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惊得手都在颤抖,浑身鸡皮疙瘩炸起,匆匆扫过一眼信件,脑中飞速运转。
不行,这么重要的信件如果摆放位置与原先不同,很容易便会被发现!
没时间了——
陆泽脑中灵光一闪,猛然起身,双手一拱,推倒桌面无数资料;堆起的书籍和文件“哗啦啦”掉落,散乱了满地。
而他脚一崴,将自己狠狠摔在地面。
“唔——”他痛苦地溢出一声呜咽,漂亮的脸蛋皱紧,细密的汗珠渗出,眼眶还有掉泪的趋势……
门被推开时,眼前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泪水轻划在面庞上,双腿曲起,跌坐的姿势狼狈。裙摆的褶皱掩不住隐秘的肌肤,几张纸轻飘飘落在腿上,竟然分不清是哪个的颜色更加细腻。
姿势很是不堪——
可那双澄澈的眼眸是掩盖不住的慌张。
不听话的猫咪努力翻找零食,胡乱按着爪子,结果捣乱了主人的桌面。
被发现后,为了躲避责罚,只得怯怯地躲在一旁装作无辜发颤。
只是瞳中那点心虚怎么都揉不去。
笨拙,恶劣,愚笨的小偷。
如果没有张漂亮脸蛋,讨着人愿意圈着玩弄喂养,早就软软地饿死在街头。
“我没有……”猫猫还在嗷呜地狡辩,全然不顾自己的爪印已经遍布凌乱的资料上。
他眼眶勾着泪,心慌忙乱全然掩不住,几秒后,似是终于发现没办法掩饰,便咬着唇不管不顾地阖上眸。
“真是不乖啊,我的公主。”男人倚着门框,欣赏着这凌乱狼狈的一幕,眼中全是盎然的恶劣兴致。
怎么会蠢成这样?
如果没人圈养着捧着呵护,是不是连一天都活不了呢?
男人没有生气,兀自捡起散落在地的众多纸张,慢条斯理地将桌面整理好。
陆泽眼睛半睁开条缝,悄悄观察几眼,偷偷往旁边挪了一下。
见他没理会自己,又挪了一下。
他压压唇角就要冒出的快意。
很好。
果然,只要演得够蠢,就不会被怀疑。
后来男人将他锢在怀里时,他老实了不少。
男人还是挺愉悦的,毕竟如果只是捣了一次乱,就能让怀里的夜莺连尾翼的软毛被揉搓都不敢动的话——
那他不介意多来几次。
呜……
距离贴得太近间,什么也在隐隐牵动。
陆泽曲着手指缓缓在他肩膀收紧,目光迷离,感觉到什么东西在渴望着牵动。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朦胧间他想起那封信件的内容,血宴似乎是以他为祭品,那连接的又是什么……他的灵魂吗?
仅存的一些理智提醒着他。
很危险……
不仅是血宴,还是——
他精力逐渐被抽走剥夺,几乎要瘫软在男人身上。
还是现在。
他像是注意到什么,目光微微凝起,逐渐汇聚在一个地方,琉璃般的瞳孔反射着微蓝的光。
他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低声喘息着,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将脸埋在他胸膛乱拱,低声叫着:
“好难受。”
男人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不安分起来,抬起眸时,怀中的人已经闷得满脸发红。
陆泽近乎痴迷一般,努力往他身上埋去,胡乱动着身体,混乱推搡间,椅子不禁向后倒去。
男人下意识伸手拢住,将他脑袋护在怀里,而后整个身体倚着靠背向后倾去。
咚——
他的后背重重磕在靠椅上,而后狠狠撞击到地面。
些许疼痛袭来,混乱席卷全身。男人却只是微眯起眼,瞳孔涣散几秒,而后望向怀里那只胡乱扑腾的金丝雀。
金丝雀乱了一身的软毛,眼神茫然,眼眶微红,微撅着唇只是喃喃道难受,似乎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男人看到这种情况,血眸微暗,几秒后恢复平常模样。
陆泽的膝盖压着几本自书柜落下的书——是刚刚靠椅砸到书柜,晃动下来的。
他的面庞依旧懵懂,手指却在书页间微不可查地一动。
拿到了——
最后一封信件。
刚才目光凝视间发现这封信件,就藏于靠椅后的书柜。
之前收集到三封,现在是最后一封。
陆泽敛眸。
自己的表现不算突兀。
因为身体的确涌动着莫名的渴望,灵魂被撕扯着不断吞噬,自己便借着势,“借题发挥”了一次。
所以,现在更让他感到不妙的,其实是男人那副毫不意外的表情。
不,他似乎更加愉悦了。
“难受就到我怀里吧,”男人勾唇浅笑,声音愈发低沉性感,
“毕竟现在……只有我能让你舒服。”
-
他说得不错。
自己的身体接触到他时,便会下意识发软难耐。
联想到那个糟糕的血宴日期,陆泽想要逃离的心情愈发急切。
陆泽脑中思索间,软唇后知后觉淹上几分火辣,麻痒得厉害。
好像是摔倒时磕到什么东西了。
陆泽想抬起手揉搓,却想起现在的姿势是陷在男人怀中,很难抬起手。
他无奈,只能将唇蹭在他的胸膛。
倒是愈发滚烫了。
余光中,他瞥见男人胸前的礼服布料凸着不明显的几何形状,半截明晃晃的银色显在外面。
应该是刚才摔倒时,忙乱间掉出来的。
看起来像是钥匙。
等等——
什么钥匙?
