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弈一行下车,保姆车的保镖便鱼贯而出,齐刷刷分出一条道,立得颇有气势。
李容弈微整衣衫,眼眸眯起,稍昂起头,摆好姿势,准备迎接闪光灯的洗礼。
但等了半天,都没有一束光照到自己身上。
李容弈稍稍睁大他眯起的眼,环顾四周。
怎么回事?要低调也不是这种低调法吧?
他疑惑着,看清前方的确聚齐着许多的记者和摄影,只不过他们一直对着钢琴方向拍摄,一时间居然无人发现他。
拍几个路人哪用得着那么大阵仗?
李容弈暗暗压下心头的不爽,维持着基本的风度,漫步走上前去,却发现——
他居然挤不开人群。
他的心情又阴沉了一个度。
保镖很有眼力见地加大力度,终于从人群中扒开一条道。有几个零星的记者总算反应过来,慌忙调转过摄像头,将镜头对准他。
闪光灯总算落到他的身上,李容弈正正身姿,昂首挺胸地踏进去。
随着越来越多的闪光灯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心情也逐渐得意骄傲。
看起来公司安排的记者都还不错。
结果,他眼里忽然撞入一位少年。
他穿着一袭简单低调的黑色西装,墨色的碎发随意垂在脸庞,被风吹得有些许散乱。白皙的面庞看起来有些虚弱,像染着些许病气,但始终掩不去他惊人的容貌。
他捧着手机低垂着头,眉头轻蹙,似乎在处理什么事务。
李容弈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蹦出一个想法:
我靠!那个人好看得离谱!
第二,我绝对不能和他同框!
第三,今天不是我的主场吗?这家伙是哪里来的!
乔尼阿特·森在他的身侧跺着脚,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一副焦急模样。但那个少年只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时不时回上几句,面上没有丝毫波澜。
李容弈心焦起来,心想,那个乔尼阿特·森不会把那人错认成他了吧!
他快步走上前去,面上挂起如沐春风的笑,正欲开口,便看见乔尼阿特·森的助手冷冷向他投来一瞥。
李容弈咬牙,心上不禁浮现出气愤,但他想到自己将要成为乔尼阿特·森的学生,与他的身份地位截然不同,便冷笑一声,不欲与他计较。
“乔尼阿特·森先生,”他微笑着,看见乔尼阿特·森转过头后,才继续道,“我是李容弈。”
但没想到乔阿尔特·森只是敷衍着点头:“你找我有事?”
那漠然的语气让他为之一愣,挤出的笑意略微变得僵硬。他话语间不禁犹豫起来,试探着道:“您之前不是说要收我做学生吗……”
乔尼阿特·森懒得分注意力给他,随口道:“嗯,是,怎么了。”
“那现在……”
“哦,我的精力有限,目前只想教一个学生,”乔尼阿特·森说着,笑容逐渐变得奸诈,“就是他。”
祁鹤触着屏幕的手忽地僵住。
他现在暂时停在这里,只是因为贸然出去会被记者包围。而乔尼阿特·森的保镖在里面,起码记者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可现在的场面好像更加混乱了。
而且,自己已经忍受他喋喋不休很久了。
“我说了,我没有意愿做您的学生。”
“为什么……”乔阿尔特·森仍是不愿放弃。
“你是哪家的艺人?”李容弈眉头不耐地皱起,语气直接犀利。
是对家公司派来搅局的吗?
搅局前是没调查过他的后台吗?他可是有一万种方式让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不是艺人。”祁鹤淡淡道。
“你在逗我吗?”李容弈冷笑两声。
“不懂得尊重人的话,你现在可以给我滚了。”乔尼阿特·森微笑着一字一顿道,眉头晕起不虞。
他废了半天劲都勾不到手的宝贝学生,还能给路边的阿猫阿狗气去了?
