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玖唐宗的宗主又一拍桌子,全然不顾掌心火辣的痛楚。
“你可知这里是哪里!”凌霄宗岷流峰峰主不住呵斥。
这里聚集的都是修仙界顶尖的人物,居然敢随随便便将魔尊给的东西带过来,万一是什么陷阱,修仙界便要直接毁于一旦了!
“我我我……”那名弟子明显也是知道这点,支支吾吾地道不出半句话。
这时,才有眼尖的人发现,那名弟子的后颈生长着一株血色的巨花,那朵妖艳血腥的巨花死死扒拉在他的后脖颈,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
——好像他只要不听从命令,下一秒便会被这朵妖媚的花立即吞噬。
发现这个情况后,众人才明白为什么他会做出这般不计后果的无知举动。
凌霄宗掌门眼睫轻颤,只是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便望见墨绿色的衣袂利落地轻挥而过。霎时,一道寒芒划过,而下一秒,那名弟子的头颅便滚落在地。
那刀芒之锋利,劲道之精纯,那名弟子的血液竟然没有半分溅出来。
与此同时,一道磁性悦耳的声音响起,如同骨节分明的指节拨弄古琴,带有韵味的音符便流淌出来,同时蕴着点很能蛊惑人心的诱惑道:
“抱歉,这是我宗弟子。门派不幸,打扰各位,我已经将他肃清了。”
他的音调平静而温润,仿佛能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众人把目光投向他时,眼中神色才闪过一分了然。
那名青年身姿高贵挺拔,如松如竹,散发着矜贵而清冷的气息。身上,墨绿色的华美衣袂在衣摆处染上磅礴大气的青山,鎏金色细细描摹着金边,青山深奥精妙,仿佛睥睨天下。
比起他清幽高洁的外表,那身衣裳便过强势霸道,仿佛蛰伏着运筹帷幄的气势。
他的眸轻轻敛着,容貌俊美,姿容端丽,任谁来了都得夸赞上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只是他丹凤眼里敛着的浅淡舒缓笑意总让人觉得异常清幽深邃。
——雀澹。
说起这位人物,不由得就得细细谈谈了。
天之骄子,天赋异禀,出身名门,资质万年难遇。无论是论相貌还是天资家世,都是修仙界一等一的天骄。
在开始时,他也被誉为修仙界一流,还隐隐有肩负起修仙界大梁的姿态。
但,谁能想到横空出世了一个月泠仙尊。
他方方面面就比月泠仙尊差一点,就仅是那一点的差距。
所以经常让人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切感。
况且,雀澹虽然单看实力,也勉强可以和月泠仙尊争锋。
但雀澹时常眸色深沉,善于工计,面对大局时时常表现得过于镇定和冷漠,倒有几分冷血的意味。
所以暗地下隐隐有声音批判他城府深重,心思阴沉,不适合登临最终修仙之道。
但,月泠仙尊却符合绝大多数修仙者的幻想。
实力强大,品性高洁,清冷疏离,不闻世事。
始终的明月清风、光风霁月。
于是两相对比,众人的心思更偏向哪边便一目了然。
也不清楚雀澹是否为了避月泠仙尊的锋芒,在凌霄宗试探性向他提出邀请时,他转而投向了修仙界第二大宗——青悬宗。
自此,他的锋芒也逐渐减淡。
但现在的情况可不同了。
月泠仙尊陷入各类纷乱的议论,凌霄宗连带着凌霄宗掌门都不被信赖,恍然间修仙界的修仙者们才惊觉,雀澹竟然已经隐隐坐到青悬宗二把手的位置。
实力地位甚至不输青悬宗宗主。
宗主已然老去,宗门继承人的地位不言而喻。
在如今的情况下,雀澹倒是最适合成为修仙界主心骨的人选。
风向一变,曾经的城府深重、心机深沉也成了运筹帷幄,顾全大局。
雀澹倒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姿态,却切实地在如今隐隐动荡的修仙界提出了许多精妙的计谋,稳住形势。
所以,大家此刻的目光都不由得汇聚于他。
没有人在意那个死去的弟子,反倒觉得雀澹的表现极其冷静果决,异常令人信服。
同时姿态谦卑有礼,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咳,那雀澹仙尊,您觉得接下来该如何处理。”永泽宗宗主望向雀澹,又看向地上滚落的那个半透明的琉璃球,眉间蕴起淡淡愁绪。
雀澹慢慢行过去,俯下身拾起那个琉璃球,眼睫轻颤。
“这是魔尊送来的物品,既然他能将爪牙深入此处,也代表凌霄宗未必安全了。”
他只是冷静而平淡地分析,凌霄宗掌门听后,手却无意识攥紧。
“现在修仙界诸位大能聚集于此,若是怕了魔尊送来的一小小物件,不仅有些未战先衰的意味。
“况且按魔尊往常的品性,也未必会用如此手段。
“而且,诸位真的会畏惧这一魔尊的小小物件,觉得它有能力重伤自己吗?”
