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霎时安静下来。
许多人都震惊于那位敢直接出手制止的少年,眼瞳和内心一同震悚。
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才敢做出这番无畏到几乎无知的举动。
不要命了吗?!
那可是魔君啊,喜怒无常,高高在上的魔君!
究竟——
但待他们看见少年的容貌之后,徒留满眼惊艳,眼瞳不由自主地放大,呼吸渐缓,感觉灵魂都被清风缓缓抚慰着。
清淡如冰雪的气质,面庞绝艳且冷淡,逆着魔殿内略浓昏暗的光线,却如同侍奉于高台上的描绘在古画里的神仙般,尘埃不染,污秽不侵。
何等高贵的容貌和气质。
但有一些认出他身份的人,内心便更加复杂澎湃。
这……这不是那位传说中的那位——
啼奴吗?!
与此同时,少年将手缓缓收回,轻敛双眸,纯粹似清泉的眼瞳摇碎微光,低声道:
“并无什么特殊理由,魔君。
“仅是觉得他罪不至此。”
少年的嗓音曼妙清灵到极致,喉间残着的音虽听起来简单清朗,但连着轻诵出来却有着难以言喻的特殊韵味。
在场的所有少年听罢都内心震颤,红了耳根。他们几乎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简直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他们不过都是拙劣而空洞的演技罢了。
只有那位少年,才配称得上是魔尊盛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陆泽在下面啧啧称赞:
“怪不得分离体如此容忍他,换我我也喜欢这种类型。淡漠漂亮,清冷乖顺,气质出众……
“嘶——羡慕啊。”
系统:……
您不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吗?
初代机……不是,白月光不是你吗?
而位于主位的魔君的动作停了,似乎正是因为他那句话。
他将刀刃略收了收,指尖挑个剑花,似笑非笑道:
“是他说的,殿前失仪,让我如何处罚他都可以。”
其实到这,许多人都不禁开始惊叹了。
因为一句话就能另魔君停了念头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而啼奴仍旧不卑不亢,清灵如山巅松雪的嗓音道:
“如果是因为殿前失仪的话,他殿前失仪的理由也仅有一个,
“是因为敬畏魔君的威严吧,”
他的话语轻淡,
“如果仅是因为太过敬畏魔君的威严,便对他如此,我认为处罚的确是有些重了。”
他的话说得舒服漂亮,不仅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还给足了魔君颜面。
而魔君也收了利刃,修长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座椅扶手,眸色暗沉浓郁,偶尔闪过一点血腥的寒芒,似绽在深渊的彼岸。
他似乎在思索着啼奴的话语。
啼奴也轻退半步,指节勾起一点衣袂,微微颔首,半行了礼:
“今天殿内也有不少气质高贵,心灵纯澈的少年,若是发生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说也有些刺激……”
少年口中念出的话语,似是处处都在替魔君考虑,让人很难感到冒犯。
最后连魔君也撑着手臂支起脸颊,似是听进了他的话语,眼眸在下面轻扫过一圈,最后薄唇轻张,用着磁性慵懒的嗓音道:
“嗯……也不是并无道理,那便依你所言吧。”
所有人听后都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魔君所说的话语。
魔君居然真的将放出的话收回了?!
而且仅是因为一位性.奴。
看来之前对啼奴的地位的判断还是保守了。
连啼奴眼瞳也微微轻颤,似是没想到对方真的会接受一般。
只有陆泽的脊骨在瞬间激起了连串的毛刺,心尖发颤,似乎被野兽带有倒刺的软舌轻舔.舐过最敏感的部位。
但他很快赶紧敛下眸,微匿气息,调整好站姿。
嘶,是错觉吗……?
