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姝想到了亚瑟的话,爱德华只是因为一张脸喜欢上自己。
虽然当时的自己十分嘴硬的反驳了。
但是如果是真的是因为自己那张脸……
雪姝也觉得这是十分可以理解的,他对自己的容貌有自知之明,只是——
微风吹过,脸上被箭羽擦伤的疼痛还残留着,雪姝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脸颊那处,没有镜子他也不知道那道伤口多大。
爱德华刚帮自己上完药,神情淡漠,雪姝内心开始有点不确定,爱德华以前看自己的眼神也是这样子的吗,他是不是变冷漠了?
难道自己真的毁容了?不漂亮了?
这个念头让雪姝倒吸一口凉气,环顾四周,刚好远处有一条河。
于是爱德华便看到自己的小妻子一脸惶恐地捂着脸小跑到旁边地河岸处。
卧着石头趴下,认认真真地看着河水。
河水清澈湍急,清晰倒映出雪姝的模样。
那道伤痕小小的,泛着一丝淡淡的粉,雪姝伸手摸了摸,这么小的一道伤口,应该不会留下伤疤吧。
他左看右看,想找出哪一个角度可以让自己的伤痕在旁人看来最不明显。
身后传来脚步。
“怎么了,我的雪姝也要学那喀索斯爱上自己的倒影吗?”
那喀索斯是神话中的美少年,在湖泊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之后,深深爱上自己,直至死去。
雪姝无视掉了爱德华的打趣,他抬起头,神色忧愁,指着自己那道粉色的伤痕“我脸上受伤了。”
爱德华点点头“怎么了,很疼吗?”
雪姝撇撇嘴“那毁容了怎么办?会被人嫌弃的。”
爱德华轻笑“那真是太好了,那雪姝岂不是只有我了。”
雪姝:……
他盯着男人嘴角那抹浅浅的笑,大概是今天的日头太大了,日光强烈,照在爱德华身上,雪姝居然觉得有些看不真切。
眼前这个温言细语的人,真的是刚才对着自己儿子行峻言厉的人吗?
今天的日头确实太大了,雪姝低头看着河水里自己的倒影,如此确信,玫瑰色的绯红爬上了自己的脖颈,连带着自己的耳垂红得快要滴出血。
爱德华走上来,带着宝石扳指的手指轻轻抚着雪姝的细腻白皙的脖颈。低头问道
“怎么又害羞成这样?”
回去的马车上,爱德华没有再放雪姝一个人坐着马车,而是两人一起。
马车内的雪姝撑着下巴“有点饿了。”
早上没吃多少,又受了惊吓,还在追逐中跑了好长一段路,体力早就消耗得差不多。
雪姝一脸坦荡,完全不记得自己早上在餐桌上怎么说。
爱德华摸了摸他的嘴“饿了?”
雪姝点点头,不明白自己得话有哪里不对。
看着自己未婚妻一脸坦荡得样子,爱德华开始思索自己是否应该提醒一下他,早上如何信誓当当保证自己不会饿的。
雪姝眨了眨眼,看不懂爱德华的犹豫,自己难道连个饭都没得吃了。
“怎么了吗?”看着爱德华犹豫的样子,雪姝以为他怎么了,歪着头,眨眨眼,与他对视。
“没什么。”
爱德华道“只是想起早上有人保证自己在外一定不会饿。”
雪姝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也没想到自己说的话回旋镖如此之快。
他呆了一下,抿了下嘴,选择装傻过去“啊,是谁啊?怎么还这么说话。”反正这个世界又没有录音笔这些东西,自己耍赖眼前人也没有办法。
“反正不是我啦。”
虽然很努力的睁眼说瞎话,但是一些小动作还是出卖了他。
爱德华的目光落在雪姝的手指上,因为说着谎话,雪姝不自觉地将两只食指缠绕,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对啊,应该不是你。”爱德华低垂着眼眸,温声道“肯定是我记错了,雪姝这么听话,一定会好好吃饭。”
雪姝从小娇养,性子就是吃软不吃硬,要是爱德华跟他据理力争,他反而可能会胡搅蛮缠,可当爱德华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他反而变得不好意思。
刚刚心里准备的好几句待用的狡辩顿时没了用武之地,马车内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
爱德华却没打算放过他,眉眼神情认真,对他相视“我说得对吗?”