雀澹的语调轻而淡。
但在座的各位听后都群情激奋起来。
“雀澹仙尊说得对,区区这一小小物件,我们怕他个甚么?!”
“对对对,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倒显得我们真怕了魔界一样!”
“这明显就是魔尊对我们的试探,若是连这种试探都不敢接,倒真要叫他小觑了修仙界!”
“呵,我倒是不相信,这一个小破玩意儿还真有本事重伤老夫,重伤在座各位大能!”
里面也不是没有些反对的声音,但都被激动的浪潮所淹没。
雀澹看着事情朝他所预料的方向发展,不由得唇瓣轻动,无声地念了两个字——
“愚笨。”
他的话很明显错漏百出,但仅凭着利用修仙界众人——特别是上位者心高气傲这点,便轻而易举地操控了局面。
他盯着手中的琉璃球,目光渐渐幽深。
至于他为何要做出此番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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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雀澹望向窗外冷月,隐隐发觉月下的灵力愈发浓郁,便想着接近窗台边沿修行。
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有异动,于是警惕地探查四周。
很快,一道黑影闪现到窗外,并且带着虚无缥缈的魔气。
雀澹立即猜到是魔界的计谋。
但他没有立即灭除对方,因为他知晓对面不过是个幻影,灭除也无甚用处。而且,他想先尝试着从对方手中套出些情报。
没想到对方似乎有点惊讶,随后带着随性的轻笑道:
“不愧是雀澹仙尊,我这下倒知道为何他们夸你‘心较比干多一窍’了。”
雀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望向他。
“我只是来传个话的,”黑影模糊晃动,
“明天,魔尊会让人送来一个有意思的东西,希望你们可以一观。”
雀澹唇瓣翕动,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黑影便逐渐消散,最后低声道:
“是有关月泠仙尊的,
“那个东西,或许可以颠覆修仙界众人对他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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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在,雀澹轻捏住琉璃球。
有关月泠仙尊吗?
的确,就算他面上装得再云淡风轻,但月泠仙尊始终是他的心结。
明明自己是真正为了修仙界着想谋划,但那人却只需要装作明月清风般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样,就能得到众人追捧。
比起嫉妒的情绪,他更多是觉得对方虚伪做作。
颠覆修仙界对他的认知吗?
那便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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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无檐略带疲乏地倚在主座扶手旁,明黄的衣袍将他的气质洇得压迫又威严,衣袂处蛰伏的蛟龙颇为霸气,即便此刻眉间蕴着郁色,但他的姿态仍然挺拔庄严。
他的墨发垂落,眼眸微敛,明明并无做出威胁性的动作,却蓦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下座软榻上歪着的男人,异域风情的金银宝石首饰装点在他流畅完美的躯体,肌肤是健康漂亮的古铜色,衣衫大敞,露出比例漂亮的腹肌。
他蕴着结实爆发力的骨节此刻却犹如酣眠的野豹,乖乖蛰伏在指节中,轻捏着酒杯,唇角噙一抹笑意。
殿内还有许多人,他们都面容严肃,严阵以待。但从他们的衣着气质来看,身份地位都是非同凡响。
“燕无檐,别那么严肃嘛……”姿态随意的男人轻笑道。
“也只有你敢直呼我的名字了,阿尔贝伦。”燕无檐低声道。
燕无檐抬起手,轻捏眉间,趁着手的遮掩,他的眼里怔松一点倦意。
他的燕国的新君,并且他是推翻原先那腐朽不堪的王朝,自己开辟的新朝。
与此同时,他的手段由于太过冰冷铁血,被人称为“暴君”。
但他实行的一系列政策长远看都是极其利于国家发展的,前朝沉浸于莺歌燕舞的腐朽太久,稍微要他们做些实事便哭天喊地,要死要活。
他唇角勾出一抹淡漠的冷笑。
于是……与其束手束脚地换汤不换药,他干脆将那群前朝的废物全部解决了,再实行他的制度。
那些人以为流传出一些他的“暴君言论”就能动摇民心吗?
