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的身体在长。
“割了吧。”为了活命。
君泽泠的残暴她已经领略了好几年,如果让他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何盼盼从水中走出来,湿漉漉地就直接坐在床上,开始磨刀霍霍。
手指长短的刀片,平时都是用来作暗器,虽然大多数用不着,但备着总比没有好。
这不,现在它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何盼盼面不改色,捏着刀片就要割上去。
…………
“算了,还是勒着吧。”
她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首先,她的蛊术虽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医术却不咋滴,所以如果现在受伤大出血,那她必然要去看大夫,而一但看了大夫,以君泽泠的手眼通天,她的真实身份只会暴露得更快。
其次是君泽泠那个小心眼的家伙,一天看不顺眼的人可多了,她要是因为伤情没能及时完成任务,那等待她的肯定又是一场酷刑。
何盼盼不得不又开始捡起那条让她痛苦万分的布条,呼哧呼哧缠了起来。
而君泽泠这边,等院子里属于何盼盼的气味完全消失后,他才打开门又走了出来,黑暗中早已经有人在等候。
“说。”
“回主上,那些寨民不肯说。”黑衣人完美的融入夜色中,若不是他要下跪,那么即便是有人与他擦肩而过,也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君泽泠沉吟半晌,才说到:“这般酷刑之下也能闭口不言,怕不是因为忠心。”
“主上的意思是?”
“被人下了蛊。”
说到蛊,君泽泠就想到了何盼盼。
“下去吧,这事我亲自去做。”
“是。”虽然不解,但是黑衣人可不敢过问他的决定,回完话就自觉隐身离去。
君泽泠却没有马上回房,而是又在月色下站了许久,背在身后的手指互相搓了搓。
“到底是什么呢?”他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来何盼盼藏在胸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说是馒头吧,触感又太软,仿佛是水袋,温度又太暖。
君泽泠此生第一次如此困惑,疑惑挠得他心痒难耐,于是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君泽泠就直接上门去找何盼盼了。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即便惊动了也没有人敢到他面前来找死,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何盼盼明面上住的院子时,她的房门紧闭,似乎在拒绝一切外来物种,但这可不包括君泽泠。
他还是那么优雅,优雅地抬腿,一脚踢开何盼盼的房门,木制的门不堪一击,顿时散了架,哐当一声巨响,在黑暗中格外嘹亮。
“主上?”何盼裹着被子急忙迎出来,还没到跟前就扑倒在地上,说是连滚带爬也不为过。
想当初她还没遭受毒打的时候,还敢慢悠悠、风情万种地走出来,只奈何,叹奈何啊!
“你在做什么?”
如此邋遢的何盼盼实在污了他尊贵的眼睛,于是君泽泠开始环顾起这间小小的屋子来。
“属下沐浴,还没来得及穿衣……”
“哦。”见屋中没有任何异常,他就又抬步离开了。
临跨过门槛时,留了一句话。
“明天跟我出任务去。”而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君泽泠这来无影去无踪可害苦了何盼盼,待再听不到动静,她才剥开裹在身上的被子,还好她动作快,已经把里衣穿上了。
就是可怜了她的小门门~
苦逼的何盼盼花了一夜的功夫才把门修好,来不及休息就收拾收拾自己的小金金出发去找君泽泠了。
小金金就是她炼出来的蛊王,一只肉嘟嘟的金蚕,想当初在现代时她就以这只金蚕在斗蛊大会上打遍天下无敌手,坐稳了苗家蛊公的位置。
如果她没有不自量力去挑战苗家以血供养了几百年的蛊皇的话……
唉,说多了都是泪。
见前面白衣男人似乎早就恭候多时,何盼盼吓得龇牙咧嘴,为什么不是吓得魂不附体呢?
因为她面上惶恐求饶,心里却在嗤之以鼻,明明有一颗肮脏的心,却偏爱纯洁的白衣。
难怪只能做个反派,连男二号都混不上。
是的没错,何盼盼穿越了,但不单是穿越,她还穿了书。
这是一本叫做《霸道太子爱上我》的甜宠文,何盼盼那时闲的没事干,偶然看过,剧情已经不大记得清,只记住了男女主外加反派大boss,也就是君泽泠的名字。
当时看到君泽泠就差一步之遥坐上龙椅,却被男女主靠金手指杀死后,何盼盼还为他难过了一阵呢。
如果她知道自己会穿进来被他奴役的话,她是坚决不会难过的!
