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公主府。
“主子吃的太少了,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巧一看见步云没吃多久就又放下筷子,面露愁容。
步云虚弱地笑了笑,“本宫吃的顿数多,能吃进一点是一点。”
巧一心疼地握住公主的手,主子如今吃饭睡觉都成问题,这让他如何放心得下。
“主子,要不我去回了皇上,让皇上另择主考,我留在府里安心伺候主子。”
巧一试探着说道。
“又说什么傻话。” 𝙈.🆅𝕆𝘿𝙩𝙒.𝕃𝙖
步云亲昵地刮了下小家伙儿的鼻尖,“主考官哪能说换就换,本宫有府里这么多人照料着,不会出什么差错。”
“可是……”
巧一瞄着主子的神情,还想再坚持一下。
科举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一去贡院就不能再出来。
少则十余天,多则一个月,进了贡院的大门,就要遵守规定,封闭管理。
从考试,到阅卷,直到呈给皇上等待朱批的名单,整个过程中,就连贡院的差役都不能出门。
贡院外有层层重兵把守,一张纸片都飞不出去。
更别说回府看望和照料主子了。
“你乖乖的,别让本宫担心。”
步云看向巧一的眼神里满是温情。
“巧巧一直都很乖的,是主子不乖。”
巧一扁着嘴小声嘟囔了一句,起身将主子挪进自己怀里抱着。
“这个杂粮小饼是有乳酪夹心的,主子尝一口,剩下的给我吃。”
巧一拿起一块桌上的糕点,送到公主嘴边。
步云不想拂了巧一的心意,也不愿意让他过于担心,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小口后,便贴在巧一肩上,再不肯张嘴了。
巧一轻轻叹了口气,将余下的糕点吃完。
他现在终于能理解,自己原先闹脾气的时候,主子变着花样百般哄自己时的心情。
左也不行,右也不是。
只能将人抱在怀里。
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心中才能稍稍安定些。
正胡思乱想着,小叶子来传,丁太医到了。
步云仍心安理得地呆在巧一怀里,便看见丁章满面愁容地向自己走来。
“你们今儿个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没个笑模样。”
步云撑起身子打趣道。
老皇帝对二皇子的处置,也就是没有处置。
确实让整个公主府上下都受挫了一般,气氛低低沉沉的。
加之步云的身子来回折腾,府里的下人都跟着累瘦了。
“微臣给公主请安。”
丁章周全了礼数之后,抬头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丁太医,可是宫里有何不妥?”
巧一没等主子开口,先行问道。
“哎,太医院院使,指明了科考时让我去贡院驻场,可惜微臣只是个院判,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丁章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摇头叹息。
他前不久才升的院判,公主加身,没办法全心全意围着公主府转,如果成为了科考的驻场太医,那他和巧一,就都要离开公主府数日。
还是在公主有孕且百般不适的时候。
“本宫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府里还有墨如呢。”
步云尽量做出轻松的语气。
墨如关于自己胎儿的结论,眼前这两位尚不得知。
丁章每每给自己把脉时,步云便按照先前墨如告诉自己那般,轻轻按住某一穴位,丁太医故而察觉不到步云此胎的真实状况。
巧一想起墨如身体康健后,衣袂飘飘的俊秀模样,不由得将怀里的主子抱得更紧了些。
丁太医听到墨如的名字,头摇得更厉害了: 🅼.𝙑𝕆𝙙🅃🆆.𝓛🅰
“墨如医术尚可,人品不行。”
“墨如的路子是阴损了些,但对付坏人、小人,光明正大的法子却也是行不通的。”
步云开口替墨如挽尊。
见屋里的两人都沉默不语,步云又道:“好啦,都忙去吧,你们各司其职,多和朝臣们接触接触,就是对本宫最大的助力了。这么不放心的话,难不成还让本宫整日在府里绣花?”
巧一亲了亲主子的脸颊,“云儿也要放宽心,朝中的事,巧一都会为主子摆平。”
步云也浅笑着亲了回去,“本宫的巧宝儿最厉害了。”
丁章尽量低头盯着桌上的盘子看,这两个小祖宗是又亲上了吗?
那他该走,还是留下来看看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步云瞧出了丁太医的不自在,缓缓从巧一身上下来。
“巧一,你去送送老丁,你俩不光是本宫的人,也是朝廷的人,入闱之后专心当差,本宫等你们的好消息。”
巧一心中略感奇怪,老丁一向在府里来去自如,有什么可送的,但还是应了主子的话,将丁章一直送到公主
寝殿里,步云直接跪在地上,双手捧着痰盂,表情痛苦。
刚刚为了不让那两人看出破绽,实在是憋了太久。
待到巧一回来时,翠儿已经收拾干净残局,扶着步云上床歇下了。
三拜九叩,一柱清香。
祭拜完孔子礼像,贡院大门徐徐关闭,本届科举考试正式开始。
巧一是圣上钦点的主考,就在后殿坐镇,好不威风。
莘莘学子在前院挥毫泼墨,择优入选的人,都将成为本届主考的门生。
此次科考过后,巧一在朝中的地位,又会再上一大台阶。
盛朝官场最讲究门生提携,中举的人都将会是巧一乃至公主府的亲信。
这也是步云和巧一两人思量过后,明知有风险也要应下这个差事的缘由。
这几日,步云呆在府中,反而比前阵子自在了些,时不时地把墨如叫进来详谈。
府里的下人瞧见公主频繁地召见墨如,知道这位也成了府上的红人儿,机灵的早格外腾出宽敞明亮的厢房来,让墨如公子住了进去。
墨如也不避嫌,府里人的好,他就大大方方受着。
衣着打扮也逐渐鲜妍华丽了起来。
不再穿那些毫无生气的布袍子。
当初墨如本来就是以侍君身份入府的,干活的下人们不知道实情,当下又是这么个情境,难免暗中议论纷纷。
本朝唯一的公主么,身边哪能只有一个男人。
何况这丰神俊朗的小伙子,既是医者,也是良药。
明眼人都瞧得出,公主的精神恢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