但他们不清楚,百姓最明白收到自己手中的权益是因为什么,他们真正依靠的应该是谁……
还有下面那个阿尔贝伦,虽然看着不太正经,似放浪形骸的邪肆妖精,但他是军事力量最为强大的蒂纳伦国的皇帝。
自己当初便是寻求到他的合作,才能如此顺利地反叛成功。
所以,就算退一万步讲,百姓真能被他们煽动,那也无所谓。
——因为蒂纳伦国可以给予他绝对压制的力量。
但现在这件事,是他们都颇为棘手的。
魔界。
魔界在向修仙界宣告近乎挑衅言论的同时,也在威胁着凡间。
情况太过棘手。
他们和修仙界可能甚至不算唇寒齿亡的关系,他们凡间在魔界眼里或许是侵略修仙界过程中顺带的附属。
其实他一向看不惯修仙界,毕竟修仙界一向高高在上,无视凡间人民的苦痛挣扎。即便他们凡间遇到麻烦向修仙界求助,他们也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态度。
但即便如此,修仙者在凡间的好处可没少拿。
燕无檐手指轻敲扶手,后槽牙轻轻咬上。
一群自命不凡的家伙。
他们不想理会凡间,凡人也只能自立起来。
但即便这样,如果修仙者来到凡间,若是不被位高权重者捧着,他们可能还会勃然大怒。
丑恶的嘴脸,还自诩什么修仙正道之人。
但即便如此,修仙界的人最起码会维持表面的正道。万一修仙界被魔界侵略,他们凡间的日子恐怕更难度过。
而且就在前几日,魔尊派来使者,说要请他们观赏一些有趣的景象,并且要他们将之大肆宣扬出去。
一开始燕无檐还不清楚“他们”都包括谁,直到他看见许多陆续抵达他们国家的位高权重之人。
看来都是受到了魔界的威胁。
魔界到底怀着什么心思。
燕无檐还未揣测明白,但现如今,也只能按照魔界使者的要求,命国师用法术将魔界使者给予的物品开启。
国师身披暗色的低调长袍,在接到他的命令后,缓缓将灵力注入进一个半透明的琉璃球中。
而后,大殿内逐渐浮现巨大的光幕。
燕无檐拧紧眉头,不清楚这是何种术法。
但国师的眼睛稍凝,盯着光幕内的景象。
大殿内涌动着诡异的安静氛围。
逐渐地,光幕上浮现许多嶙峋怪石,异草奇花,以及张牙舞爪、怪异扭曲的树木……
在场许多人都睁大眼睛,屏住呼吸。因为他们作为凡人,几乎从未欣赏过这等奇异宏伟的光景。
随后,一头头异兽行过,它们的毛发细腻,姿态真实鲜明,仿佛触手可及,连咆哮声都清晰入耳,回荡在大殿各处。
国师根据光幕情况,适当地对声音做出削弱。因为悬生镜内传来的各种奇兽的咆哮,对于修仙者来说可能毫无影响,但凡人很可能会受到极其剧烈的震悚与惊吓。
但太过真实的画面还是让许多人颤抖着,心生惧怕。
但因为是魔尊的要求,他们又害怕错失什么信息。
很快,国师认出了这个地方,轻声道:
“亚比尔斯大断谷。”
“什么?”燕无檐挑眉。
他只知道这个国师实力强大,来历神秘,却不清楚他究竟掌握着多少知识。
国师低声将这个地方的特殊之处讲了一遍。
在亚比尔斯大断谷的谷底,一切灵力和魔力都会被限制,无法使用,就连法器也无法动用。
也就是说无论是谁,在谷底都只是一个普通人。
燕无檐略略思索,还是将这个信息分享给大殿内的众人。
随后,他们在光幕内看见了一道身影。
雪发雪眸,清冷绝美的容貌一闪而过,宛如惊鸿一瞥,惊艳了在场的无数人。
“月……月泠仙尊?”国师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声音颤抖道。
“月泠……仙尊……”燕无檐抵着下颌,轻轻摩挲,缓慢咀嚼着这两个字。
嘶……月泠仙尊,不就是那所谓的修仙界第一人吗?