何盼盼愤愤不平地想着,嘴上却求饶到:
“主上恕罪!”
“走吧。”
没曾想人家根本半个眼角都懒得甩她,也不说要不要惩罚的事,在他们这些蝼蚁手下面前,神仙郎变成了勾魂使。
何盼盼假装哆哆嗦嗦地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也不敢再开口。
等她哪天研究出来幻伽蓝的解药后,第一个拿君泽泠开刀,她要给他下世间最恶毒的蛊,让他穿肠破肚、烂肉死骨。
何盼盼暗搓搓地想着,冷不丁撞到突然停下来的君泽泠背上。
“主上饶命。”何盼盼跪得非常果断,没有半点犹豫,就差吐着舌头当哈巴狗了。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君泽泠这次只带了她一个人,两人来到一个悬崖边,他背手独立,很是有一番正派大侠的味道,可能是寒风吹得他高兴了,语气居然有了那么一丝丝人气。
“属下没有。”何盼盼赶紧摇头,生怕摇晚了一步就身首异处。
“那我怎么有点想打喷嚏呢?”
什么?居然这么灵应的吗?那她得多骂几句。
实际上何盼盼却是赶紧抖开出门时被侍女塞过来的斗篷,给他披上,奈何他太高了,瘦小矮的她只能一边蹦着给他整理,一边狗腿道:“秋风寒凉,主上要注意身体呀。”
君泽泠低头似笑非笑,眼角斜睨她一眼,人身攻击道:“何胖胖,你这名字真是名副其实,横着长的,没有半点男子气概。”
何盼盼:“……”男子气概什么的,咱不需要。
她把头低得更低了,又开始龇牙咧嘴地在心里咒骂他。
“还请主上赐名。”识时务者为俊杰,该弯腰时就弯腰。
“要本王赐名,你还不够格。”不想上一秒还笑眯眯的人,转眼就翻脸无情,非常嫌弃地拍了拍被何盼盼碰过的衣领,一个纵跃跳下悬崖。
君泽泠这人,寻死是不可能寻死的,那他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跳下去并不会死。
于是何盼盼想也不想地也跟着跳了下去。
下面果然有一条河,两人一前一后落入水中,毫发无伤。
君泽泠先上岸,此处没有人烟,他的本性暴露无遗,嫌恶地脱下何盼盼刚给他披上的白色斗篷,狠狠扔在地上还不解气,居然做了一个非常孩子气的动作。
他单脚踩在斗篷上,用力跺了几下。
何盼盼原本已经冒了头,见他一脸煞气,她连忙把脑袋又埋进水里,久久不敢出来。
“出来!”君泽泠撒够了气,回身只见河中一个黑漆漆的发顶一动不敢动,忍不住笑了。
那个发顶听到了人声,慢悠悠往上蹿了蹿,水面与鼻子齐平,只露了两只被水泡红的眼睛。
“愣着做什么,去拾柴生火。”
何盼盼这才“哗啦”一声,整个人从水里走出来,脸上更是挂上了那个熟悉的假笑。
“嘿嘿,主上好生厉害,居然这么快就上岸了……”她嘿嘿笑着,这个时节的水还是有那么点寒冷的,所以她的双手不自觉颤抖,一边捡着河边风干的枯木,一边打冷颤。
君泽泠端坐在一颗石头上,背脊挺直,静若处子,丝毫看不出来刚刚才发过疯。
不就是因为斗篷在吸了水之后,有些沉重拖了他上岸的脚步嘛,居然这样糟践上好的狐狸皮子。
何盼盼悄悄看了眼地上惨遭毒手,毛发凌乱卷坨的斗篷,心里在滴血。
她多么想要这么一件斗篷呀,她冷~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喷嚏声吸引了君泽泠的目光,他回头就见那个表里不一的人挂了两行清鼻涕,别以为他刚刚没看见这人低头时做的鬼脸,都被被腰间剑面印得清清楚楚,登时眉头一蹙,立马嫌弃地移开眼睛,仿佛看见了世间最污秽之物。
何盼盼还没发觉,自顾自地擦了擦鼻涕,把干柴放在一处,掏出火折子点好了火。
“主上,过来取取暖。”她屁颠屁颠跑去君泽泠前方,献上自己的胳膊,像贵妃跟前的太监,可殷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