他刚刚好像感受到某道目光好像在他身上微不可查地停留几分,而后便离开了。
但他很快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
毕竟先不管白泽瑞那边会怎么做,就算现在这个世界崩塌,他都还能尝试找出破解方法。
只是场景太真实,所以一些人类本能的反应还是很难掩盖的。
比如——
喵的,为什么下一位就是他了。
前面那位发生那样的事,导致落在陆泽身上的目光前所未有地多。
陆泽表现得很平静,和之前出场的那些少年并无二致。
而魔君似乎被啼奴反驳后也并不在意,反而微挑眼眸,抬杯饮酒,白腻面庞浸上些许红晕,曲起骨节,歪着脑袋,依旧睨看下面的景象。
看着还有几分惬意。
这让在场的人更加心惊。
陆泽在典礼官的示意下继续行过,一步步踏着未知的步伐,如同先前的人一样,最后在中央略停,等待着魔君降下所谓的“审判”。
事情往往不会发展得太过顺利。
比如位于主座的人忽然勾起唇角,语调玩味:
“抬起头来。”
陆泽不卑不亢地抬头,只是在那一瞬间,便在与他对视而上。
对视的那一瞬间,陆泽依旧保持着平静,浅色潭子里泛不出半点波澜。
魔君眼瞳滚动着浓稠的深渊,而后微亮过一丝血色,随后便慵懒地垂着眸。
让人摸不清情绪。
待陆泽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保持如此平静,因为如果常人与魔君进行对视,肯定会被吓得胆颤刹那。
但现在做出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陆泽手指轻微弹动,抖露些许慌忙。最后只能祈祷对方认为自己演技精湛,能保持高冷疏离到最后一刻。
结果下一句让他全然意想不到的话便出来了。
“好丑。”
系统:……
陆泽:……
在场的所有人:……
就连啼奴也将目光转向他。
不过啼奴前一秒仅是在疑惑,毕竟能参加这场性.奴典礼的人已经经过多重选拔,按理说不可能长相丑陋。
但下一秒他眼瞳里便载满惊艳。
那是一张漂亮清冷,又绽放着适当宠魅的脸蛋。
像是天生就该盛放在柔软珍贵绒毛之上的珍贵珠宝,面若瓷器般细腻洁白,眼尾轻轻上勾,眼睑晕着牡丹似的殷红,似被人娇养大的狐狸。
同时眼神清澈,如同含了一汪宁静的清泉。
不能算是难看,反而娇贵又漂亮。
只是……
这身华贵精致的服装,配上那种偏向浓艳的面庞,确实不像是魔君会喜欢的类型。
其他人也完全看不出“丑陋”的地方,最后只能认为是不符合魔君品味。
陆泽更直接了,很想在心里质问一句他瞎了吗。
但他想起他现在还没见过自己的模样,万一真的很不堪呢。
但系统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颇为诚恳道:
【按照人类的标准,您绝对不能归为丑陋的范畴。】
但其实陆泽并不太在意,只是适当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神情,而后眉头轻蹙,流露出几分轻浅的黯然,随后便准备迤迤然离场。
没想到分离体的话还没停。
只见他唇边染着笑意,语调玩味:
“不过丑得挺有意思的,”他轻挑指尖,
“刚好我今天心情不错,你可以留下。”
陆泽:……
现在我的心情很糟糕了。
只是,殿堂内没有任何人在意正处于正中央最显眼的陆泽,反而从魔君的话语中解读出许多层“深意”来。
嘶——
魔君说他开心……?为什么开心?
肯定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
在刚刚那件事中,魔君肯定不是因为那个自作主张的少年高兴,那便是——
想到这,他们纷纷望向主座旁的,离主座最近的那位——
发现清冷少年依旧云淡风轻,似乎不因任何原因削减他的清贵冷冽。
所有人既嫉妒又感慨。
魔君居然如此宠爱他……
不过,他也不愧是魔君宠爱的人。
--
陆泽结束了这场无聊的“闹剧”,而后被安排进属于他的房间内。
即便是性.奴,在这里居然也分三六九等。
于是陆泽望了圈略显破旧的小院,瞥见微风送来打着旋的落叶与尘埃,还有不知哪里卷来的褪色的破布与碎纸,轻轻歪了歪头。
之后他来到他休息的寝室,发现基本的洁净是做到了,但的确设施是过于简单了。
陆泽轻叹口气,走到床边,俯下身,用手在上面轻压摩挲,时不时略略凝眸。
没办法,他现在灵力被封,体质与普通人别无二,于是也需要保证足够的休息。
所以床显得尤为重要了。
简单收拾过后,陆泽打个哈欠,想着步行去外面透口气,便轻整衣衫后,便缓缓行去外面。
迎着月光,夜风微凉。
路被照得明澈。
陆泽始终漫不经心的,不过他没想到远处行来一个身影。
他略定睛,简单观察了一下:清秀明润的面庞,简约素雅的素色衣服,这个风格……应该也是性.奴了。
而且面容看着有几分熟悉。
不过陆泽还未反应过来时,对面便颇为热情地迎上来,激动道:
“哎,你,你你你,你是那个——”
“迎霖。”陆泽微颔首,随口报了个假名。
“哦哦哦,”少年笑得清润,眼睛微眯,
“我叫封潭,”说着,他歪歪脑袋,兴奋道,
“怎么,你也是准备去听啼奴的授讲吗?”
“授讲?”陆泽不解。
“嗯嗯,”少年欢快点头,继续道,
“啼奴和我们说了,他准备分享一些如何侍奉魔君的经验和心得,说我们如果愿意,可以去听呢。
“大家都过去了,怎么?我们一起做个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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