了摸肚子,郑青轻叹了口气,然后走到墙壁处的草堆上和衣倒下。
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未几,寂静的柴房里就传来饥饿的‘咕咕’声,这是肚子在鸣叫。
看着挨饿的未来大汉烈候卫青,萧沉星心酸极了:“他好可怜啊!”
系统不以为意:“平常心了,天降大任于斯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卫青非常人也,小意思了。”
萧沉星:“他还是个孩子。”
系统:“他未来会功成名就的。”
萧沉星:“可是人的童年只有一次,不管将来如何,永远也弥补不了童年的自己。”
系统翻白眼:“那你想怎样?”
萧沉星眨眼,询问:“你觉得喂养一个烈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