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陆泽很慌。
他知道面前这些黑骑士无法看见游戏给他提供的隐藏规则,所以自己一定要掩饰好。
可是,这个极端的规则是不是说明了——
如果黑骑士里面有几个疯子,在知道自己无望获胜的情况下,会直接将他杀害,落得个“得不到就毁灭”的结局。
足足三个定时炸弹。
墨宴见伸出的手许久得不到回应,不禁轻挑眉头,笑意更深了几分,鼻腔轻哼出一句:
“嗯?”
像一只漫不经心巡视自己领地的黑豹,遇到符合心意的弱小猎物,直接衔在嘴中叼回窝里。
根本不会给猎物任何选择的余地。
在这一句“嗯?”的威力下,陆泽差点就没骨气地直接将手搭上去。
墨宴终于松了松眉骨,墨丝挡住黑曜石般眼眸,意味不明道:“你是玩家?”
陆泽一愣。
其实在塔世界里,玩家和NPC区分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
玩家头顶会显现等级和名称,不过都是可以分别隐藏起来——
只有白泽瑞不能。
玩家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塔世界中习惯了小心谨慎,自然不欲暴露自己的实力,大多选择隐藏两者。
但作者为了维持白泽瑞“娇软万人迷”的设定,把他的等级和名称设定成强制暴露,而且他的等级一直都是“LV.0”,无法升级。
但是当陆泽登陆这个世界,看到白泽瑞的第一眼,就发现他的头顶的等级变成了“LV.???”。
处处透露着诡异和危险。
“你怎么知道我是玩家的?”陆泽葱白的指尖掐入玩偶熊的毛绒耳朵,似乎很紧张,还抿了抿唇瓣。
“这是个低级副本,NPC智能度不高,所以很容易区分。”
男人眼睛勾唇答道,似乎极有耐心。
陆泽沉默了。
“智能度不高”吗?
那他在城堡的离谱遭遇算什么?
“那么公主,现在可以跟我离开了吗?”墨宴将问句重复一遍,不过这次语气幽深许多。
好像说得他有选择似的。
陆泽把手搭上去,才发现男人的手上带着一副特殊材质的黑色手套,冰冷坚硬,看起来像是某种装备。
甚至冰到刺得他无意识收缩掌心。
墨宴对各种细节的感知达到极端的地步,“超感”的特殊属性帮他规避无数危机,也同样可以注意到身旁人的各种动作。
他不动声色地扫过他一眼。
内心觉得顽劣又可笑。
他救的应该是个玩家,不是没断奶的幼猫。
而且现在那只奶猫还茫然无辜地拉着那只比它还大数倍的毛绒玩偶熊。
“这个可以带走吗?”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自己,眼睫颤颤地,却没敢眨一下。
“不可以。”他漫不经心的语气中终于携上几分恶劣。
猫咪收了收爪子,明明很依赖沾满自己气味的猫窝,却怕遭到新主人的厌弃,只能委屈地放弃。
连眼睫都低垂着,仿佛要挂上几滴泪珠。
“你已经浪费了2分36.34秒。”左侧面容冷漠的男人淡淡道,声音如同机械一般无机质。
“别这样嘛临深,”清澈好听的少年音及时响起,“不过是个低级副本,危险性不高,耗费一些时间不会怎样的。”细软白发的少年笑得纯真,语气轻快地对男人道。
被称为“临深”的男人默了默,不继续出声。
“你好啊,”少年很是自来熟,笑眯眯地望向陆泽道,“你叫我‘寻’就行,至于那个冷冰冰的家伙是临深,剩下的那个叫他‘墨’就好啦。”
他的眼眸虽然澄澈干净,但里面总时不时透过狡黠的光泽。
只是眼瞳深处的是对整个世界的漠然。
他面上的笑容依旧活泼开朗。
陆泽只觉得他们三个都很危险。
“对了,你身上的伤口好多啊。”他手指轻抵在下巴处,似乎在思索什么,略显灼热的目光寸寸扫过。
陆泽觉得他的目光似乎化作实质,被他扫过的伤口全都疼痛麻痒起来,身体愈发难耐不得。
寻似乎不知道他做的“好事”,目光调戏得更加过分,语气却是贴心温柔:“我等会儿帮你处理伤口好吗?”
