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天,雨还在一直下,好在雨水小了很多,可见度高了不少,站在屋里也能看见院子的情况了。
陆云溪趁着晚上睡觉前的时间,一直在偷偷的打磨箭枝,准备上山去找老爹。
现在她特别庆幸家里的院子做成了三进的样式,她的房间靠着外面的大山,要是原来那个房间,她要是半夜偷偷打磨箭枝,这声音早就把娘给惊动了,更别说想办法跑出去找人了!
将武器做好之后,她又检查了一下自己准备的东西,想要看看有什么遗漏。
弓箭、箭枝、背包……对了!她猛地一拍手掌。
她忽然想到,娘白天都和她在一起,她只能在晚上偷偷跑出去,没有光,她什么也看不见!必须得带上火把才行!
当然,带上火把也是个靶子,但好歹爹看见火光的话,应该会猜到有人,也会往她这个方向走。
在家里准备了几天,就在她准备出发的当天傍晚。
村子中心忽然喧闹起来,奔跑声、叫喊声交织在一起。
娘被外面的声音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急急地喘了几口气。
陆云溪放下手中的东西,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
“溪儿,娘去外面看看发生什么事儿了!”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卢玉娘的心不由自主的沉下去。
顾不上女儿的反对,她赶紧换了身衣服。
然而就在她穿鞋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陆家大门。
陆云溪被娘催促着,只好先去开门。
“陆家——是你啊?溪儿?你娘呢?”来人是村里的一个婶子,面色不太好看。
“我娘在屋里呢,婶子,村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唉!”婶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眼里带着一丝怜悯,“你和你娘快去孙大夫那儿看看吧!”
卢玉娘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来人说的话,身子不由得一僵。
母女俩心里都有种不妙的预感。
两人匆匆忙忙赶往孙大夫家里。
“陆家的,溪儿,你们做好心里准备吧!大虎他身上的伤……”孙大夫看着她们有些恍惚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沉沉的叹了口气。
这口气像是叹在了陆云溪心口。
看着躺在床上的爹,她心口好像被堵住了,气都喘不过来。
血不停地从那狰狞的伤口流下来,染红了地板。
其他的村民们安静的离开了,将空间留给这一家三口。
“溪儿,”陆大虎面色惨白的笑了笑,“你还记得爹教给你的《陆家箭法》吗?剩下的部分在柴房里,你去找一找……以后家里只就剩下你和娘亲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下意识的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用尽全力,却只能抬高一个指节的高度。
陆云溪忍住眼泪,把头伸了过去,让他的手能按在自己头上。
“爹,我会照顾好娘亲的,您放心吧。”她低低的道。
说完,陆云溪离开了房间,将房间留给爹娘两人。
走到门外,她听见外面村民们隐约的叹息声。
“大虎怎么伤得这样重?”
“唉,听说是突然下雨,一个打滑就摔了下去,半边手脚都摔伤了,谁知道又倒霉的碰上了野猪……这也是运气不好!”
“这也幸好孙大夫上山的时候碰见了,不然这会儿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呢……”
村民们的声音渐渐远去。
陆云溪捂住了胸口,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口气。
好难受……
*
自从爹走后,陆云溪再没有出过家门,白天都在陪着娘亲。
好在家中后院栽种了一片菜地,各种蔬菜都有,倒是不需要担心没有东西吃。
或者说,娘现在也紧紧地盯着她,不让她往外跑。
以前娘亲教她什么东西,都只是简单教教,她想出去玩儿也随她心意。
但现在……
一天下来,除了吃饭、洗澡的时间,娘都抓着她不放,甚至不允许她去练习祖传的箭法。
一旦她要去练武,娘就表现出异常的抗拒。
陆云溪只能暂时放下了训练,专心陪着娘。
两人静静地坐在一起,手中的针不停地飞舞。
“娘,您看我绣出来的花朵儿,好看吗?”花了几天时间,陆云溪才勉勉强强绣出了一朵花来,将绣布递给娘看,顺便觑了眼娘的面色。
“我是不是很厉害?传说中的天才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吧?!”看着娘亲苍白的脸,她勉强压下心里的担忧,假装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想要逗得娘开心一点。
卢玉娘接过绣布,细细的查看了一番,笑着点了点头。
“你当然是天才啊!像你现在绣出来的手帕,在镇上约莫可以卖十文钱,等你做熟手以后,不到一天就可以绣一张帕子了,香囊一般是十五到二十文!不过,要是你手艺特别好的话,即使是香囊帕子,也能卖上很好的价格,”她将绣篮里已经绣好的帕子香囊拿了出来,一一介绍起来,“你可以试试绣一个小香囊,我看看你做得怎么样?”
陆云溪没有吭声,按照娘亲教的手法,认真的开始绣了起来。
卢玉娘看了身边的女儿一眼,暗自长叹口气。
她知道女儿想要学习《陆家箭法》,也知道夫君希望祖传的箭法能一直传下去,但她实在接受不了!
她已经失去了夫君,绝对不能再失去女儿了!
以前夫君打猎回来都好好的,她还算放心,但女儿呢?本来姑娘家的力气天生就不如男人,况且她才九岁,还是个孩子呢!
她要出门打猎,自己怎么放得下心?!
夫君还没有把自己所有的本事教给女儿,剩下的她只能自己看书学习,但光靠看书和有人带着,那可完全不一样!
在家里考虑了很久,最终她决定,与其让女儿学习打猎,天天去深山冒险,还不如跟着自己学刺绣呢!
她的刺绣水平,虽然还算不上大家水准,但也是很不错的了,绣出来的大件可以卖到上百两银子,除了那些刺绣大家,也没有什么人能比得上她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陆云溪的刺绣水平也有了明显的进步,达到了初级的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