“你——”李容弈一时语塞。他虽有傲气,但也不蠢,知道有些人无法得罪。
周边的闪光灯似乎更加疯狂了,镜头闪烁着聒噪,仿佛是难以得见如此精彩的一幕。
陆泽看着这场闹剧,默默扯过祁鹤衣袖。
“怎么?”祁鹤低头看去。
“有名片吗?”陆泽箍住祁鹤手腕,躲在身侧,悄悄探头对乔尼阿特·森道。
乔阿尔特·森很早便注意到他,开始以为是祁鹤的助理,但后来意识到他们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有的。”他忙从衣袋摸出名片,递给陆泽。
然后陆泽偷鸡摸狗地、也许是光明正大地、把名片塞进了祁鹤口袋。
祁鹤目睹这一幼稚行为,却可疑地没有阻止。
没过多久,祁家的人来到这里,将祁鹤他们接走。
留下不甘心的乔尼阿特·森咬着手帕恶狠狠地看向祁鹤的背影,若是不知实情,还以为他看的是自己的仇家。
“把祁鹤的资料全部给我,还有那什么祁家。”乔阿尔特·森语气不怠。
丹阿特听到他凶恶的语气,还以为他准备去收购祁家。
“对了,把A国的签证给我换成长期的。”他补充道。
“是,先生。”
“对了,祁鹤身边那个人的身份,也给我弄清楚。”
“好的,先生。”丹阿特看他这幅誓不罢休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摇摇头。
乔尼阿特·森先生也真是,若是一沾上音乐,便会变得执着异常。
不过,那首乐曲真是——
震人心魄。
-
祁家的公关部最近忙得焦头烂额。
他们想过祁家一万种出名方式,却怎么也不曾想过会因为下一任董事长的颜值和才华出名。
铺天盖地的热搜和高清照遍布网络,他们只能先尽量降低热度。
曾有人提议,这次事件发酵起来会是品牌的正面形象,借着势头营销一次也未尝不可。
可祁鹤却始终阴沉着一张脸,说祁家不需要会弹钢琴的天才少年——
只需要做事成稳,雷厉风行的总裁。
一句话表明了他的态度——
极度排斥。
尽管他们不解,但也只能按照命令行事。
而且怪事不止这一件。
最近有家大型跨国公司想要和祁总寻求合作,但祁总的态度却一直很微妙。
换做以往,从来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
陆泽手里拎着两个饭盒,身上套一件松垮的白T恤,牛仔的薄外套系在腰间,勾勒出劲瘦的腰身,桃花眼泛红,眯出些懒倦意味。
莹白的脖颈处慵懒地缚了一条黑色的皮质项圈,喉结抵在上面,抹上些性感的色调。
祁鹤出院后,对他的态度有些许软化。
对待自己明目张胆的撩拨,也不似以往那般抗拒。
可是眼底那一抹戒备还是一如既往。
不过他也没指望细水长流的真诚能抹平足足两次的欺骗。
于是他亲自来找祁鹤。
但——
“抱歉,您没有预约,不能见祁总。”
前台小姐挂着礼貌的微笑,向他表示着歉意。
“咳,就打个电话问问嘛。”
前台小姐正欲委婉拒绝,放在桌面的手机却手机忽然一响。她低头查看,眼瞳收缩,表情微变,稍稍冷淡一些道:
“抱歉,祁总他说不见你。”
陆泽:……
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陆泽知道自己周围藏了很多祁鹤的眼线,所以对现在这种情况不感到诧异。
只是……陆泽微微一笑,扯皱自己的衣领,秋水般的桃花眸一转,物色着四周的猎物。
他在脑海中道:
“系统,你猜猜祁鹤当初为什么原谅我。”
他的瞳孔稍聚,似是寻到中意的猎物,快步迈过去。
【因为你真诚?】系统不明所以。
陆泽走到一个休息区的男生面前,手直接撑再桌面上,俯下身体,锁骨微露,秋眸荡漾——
笑意勾人。
“那个,我可以坐这里吗?”他的姿势靠得不算太近,不会给人过度的侵犯感。可那双眼睛丝似勾了情丝,一丝一缕,销魂入骨。
那个男生嘴里还咬着吸管,差点没被一口珍珠噎死。
手中的手机悬在半空,眼里满是错愕。
“很麻烦你吗?”他蹙起眸子,眼睫轻动,微风残半卷桃红入眸,不似潸然落泪,倒也楚楚动人。
男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一个劲摇头,然后讷讷道:“没没没……”
陆泽回以他谢意的微笑,一滴泪却悄然划下眼角。
鼻翼翕动,他的情绪开始酝酿。
系统看着他这一番骚操作,一时惊住了。
【宿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泽在脑中缓缓道:
“还记得我刚才问那个问题吗?”