“嗯。”陆泽差点要哭出来。
墨宴低眸扫过他的身体,见他的脚底伤得厉害,便没有征求他的意见,直接将他抱起。
明明是个无礼至极的举动,他却看见怀中人熟练地蜷缩起来,仿佛早已习惯性被人这般对待,一副愚蠢的任性又娇气的模样……
仿佛认为被人精心呵护是理所当然的。
他无意识舔了舔唇瓣。
真是让人恶趣味盎然。
低劣的流氓话在脑中滚过一车轱辘,最终却只是舌尖抵了抵齿,念出一句:
“你很习惯被人这般对待?”
这句话不亚于羞辱的调戏,那人似乎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身体微僵,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
墨宴觉得胸膛的温度愈发炙热,忍不住闷闷地低笑两声。
他没有继续逗弄,而是抱着他大步流星地迈步行走。
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听见一句小声嘟囔:
“你的怀里躺着真不舒服,一点都没有他的好……”
他脚步微滞,不知道这只幼猫真是无意识嘟囔,还是故意勾人发痒。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有点危险。
猫咪忽然噤了声,乖乖缩在怀里不敢再呜咽一下。
墨宴若有所思道:
“如果我真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就已经下不了地了。”
“主要是……”陆泽还敢呜咽,
“屁股疼……”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噗哈哈哈哈——”寻在一旁根本止不住笑,拼命捂着肚子,俯下身,“不是……哈哈哈哈哈……”
“那个,抱歉啊公主殿下……”寻忍不住,肩膀憋得一颤一颤,“忘记问您怎么称呼了。”
这么有意思的家伙他怎么一直没发现?
陆泽终于安分一点,埋着脑袋低声道:
“真的疼,我又没骗你们。”
“没事,”寻笑出眼泪,食指捻去眼尾一点晶莹,“我这里有很多药,你要用什么样的‘工具’上药都可以。”
陆泽不说话了。
他表面还在怯懦乖软,但内心浑身舒爽,郁气一扫而空。
【宿主,您非得犯这个贱吗?】
“你不懂,”陆泽在内心摇头,“人有时不犯贱,会死的。”
系统不明白,权当宿主之前压抑太久,现在随便找个方式发泄。
不过宿主真的不怕玩火自焚吗?
-
“队长,探查到祁鹿的位置了。”德莱·克曼巫斯摘下兜帽,露出泛着低调光泽的紫色碎发。
白泽瑞指节轻敲布满斑驳铁锈的栏杆,懒怠道:“所以他是‘真公主’吗?”
“应该是的,”德莱·克曼巫斯说着,不禁蹙起好看的眉头,“不过他现在有点危险。”
白泽瑞瞥一个眼神给他:“什么危险?”
德莱·克曼巫斯轻抚着魔法球,手指顿在上面微微发力,表情愈发凝重:“他现在好像和‘残’还有‘厌’在一起……还有一个玩家我没有探查出来。”
“他们是黑骑士?”
“是。”
白泽瑞难得皱起眉,指节敲击的节奏愈发急促。
情况可能的确有点危险。
残和厌,塔世界臭名昭著的两个玩家。
残的行踪一向神秘,据说容貌俊美,墨发黑眸。
但和他相处过的人都不可能喜欢他。
极端利己主义者。
若没有触犯到他的利益,他的举止和言行都十分正常优雅,加之神秘莫测的强大实力,的确会让人心生好感。
但只要稍稍越线,他会优雅微笑着狂风骤雨般报复回所有人。
至于厌……也是一个危险人物。
甚至在某些方面来说,他比残更加恶劣。
他的面容单纯天真,惯会用欺诈的手段诱人深入陷阱。
他是个药师,但更擅长制毒。
他身上几乎全是毒药。而且他还热衷于发明一些效用未知的新型药物,再随机抓取几个幸运儿当他的试验对象。
曾经发生过有人与他组队,中毒濒死之际,他取出药剂帮那位队友治疗。
结果毒是解了,负面效果是腰部和胸部极度敏感三个小时,轻风稍微拂过便会流泪哽咽。
如果按照黑骑士的特殊规则,残和厌两个疯子撞在一起——
那么他们和祁鹿玉石俱焚的可能性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