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小心捧着她的脸颊,别过脸轻轻去吻她的唇。
卧室里很暗,只有微弱的光从窗户照进来,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顾书尧借着晨曦的光,将眼前的人仔细看清了,然后闭上眼睛,也去回吻他。
他自然是察觉到了,只觉得喜不自胜。他们曾在一张床上共寝许久,也早就有过肌肤之亲,可是他从来没有觉得与她这么亲近过。
他还想与她再近一些。
殷鹤成用手扶住她的颈,往前更进一步,将她抵在墙上。然后埋下头吻她,起先是缠绵的吻,后来不自觉成了咬,他咬的十分用力并不温柔,像是把一年以来的所有的渴求、等候都融在里头。
她也不示弱,攀住他的脖子,放任自己身体里涌出的情愫去回吻他。 🅼.𝙑🅾𝓓𝙏🆆.𝕃𝘼
却也是不小心,将后脑磕在墙上。
顾书尧吃痛,“嘶”了一声用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他也连忙将她松开,低头去察看她的伤,“我看看。”
只是轻轻磕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碍。
那痛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气氛也微妙了起来。外头的天色又亮了些,她与他隔得很近,她扶着头挨着他站着,只觉得此情此景又尴尬又有些好笑。
他难得看她这般窘迫的模样,正看得有趣,只听她问,“上次在盛州站,你想跟我说什么?”
听她这么说,他收敛住笑容,变得正式起来。
他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天我想说,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这么想让她做我的妻子。”
他说的诚恳,顾书尧望着他无比真挚的眼神,差一点点因为动情,脱口而出应了他。
许是见她没说话,他忽然想起什么,有些理直气壮道,“那张条子你是不是得还给我?便当我们的婚约从没有解除过,等战事再平稳些,我们挑个时间就把婚事办了。”
说来也巧,那张条子就在她的口袋里。
顾书尧将它拿出来,小心展开,去看他昨日写的每一个字。
她
他原以为一切早已顺理成章,他往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有些诧异地笑着问她,“你还要考虑什么?”
她偏了偏头,笑着看向他,“包办婚姻我是不考虑了,自由恋爱我或许可以考虑。”
他如今喜欢她,她不怀疑,她爱他,她也很清楚。
然而这是一个让她对婚姻惶恐的年代,偏偏他是少帅、是英雄、是这个年代叱咤风云的人物。在这个年代,像他一样的男人没有几房姨太太,在外没有几位曼妙佳人纠葛反而让人觉得反常。法律道德是向着他们的,便连人们的认知也是站在他们那边,她想和谁一辈子白头偕老,她唯一的指望只能是他向着她。
可她又知道他太多的过去,相比于顾小姐,她更在意的是当初他对其他女人的态度,有多少是真情,又有多少是从最初的热烈慢慢褪色成最后的厌倦?哪段感情的最初又不是你侬我侬?他对她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
她实在没有勇气草率地应下他们的婚事。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愿意与他并肩作战,也不介意与他再相处看看。
顾书尧为了少些尴尬,与他谈正事道:“我先回去了,过会还准备再去一趟药厂。”
殷鹤成听她这么说,只觉得百爪挠心、万分难耐,他其实不懂什么自由恋爱,他只知道她明明心里有他,方才还吻了他,如今却又不作数了?
他忽然有些想去质问她,只是他一个男人,思来想去这种话实在说不出口。
殷鹤成又好笑又好气,虽然有些急,却也不恼,只好由着她道:“没事,我等得起。”
第129章 自由恋爱(2/2)
正说着话,外头忽然有女人唤“雁亭”。
虽然隔着门,那女人的声音顾书尧还是认得的,是五姨太。
从前五姨太待她还不错,只是不知是她替姨妈离婚,还是她与殷鹤成解除婚约,五姨太从此便对她爱答不理了,现在这样见面还是有些尴尬。
顾书尧就势将殷鹤成推开,提醒他,“五姨太来了。”
可她还没推动,殷鹤成已经一把握住她的手。他并没有过去开门的意思,反而将她往怀里拉。 🅼.𝙑𝙤𝙙𝙩𝙒.𝙡🅰
门外五姨太还在敲门,他全然不管,低头看着她淡淡地开口,“我知道。”
殷鹤成心里明白得很,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阖眼,该交代的事情他也吩咐了下去,按理来说没人会来打扰他休息,五姨太这会过来敲门,大概是听说舒窈过来了。
他其实清楚,老夫人和五姨太对她多少存了些偏见。
可她早晚会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仍说:“殷鹤成,我还是要回我姨妈那去。”从前她没成婚在帅府里住着其实并不妥当,她不想再经历一遍。
他松开她,答应的爽快,“我过会送你回去。”
殷鹤成有眼神示意顾书尧后,才将门打开。因为是长辈,他的语气仍是客气的,“五姨娘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还不是老太太担心你,想要见你。”说话间,她已经往这房间里走了,四处张望着,最后视线落在了靠墙站着的顾书尧身上。
“顾小姐?”上扬的语气透了些不友善在,似乎在问她你为什么在这里。
顾书尧有些尴尬,点头应了声,“五姨太,好久不见。”
殷鹤成揽过顾书尧的肩,只道:“舒窈从法国回来了,眼下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早该带她回来见奶奶和几位姨娘的。今天还有些事,我先送舒窈回法租界了。您跟老夫人说,中
说完,他便轻揽着顾书尧,带着她离开了。
他正好也要去一趟北营行辕,他一夜没合眼,原本想先休息两个钟头,索性顺路送她,在路上休息。
汽车上,顾书尧一直都心事重重的。隔着时代鸿沟的两个人,如果真的要在一起,并不是两情相悦那么简单。
她的不开心他看在眼里,只问她,“怎么一出来就不高兴了?”
老夫人和五姨太都是他的家人,这些话又从何说起呢?到底还是要看他怎么想。
顾书尧决定避而不谈,挑开话题问他:“我今天在盛州火车站听到他们说你被炸药炸伤了,怎么回事?”
他忽然笑了,“你以为是我么?”他放出去迷惑对手的消息,没想到误打误撞留住了她。
顾书尧点头。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只道:“你以后不许为我担心,我吉人天相,自有菩萨保佑的。倒是殷敬林被榴弹炸死了,死得唏嘘。”
擒贼先擒王,殷敬林这一派或许还有余党,但也不成气候了。
汽车送到了法租界许家洋楼的楼下,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她还没有来得及指路,他的司机却分毫不差地送对了地方。
难道他来过这里?
她看了他一眼,被他看见了,一本正经地打趣她:“你看我做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顾书尧有些不好意思,索性不理他直接下了车。
他拨了一个营的兵力给她,一大半人替她守住盛州的药厂,还有一小半人驻守在洋楼附近。既然她留在盛州,他便要尽全力护她的周全。
顾书尧往前走,他忽然叫住她,她回过头,才发现他也下车了。
他上前一步,将她拥住,在她的耳边说,“我这几天有些忙,过两天再来看你。你之后在盛州有什么打算,也可以想一想,到时候也可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