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雄鹰总要落地

于是，年关时候，沈玉莲没有离开京城，而是请了家里父亲长辈等人来，参加两个人的婚礼。

这算是整个大明近些年来，最热闹的一场盛典了。

秦牧和卫如芸成婚的时候，还只是刚刚发迹的小人物。但是现如今，他却已经是整个大明不可或缺的存在，是大明国防军总司令，军政委员会委员长，是整个大明国防军的灵魂，是大明的中流砥柱！

这样的身份背景之下，两个人的婚礼，自然是无比的盛大。

那天，整个京城都是欢闹的海洋，人潮汹涌，欢声笑语，普天同庆。

西域。塔尔巴哈台。

这里没有新年，没有岁末。

没有除夕，没有上元佳节。

没有城池，没有汉民。

有的只是，白雪皑皑，以及被雪覆盖的厚重蒙古包。

西伯利亚的寒风还在吹着，温度低的可怕，战马安静的在马厩里呆着，鼻息喷出粗重的白雾。

风雪交加的夜里，年迈的老人倚靠在椅子上，正在熟睡。微微的鼾声，随着帐篷里的篝火忽强忽弱。

他是和硕特部的首领，卫拉特联盟的盟主，伟大的高原雄鹰。

但是现在，这只高原雄鹰，已经渐渐的苍老了。

他飞不动了。

几年前的一个错误判断，使得包括和硕特部在内的卫拉特联盟，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之中。

原本以为，时来运转，那腐朽的大明国，已经不是新生如朝阳一眼的满清后金的对手，自己押注在满人身上，可以为他们的部族，谋取到一个强大的盟友，以对抗那些残忍嗜血的沙俄人。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接受了那个满族年轻皇帝的加封，准备联合八旗军，将苟延残喘的大明送进坟墓的时候，满人败了。

兵败如山倒。

整个满族大军，被仿佛突然战神附身的大明军，硬生生的打回了山海关外！

当时整个大明的半数国土，可都已经归附整个大清了啊！

前前后后，不过三年的功夫！

然后，就仿佛输红了眼的赌徒一般，整个卫拉特联盟，派了十万蒙古联军，会同残存的清廷势力，打算孤注一掷，与对方决一死战。

结果，山海关外，先是四十万大军被对方逐个击破，后来，对方兵围建州城，打到最后。满人最后连建州城都丢了。

“以前人们猎鹰，还只是用弓箭。雄鹰就算打不过，飞的高一点，还是能够躲开的。”

营帐里有风卷了进来，带起了些许的碎雪。

老人叹息着睁开眼睛，他那有些浑浊的眼泡里，射出些许的光芒。

“但是现在，猎人已经换上了更厉害的猎枪。雄鹰却已经老的飞不动了。”

老人的身后，分左右站立着两个男人。

年轻的，是他的儿子达什巴图尔，年逾四十的，则是他的侄子鄂齐尔图汗。

他们两个，都是和硕特部的勇士。是下一任卫拉特盟主的候选者。

“父亲，我们身在草原，这里天大地大，我草原上的男儿，骁勇善战不输那些建州满人。若论齐射功夫，我们还要更厉害一些。那大明真要打过来，我们也未必就怕了他们！”

达什巴图尔上前一步，朗声说道。他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满脸络腮胡，身材高大，腰间别着金刀，行走之间，龙行虎步。是老人的骄傲。

但是，他的眼光见识，还是太短浅了一些。

并不适合成为一个草原上的王。

老人心中叹息，只是脖颈微动，缓缓开口问道：“鄂齐尔图汗，你的意思呢？”

老人的右侧，鄂齐尔图汗缓缓开口：“我认为，我们应该派遣使者，和大明重修于好。”

“大明的枪炮真的很厉害。我曾经问过那些回来的族人，根据他们的描述。大明的火枪，比那些沙俄人的还要厉害。威力巨大不说，射程更是远超弓箭。战场之上，只要遇见，我们就会先输一半。”

旁边的达什巴图尔正要反驳，就听对方接着说道：“当然，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他们汉人是靠耕地吃饭的。不能迁移。而我们草原上的雄鹰，却居无定所。男女老少皆可上马，必要时刻，可以全民皆兵。”

“我们有五十万子民，就有五十万兵马。敌人来了，我们打不过可以跑。汉人的骑兵不多，根本追不上我们。等他们跑了，我们再回来骚扰。汉人的子民都是农民，没有武器，也没有战斗力。妇孺更是软弱可欺。来回扰袭之下，最受困扰的肯定是他们。”

“既然我们由此有事，你为何还建议我们和汉人求和？”达什巴图尔怒气冲冲的质问道。对方把他准备好的反驳话语，全都说了，这让他很郁闷。

鄂齐尔图汗答道：“我们是雄鹰，却不能总在天上。总有疲倦的时候。我们居无定所，是我们的优势。但也让我们没有办法安心的发展。想要强大，我们还是要学习汉人那样，在一片固定的土地上安定下来。只有如此，才能让我们的人民过上好日子！”

“我们的子民，十年前，二十年前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如今还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们的帐篷，还是那样的老旧，我们的弯刀，还是购买别人剩下的！这样下去不行的！看看大明，十年前被我们打的抱头鼠窜，手中拿着的还是和我们一样的刀枪。即便有可怕的红衣大炮，也不过是笨重的工具，防守可以，却不能追逐。”

“但是现在，他们有了比沙俄人还厉害的火枪！有更厉害的大炮！建州城一战，那些大炮足足炸死了数万的敌人！他们打败了和我们一样不可一世的满清八旗骑兵！究其原因，是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漂泊不定，我们居无定所。我们的人，放牧而生，除了牛羊之外，再没有别的生产途径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我们需要改变，需要大明的文化！放眼看去，我们曾经的祖先，曾经也在大明那片土地上建立了元朝。但是在北迁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旧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