【祁鹤为什么原谅你?】系统疑惑道。
陆泽带着一丝恶劣道:
“当然是因为,我骚啊。”
陆泽理由都编好了,准备和这位路人哭诉一下自己和男朋友坎坷的情感经历。
没想到坐下没两秒,他就被一个黑衣保镖“客客气气”地请去办公室。
陆泽看到办公室那扇虚掩着的门,和面前散发着阴郁气息的祁鹤后,难得有点大事不妙的感觉。
空气静默了很久,倒是祁鹤先笑了。
只是那个笑怎么看怎么恶劣。
“就这么饥渴?”祁鹤挑着唇,语气是漫不经心,只是眼底那点阴鸷一点点扩大,手上捏着的纸张缓缓按出破洞。
最近他表现得太乖了,都快让自己忘掉他的本性了。
尽管知道这可能是拙劣的激将法,但他也不会容许任何一点苗头发生。
陆泽倒是不怂,反而走上前去,俯身凑得更近道:“自己的男朋友不理自己,找别人聊聊天,不过分吧?”
他的笑容实在晃人,但下一秒,他便被祁鹤按住腰抵在办公桌上。白皙修长的指节意外地有力,死死扣在他的腰间,双眸龇红,透着血一般的妖异。
祁鹤的腿紧贴着他,炙热的温度化作荆棘狠戾地束缚住他,太近的动作,让陆泽的脸不由得发热,轻轻喘息起来。
好像玩大发了。
不过……那又怎样呢?
陆泽干脆微仰脑袋,露着精致喉结和诱人锁骨,姿势更懒散,摊着身体,似乎毫不在意般将自己最性感的姿态袒露出来。
纯洁的白T恤撞着最色气的黑色项圈,映在毫无痕迹的细腻肌肤上,衬布是最诱人的身体,勾起人凌虐的欲望。
祁鹤不由得被眼前美景晃一下心神,但随即而来的是更加阴暗暴戾的想法。
他这幅姿态摆得这么熟练,也不知道勾过多少人。
他到底曾经周旋在多少人的身侧?
一想到这点,无名妒火便燃上心间。
偏偏陆泽好像还看不出他的脸色,低眸瞥了一眼,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闷声调笑道:“祁总,我好像压到……”
而后,他被更彻底地压倒在办公桌上。
雪白的报表策划飘在空中,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不许穿成这样。”祁鹤的喉咙滚动着低哑的声音,欲气快溢满呼吸,下巴抵在他的锁骨处,齿间忍不住摩挲那条项圈。
“哪样?”陆泽笑得更加魅惑,鞋尖还轻蹭在他的西装裤上。
“你会知道的。”祁鹤声音低沉,随即低头,吻在他的脖颈上。
忽然,门被推开。
“那个,祁总……”助理推开门,顿时愣住。
“那个……”他舌头都快僵硬,犹豫几秒,努力硬着头皮说,“余氏那边的合作,出了点问题……”
他吞咽着口水,支支吾吾。
“我知道了。”祁鹤放开陆泽,眼底还残着几分欲色,舌尖忍不住刮过干燥的唇瓣。
“现在过去?”
“嗯,余氏总裁说想要见您。”助理顶着针刺一般的目光,战战兢兢道。
“好,我现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