同时,下面也渐起一些窃窃私语。
毕竟月泠仙尊的名气不止是在修仙界有传播,凡间也有许多关于他的传说。
而且凡间位高权重者身旁也或多或少会培养几个修仙者,亚比尔斯大断谷的地貌特征可能鲜为人知,但修仙界第一人的名头必定无比响亮。
燕无檐联想得更多。
修仙界第一人,限制所有灵力的谷底……
魔界这是想在亚比尔斯大断谷虐杀所谓的修仙界第一人,从而让修仙界感到极端的耻辱与无力,挫败他们的傲气和信心吗。
燕无檐扯起嘴角。
真是好手段。
别人是杀鸡儆猴,魔界居然能直接让修仙界第一人落入这等险境。
若不是局势紧迫,他还真想单纯地欣赏一番——
所谓高高在上清贵冷漠的月泠仙尊,变成凡人后在“谷底”垂死挣扎的模样。
他勾起唇角。
反正都是要看的,抱着一点观赏的幸灾乐祸的态度也无妨。
当然,如果魔界的计谋没能得逞还是最好的。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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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凌霄宗霖仙峰议事房内,看到这一幕,众人面上的表情不由得产生变化。
月泠仙尊……
亚比尔斯大断谷。
可恶,那卑劣无耻的魔族!
议论声逐渐响起,各种负面言论交织。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但在这场混乱中,有一人微不可查地勾起了唇角。
是吗……?这倒有点意思了。
雀澹俊美清润的面容浮现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只是那抹笑太淡,且稍纵即逝,比昙花还要缥缈。
不过他逐渐捏紧的指尖昭示着愈发愉悦的情绪。
那就让他看看,若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修仙界第一人,变为凡人后又该如何狼狈可怜地挣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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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很疼。
胸口也闷。
闷得发疼。
脑中所有事物和景象都模糊不清,无法进行任何思考,好像有什么思绪在试图进行梳理,最后却又只能放任朦胧和痛楚游走。
他是死了吗?
他死之前,好像看见了师尊。
师尊……
是他看错了吗?
如果师尊真的还能活着,应该也是极为虚弱的吧。
但他看的那一眼,师尊明明立得好好的。
和初见时那样,纤尘不染,高不可攀。
又怎么会……
他终于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只是眼前依旧无法看清事物。不过,轻动之下他察觉出了异样——他的伤口好像被人包扎过了。
奇怪,被谁包扎了?
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他看见了一簇浓烈的正跳跃的篝火,光线略微昏暗的山洞,以及——
师尊?!
篝火旁坐的人雪发雪眸,身姿挺拔,姿态清冷疏离……那独特的气质,的确是师尊无疑。
只是,他看起来好像仅是垂落的发丝有些许凌乱,除此之外,他的衣衫整洁,仿佛还有淡淡微光萦绕,似悬于天上的神圣的月,不染任何尘埃。
白泽瑞的思绪一时间也还未梳理清楚,只得咽喉轻颤,唇齿间溢出点气音来:
“师、师尊……”
陆泽听后回头,淡淡望了他一眼,浅淡的眸子如静潭般平静。
白泽瑞险些要堕下泪来。
不是梦。
真的是师尊。
“醒了?”陆泽平静地开口。
“嗯……”白泽瑞艰难地回答,同时也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已经全然消失。
与普通人无异。
真的失去力量了。
他当时只顾跃下来,没有想出具体办法。
现在又该怎么办。
白泽瑞想苦涩地自嘲出声,却发现连这点他都无法做到。
最后,他只能无声地叹口气。
其实想不到办法也无所谓。
当初他便是带着必死的决心下来的。
既然见到师尊了,那他也便再无遗憾了。
虽然是这样想,但他还是想急切地说些什么,毕竟如果此刻不说,可能以后便没机会了。
但不曾想他看见师尊轻轻起身,正往山洞外缓步行去。
巨大的恐慌几乎覆没了他,白泽瑞下意识想起身挽留,却又发现身体几乎无法动弹。
不——
不要……
不要离开他。
最起码,再让他看多几眼。
“师、师尊……之前我……”他艰难地将话语道出,却再想不到要说些什么。
道歉忏悔吗?说自己真的知错了。
——但即便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还是挽留他吗?祈求他留在自己身边?
但做出了那些事情,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
“你要去哪……师尊……”白泽瑞几乎是带着乞求的哭腔轻轻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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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修仙界,各门派位高权重的修仙者看到这幅画面,差点要拍桌而起。
先前他们看见月泠仙尊悉心照料他的伤口时,便已经愤怒无比。说月泠仙尊居然还在意这个堕魔的孽徒的性命,简直是将正道弃之不顾!
结果现在白泽瑞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和话语,更让人浮想联翩,也让他们更为愤怒。
许多人已经开始谩骂,说他们之间果然有私情。
简直是大逆不道!