陆泽的心忽然跳起来,脑中炸响惊雷。
钥匙露着半截匙柄,仿佛在诱惑着他一探究竟。
但陆泽急忙移开目光,竭力压下心头炙热,再不敢瞧半眼。
他记得这个BOSS的判定格外严格。
他记下锁柄的形状和大致锯齿,等他一有机会,他就要去看看……
他的目光转向囚住自己的锁链。
到底是什么钥匙。
-
他的想法很快得到印证。
就在他一人待在房间之时。
陆泽手捧着锁链,对着昏黄的灯光,观察内里锁孔。他凝起眸,推测锁孔与今天看到的匙柄对应得上。
现在身体的状况很糟糕,离开男人时会有难以抑制想要贴近的欲望,身体的精力也逐渐敲着流逝。
但是一旦贴近,不仅流失精力的速度加快,而且诡异的链接会愈发紧密。
要赶紧离开这里,他可不想用自己的命去赌那个血宴。
可是,他要怎么逃出去?
-
门板砸动声、玻璃破碎声、杂物摔掷声不断在寂静得有些诡异的城堡内响起……
房间内杂乱无序,状若疯癫的响动声,仿佛昭示着主人近乎崩溃的情绪。
“怎么了?”男人本是不太愉悦地推开门,事务繁忙的躁郁压上眉头,似乎禁不起更多棘手的麻烦。
可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忽然愣住——
柔软的被单不知何时被扯了下来,凌乱地滚在地上,堆起软绵的褶皱。
杂乱被单上,盛着一只柔弱不堪的公主,墨色发丝散乱,汗洇湿墨发,揉乱软唇,热气渐渐地呼出。
被单遮住他的身躯,却因为过于单薄柔软的材质,意外显出朦胧的几分欲拒还迎。
薄被像细软绵长的流水,缓缓淌在那一座曲线优美的青山上。
让人不由得羡慕,如果自身能化作那流水多好……
明明身躯快化成一滩水,周围的物品却全都杂乱不堪,莹白的琉璃灯被砸得稀烂,挂画也被撕碎残破落地,散乱地毯的摆件歪斜着身躯……
明明是极端暴戾的行为,“残暴”的凶手却此时却没力气再动一下,纤细的手指揪着被单,弱弱地泣出一句:
“不要……不要离开我……”
他确实被这幅美景震撼住了。
破败、残暴、凌乱……
加上浓墨重彩的极致艳色……
他手指陷入掌心——这是极致兴奋状态下的表现。
“求你,求你靠近我……”那瓶毒药似乎不知道自己的极端魅力,仍神志不清,眼眸迷离地哀求着。
这番美景,甚至达到了要让他感谢的地步啊。
男人挑起眉,缓步靠近。
他的公主……味道似乎越来越符合他的心意了。
“抱紧我,不要离开我……”他喃喃道,恍然间沦落到彻底失神一般。
“我会抱紧你的,我的公主殿下。”
-
陆泽缩在他的怀里,一通“胡言乱语”下,他成功地让男人拥着自己入眠。
他觑着眸观看,发现钥匙似乎还塞在男人的胸前,心下稍落,呼吸间愈发谨慎。
不管怎样,他不可能去赌那个未知的血宴。
他细细观察着男人的呼吸,发现他胸膛起伏的节奏很平稳,长长的墨睫不曾颤动,似乎睡得很安稳。
BOSS醒时的判定非常严格,他只能寄希望于睡着后能稍许放松警惕。
陆泽在他的一呼一吸间捕捉缝隙,顿着小心靠近,面庞点点贴近,呼吸都近乎停滞。
冷静。
他缓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齿尖抵上那一点布料,划蹭着带出钥匙。
伸出红舌,舌尖轻轻一勾,套进钥匙圈里,舌腰一翘,滑入口内。
他小心翼翼地含着,将钥匙压在红舌之下。
感受到钥匙在自己口腔内的强烈存在感,他的心里才稍稍安定一些。
接下来,他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就是BOSS离开的那个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