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你赢了甚么?”男孩的声音猝不及防。
摩洛克欣喜欲狂的表情忽然凝固了。
参天大树从他的背后飞速地生长,树枝盘错着伸出,在瞬间死死缠绕住了他的身体!
而他已经无力挣脱了。
身上的铠甲在战斗中变得残破不堪,为了应对艾无常,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
魔灵对芙罗拉的压制消失,所以属于她的力量忽然涌现也并不是什么怪事。
秦尚远口中咳出几口带着灰的血,半身血肉缓缓地生长。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中牢牢握着剩下的破灭之枝。
这个男孩的瞳孔一半漆黑,一半猩红,残翼在背后拢,冠冕般的断角也只剩下了一半。
摩洛克的蛇瞳骤然警觉地收紧。 𝙢.𝙑𝙤🅳🅃🅆.🅻𝓐
他嗅到了属于艾无常的魔灵,它们此刻的确很微弱,但并非完全消散了。
只是需要离得很近才能察觉到!
“呀呀呀,好险呐。”艾无常虚弱的声音从秦尚远的口中冒了出来。
破灭之枝的纯净火焰从枪身中缓缓溢了出来,枪尖拖行在早已裂开的柏油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怪声。
秦尚远一步步朝着摩洛克走去,那半边红瞳黯淡。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摩洛克震怒,他仰天咆哮,可早已经没有使魔回应他了。
艾无常接着说:“我说你因为害怕而失去了理智,看来是我判断失误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那个奸诈狡猾的摩洛克啊。”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秦尚远说。
“不准侮辱狗狗!”芙罗拉说。
“你的人生充满了谎言和欺骗,还有血与泪,征服与恐惧。”艾无常冷冷地开口,“而现在,这一切都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我是火焰恶魔!”摩洛克怒吼,“我是摄政王!!你们杀了我,以为就有好下场了么!!”
“火焰恶魔的头衔,就交给另外孕育的恶魔来继承吧。”艾无常
秦尚远的另一半瞳孔漆黑如墨,淡淡地盯着摩洛克惊恐又愤怒的脸。
“都说了,苏柏和芙罗拉,老子一个都不会给你。”
“另外,你还要为害死江洋和林澜付出代价。”
“杀人,是要偿命的,恶魔也一样。”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沙哑,却硬得像是坚冰。
“不!!!”摩洛克悲怒着长鸣,蛇瞳中的恐惧犹如深潭,“不!!!!”
秦尚远抬起手,半截断枪利落地刺入摩洛克的胸膛。
“永别了,”艾无常的红瞳闪烁,“洛基·摩洛克·康斯坦丁·蒙托留夫徕穆。”
这头恶魔的吼声戛然而止,蛇瞳忽然变得冰冷。
他整个身躯猛地一抖,白色的耀纹从头顶的巨角蔓延至全身,如同绳索那般将他束缚住。
恶魔失去了色彩,一寸一寸变得如同冰冷无色的陶俑,最后化作一抔细沙,渐渐消散在了风中。
“蒙托留夫徕穆?”圣女问,“摩洛克怎么还有这种名字?”
她从没在任何一则神话中读到过类似的名字。
“那是他的真名,”老板说,“恶魔真名被当众念出口的那一天,就是他们彻底死去的日子。”
“雨停了。”沉默在一旁的坠地忽然开口。
“太阳也升起了。”娶妻看向城市地平线的天际。
雨后的空气寒冷而清新,东半球的星空还未彻底黯淡,那里的云层也已经有了一抹若隐若现的金色辉光。
这座城市正从睡梦中缓缓醒来。
第265章 劫后(2/2)
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好戏收场,我们该走了。”老板拍拍手,淡淡地说,“不过想想那群花了大价钱却没看成的人,现在大概在抓耳挠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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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黑色的装甲车越过如同经历过一场地毯式轰炸的路面,缓缓停在了这片毁损最严重的街区的某个位置。
巨大的白色骨架堆砌在只剩半截的大厦旁,那不是任何已知生物的骨架,妖冶中透着某种无法言说的邪恶与怪异。 𝓜.🅅𝙊𝘿🆃🆆.𝙡𝙖
坚硬如钢铁般的鳞甲遍地都是,每一枚都堪比人的手掌大小。
斋藤三叶拾捡起一枚鳞片,好奇而仔细地观察着,随后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天亮了啊,纪东歌同学。”斋藤三叶回望着逐渐被照亮的天际,“我们还是赶上了。”
“嗯。”纪东歌微微点头,在某个地方停下了脚步,“找到他们了。”
那是四个人。
伤痕累累的男孩靠在一堵断墙旁疲惫地打着盹,和他年龄相仿女孩则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匀净地熟睡着。
他们的身旁还躺着一男一女。
男人和女人早已经死了。
可即便是这样,男人也牢牢地牵着女人的手,像是害怕她会迷路和自己走散。
女人钢笔尖的耳坠在晨光的照耀下无声闪着微光,男人的脸上洋溢着宁静淡薄的笑容。
纪东歌从没见江洋这样笑过。
他轻手轻脚地放下手中的刀,向着他们静静地低下了头。
斋藤三叶不知什么时候也轻轻地走了过来,低头静默。
凌晨5点40分。
整座都容市的所有警力、消防和医疗资源正在飞速赶往这座城市的某个区,官方调动了周围早已准备好的所有资源支援都容市。
清晨6点30分。
各省的电视台晨间新闻滚动播报。
某博“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热搜霸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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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是不晓得哦,我打那个批英雄联盟连跪一晚上,打拢清早5点过,就看到天上嗨呀,吱儿~嘣!!哦,落下来这么一颗。”视频中的都容市青年顶着黑眼圈,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很笃定地说,“哎呀,儿嚯你嘛老子尿都遭震出来了,黑人得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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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天上那么一亮,给我跟我老伴儿都亮醒了,”隔壁区出门买菜的大爷摇了摇头,“好黑人嘛你说这些东西,幸好那片全撤完了哦,不然跟08年一样不晓得要埋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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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轻微的震感,不过我们川渝人嘛,以为是地震,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带着孩子的年轻妈妈莞尔一笑。
“妈妈,我看到怪兽了。”儿子在一旁说。
“放屁哦幺儿,哪来的怪兽。”妈妈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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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棚里人头攒动,镜头掠过无数张心有余悸、劫后余生的脸。
有的哭,有的笑。
“我们就是那个区的。”一对夫妻点了点头。
妻子的脸上有些沧桑:“钱都是小事没了还可以再赚,只要人没事就好,08年我们的孩子已经......要是这种事再来一次,真的......”
说着说着,妻子流下了眼泪,和自己的丈夫紧紧抱在了一起。
年轻的女记者转过身面向镜头,喉咙哽咽,眼眶湿润。
她看起来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说得出口,最后只能对着直播镜头点点头。
泪水从脸颊滑落,她沉默地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