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迟疑，“其他办法倒也不是没有，但都没这个来得快，来得有效。”
“既然有更好的法子，当然要选更好的了。”
顿了顿，“不过黄妈妈说的也是事实，母亲身体不好，父亲绝不可能答应。”
“而且这种事，除了父亲自己愿意，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𝕄.𝓥𝓞𝔻𝙩🆆.🅻𝘼
“毕竟父为子纲，光一个‘孝’字，就没有任何人逼得了父亲，也不会有任何人因此诟病父亲了……”
黄妈妈忙赞同，“可不正是如此么，所以奴婢才不想让夫人去求国公爷呢。”
“摆明了就是自取其辱，把自己气半死，还让别人看笑话儿。”
“世子夫人，您要不，再想想其他办法吧？哪怕慢一点，只要能让世子爷好起来，奴婢觉得也是可以的。”
“反正说句奴婢不该说的，夫人这么多年已经等过来了……”
萧善仍一脸的迟疑，“其他法子的话，把握就没这么大了。”
“要不，我先给母亲调养一段时间的身体后再看？”
“只要我给母亲把身体调养得适合了，不就可以世子也好起来，母亲也无碍，皆大欢喜了？”
冯夫人皱眉，“我自然愿意一试。但善玉，这得多长的时间呢？”
“我就怕我们都努力了，到头来却……岂不做的都是无用功，白白浪费时间？”
黄妈妈则道“世子夫人，您还是先想其他办法吧？”
“夫人身体真不行，您刚才说她气色好多了，其实是她听说您先去给太夫人请安了。”
“估摸着您要来，让奴婢赶着给她上了妆的。”
“当然，您医术高明，可以给夫人调理。但万一呢，万一到头来夫人不幸……世子又没能好起来，岂不是悔青肠子都迟了？”
“总之这样的险，奴婢是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夫人冒的。如果夫人您坚持，奴婢就回去告诉国舅爷，让国舅爷跟您说！”
冯夫人眼睛就红了，“你告诉了大哥，我也要试一试的。”
“之前是没有法子就算了，如今既然有法子了，我……本来就是我这个当娘的没保护好湛儿，对不起他。”
“现在只是一点血算什么，只要能救他，让我立时死了，我都心甘情愿……咳咳咳……”
话没说完，就因为说得太急太快，忽然咳嗽起来。
急得黄妈妈又是抚胸又是顺气的，也折腾了半天才缓过来。
但整个人都憔悴多了，嘴里犹在自责着，“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身体……”
黄妈妈心疼不已。
再看向萧善时都不笑了，“世子夫人，要不您先回去吧？”
“等回头夫人好些了，再来商议其他法子也不迟。”
萧善一脸的歉意，“对不起母亲，是我考虑不周了。”
“黄妈妈说得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不能一个还没好，又把另一个填进去。”
“这样就算世子能好起来，也一定不会心安，还会怪我一辈子的。”
“那我先回去想其他办法，我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一定能想到的！”
冯夫人喘着气还想再说，“善玉你、你先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也说什
么，都要试一试的……”
黄妈妈却已道“恭送世子夫人。世子夫人放心吧，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夫人的！”
萧善便屈膝一礼，带着翠喜退了出去。
等走出一段距离后，都还能听见冯夫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𝕄.🅅𝙤𝘿𝓣𝓦.𝕃𝔸
翠喜就心有余悸的拍起胸口来，“夫人这身体可真是……幸好都是多年的老毛病，应该不至于有大碍。”
“不然郡主可就……但您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就算您的法子真有用，您也不该说的。”
“结果是好的，世子好了，夫人也无碍也就罢了。万一世子还是没好，或者世子好了、夫人却……您以后可怎么面对剩下那一个？”
“何况还有更糟的结果，万一两个都……那可是换血，一个人总共才多少血呢？”
萧善见翠喜是真急了。
笑着拍了拍她，“看翠喜你急的，我就只是一说，又没决定必须这么做。”
“但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还是再想其他办法吧。”
“走，先回去，肚子饿了。等吃了晚饭，我还有正事呢。”
心里却是真觉得怪异了。
冯夫人一直表现的都是身体差，各种老毛病，而且整个国公府都知道。
但如果她身体真那么差，忽然多了自己这个医术高明，甚至能起死回生的儿媳妇。
怎么可能忍住，不让她给她把个脉，调养调养的？
谁不愿意身体健康，无病无痛呢？
可事实却是，萧善至今救过的人也不少了，惟独没给自己公认体弱多病的婆婆把过脉！
会不立刻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实现的？
不是有句话叫“如果能一命换一命，天堂将满是妈妈”吗？
——虽然照萧善看来，这句话有道德绑架妈妈的嫌疑，妈妈就算当了妈妈，也首先是她自己。
但又确实是这样，妈妈们为了自己的孩子，是能毫不眨眼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的！
所以，冯夫人先是觉得她的法子‘会不会太冒险了’。
再是黄妈妈坚决反对，还说冯夫人还有带下的老毛病，——估计是月经不调之类？
那自然不适合换血了。
到这里，都还算能理解，能说得通。
但当萧善紧接着，又提出了解决的办法她可以先帮冯夫人调理身体，等调理好了，再换血也不迟。
黄妈妈竟然还是坚决反对，且还坚决不肯让冯夫人去求信国公。
冯夫人自己倒是说愿意一试，却依然顾虑重重。
还因为情绪太激动，剧烈咳嗽起来，——相当于立刻以实际情况，证明了她的身体有多差。
至于黄妈妈，明明一个当仆人的，结果嘴上说着‘说句不该奴婢说的’，实则什么都说了。
谁不知道她这样的心腹，对主子来说，那就是主子的“嘴替”？
所以，冯夫人到底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照她的说法，她不是只要能救陆湛之，立刻死了都心甘情愿吗？
却干着与自己的话截然相反的事。
她真的爱陆湛之，真的……是亲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