雀澹却还是支着脸颊,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光幕内,也看着光幕外。
月泠仙尊吗……?
可惜了,真是可惜。
——是你自己把你自己的路毁了的。
**
陆泽听到白泽瑞的话,微微回眸望向他,歪着脑袋道:
“有什么事吗?”
“师尊,你要去哪里?”白泽瑞嘶哑着嗓音道。
陆泽鼻翼轻动,闻到空气里略微浓烈的罗勒叶味,也暗暗感叹白泽瑞现在的思维实在太过迟钝。
“去打些猎物,顺便巡视一圈。”
这里的异兽对人类的气味颇为敏感,只要一发现,就不管不顾地全冲上来,仿佛要将他们分食殆尽。
“你——”白泽瑞喉头滚动,
“太危险了,别去……师尊……”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外面的异兽实在太过凶险。
“我知道,我们会死在这里的,但……”白泽瑞一字一顿,饱含苦涩意味道。
不曾想陆泽再次歪歪脑袋,偏过脸,逆着山洞外的光看他。
山洞的微光从外面洒落,如同朦胧的圣光笼罩着他,那一头银丝渡上高冷神圣的意味,绝美精致的五官也令人惊心动魄。
“你我倒不知道,但我是不可能死的。”
白泽瑞微微睁大眼,便看见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陆泽低下头,随手掏出个精致的黑色发圈,随后轻抬起手,将散落的一头顺滑冰凉的发丝系上。发丝若星河般在指间流转翻涌,揉杂着山洞外的微光,缥缈圣洁得让人几乎呼吸微滞。
但同时,那个墨色的发圈颜色太过浓烈,色彩相互冲击,映出这勾魂摄魄的一幕。
陆泽随手扎了个高马尾。
银丝垂落——
干练、利落、美丽、诱惑……
白泽瑞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看见师尊骨廓分明的指间闪过几抹银蓝色。
流线型的机械构造轻闪,而下一刻,白泽瑞下意识轻屏住呼吸。
陆泽垂眸,腕间一转,下一秒,银灰色的轻骨骼机械战斗服机甲便覆于体上,银蓝色的光辉隐约在其间流转,而身上原本那套服装在机械焰火的检测下自动焚毁。
右臂处有不甚明显的机械构造,看起来如同特殊设计一般,其实里面藏有一柄结构复杂的机械光刃。
服装经检测后被焚毁,轻骨骼机械战斗服机甲便显得异常贴身。比例漂亮的躯体,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前面隐约露出一点冷月似的腹部和人鱼线,都被机甲修饰得异常性感帅气。
陆泽垂眸,望向自己的装备栏。
万.能.钥匙那一栏显示的剩余数字是365。
而就在前几天,它是366。
陆泽轻颤眼睫。
他就奇了怪了,明明那时自己中了分离体限制灵力的药物,也被锁链缚住,怎么分离体就一点都不好奇自己是怎么挣脱开并且能成功地跳下去呢。
抱歉,自始至终,他的塔世界玩家的能力就没有消失过。
这就是当时自己被白泽瑞囚禁时,对系统说的“那项一直没有失去的能力”。
陆泽甩甩手腕。
亚比尔斯大断谷谷底会限制灵力和魔力。
但关他塔世界玩家什么事。
关他满级玩家装备栏什么事。
陆泽微微思索。
就算保守估计,他这边只开八道封印,也估计能碾修仙界几个来回。
那他对外面的异兽,就起手九道,以示敬意吧。
接下来该玩点有意思的了。
陆泽顺手从装备栏里抽出一道长剑,长剑通体漆黑,锋利内敛,异常沉稳帅气。
与此同时,他回眸望向白泽瑞道:
“对了,不用叫我师尊了。
“叫我陆泽。”
作者有话要说:
陆泽:是时候给修仙界一些小小的塔世界震撼了。
陆泽:啧,接下来就是我的主场了。
(起手九道,以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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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呜呜呜,我辛辛苦苦设计的幻境,战力崩坏了啊!
异兽:这辈子没死得这么辉煌过(苦笑)
雀澹:所以说……努力流打不过天赋流,天赋流打不过开挂流对吧(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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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更了七千多,算是二合一,也算是给最近追更的大嘎一点小小的补偿。
这周应该还有一更,手头的事我尽量下周之前调整好(猫猫顶锅盖.jpg)
还有,祝考研顺利!
【PS:这章真的写了我快一天,困得要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