雪姝倒是想继续睁眼说瞎话,附和爱德华的话,可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脸皮,他不敢与爱德华对视,视线躲避着落到了马车内的其他处。
随后装作没听到,嘟囔着“不仅饿了,还有点困。”他浅浅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想睡觉了。”
十分幼稚的转移话题手段。
本来就只是委婉的想让雪姝长个小小的记性,以后能够好好吃饭,爱德华看着眼前人脸蛋通红,生疏地装作困倦的样子,想着自己大概也算目的达到,便没有多做纠缠。
“困了的话来我这边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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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最近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一定是未来的皇后。
刚被接过来这个国度没多久,那个面容姣好的未来皇后便成功挑拨了皇帝与皇太子的关系。甚至能够让一向睿智英明的皇帝陛下把亲生儿子发配到黑森林那种九死一生的地方。
这已经算是一次小型流放了。
亚瑟面容英俊,私底下又对待女子彬彬有礼,对待平民下人平易近人。
凭借着自己的的样貌才能俘获了不少人的心,多少贵族小姐,宫中女仆对他魂牵梦萦。
因此在不经意之间,雪姝成功成为了王国内的众矢之的。
“真是看不出来,才来了多久,手段倒挺深。”
“可怜亚瑟殿下竟是被这种小人陷害如此,希望神明能够保佑殿下平安归来。”
“怪不得先后如此讨厌红发的人,看来她早就知道红发不是什么好人吧。”
“他肯定是什么女巫吧,才会把一向英明的陛下迷惑成这样。”
另外一个女仆听她这么说,连忙嘘声提醒同伴安静“现在不能无证据随意指控他人是女巫,你忘记了吗?”
这个国家曾经发生过一些惨烈的猎巫活动,而爱德华登基之后,不仅及时废除了这些行为,还出法不允许教会无证据指控他人为女巫随意迫害无辜之人。
那个女仆道“才不是没证据,你看他那个模样,不是女巫妖精能长那样吗。教皇大人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指控他啊。”
两人正说着,一小队女仆举着盘子从远处而来,那盘子上还垫着精致的红丝绒布料。
两人好奇心旺盛,上前打探“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领头的女官道“雪姝殿下在草场受到惊吓,陛下赏了些珠宝安抚殿下的心。”
那两人面色一沉。更加愤愤不已,什么安抚,最应该安抚的不是远在天边的亚瑟殿下吗。
对于宫内的流言蜚语,雪姝倒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他正扇着扇子,看着宫仆呈上来的珠宝,十几个下人带着举着盘子,盘子上铺着红色的丝绒布,布上放着各色的宝石饰品。
“这都是给我的吗?”
雪姝随手拿起一颗红宝石,高高举起观察,成色通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爱德华为了安慰雪姝,把新晋的一批珠宝拿来给雪姝挑。
“陛下说了您看中哪些都可以拿走。”
女官毕恭毕敬,传达爱德华的旨意。
雪姝放下了红宝石,又拿起一串珍珠,漫不经心问道“那要是我都想要呢?”
“陛下说任您挑选”
虽是这般语气恭敬,但举着盘子的宫仆心里已经开始嫌弃眼前人如此贪图财富,明明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贵族家庭出身罢了,能被陛下看重已经是他的荣幸,怎么还敢如此恃宠而骄。
这些东西可是进贡给皇帝陛下的珠宝,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还未完婚的人如此挑挑拣拣。
来到王国还没几天,不仅挑拨得皇帝陛下父子反目,还如此贪图王国的财产,简直罪无可恕。
宫仆抬眸,看着雪姝那张脸,还是摒住了呼吸。
不得不说,虽然这人实在可恶,可是那张脸确实好看,就算是双眼盯着珠宝的肤浅模样,那墨羽般的睫毛轻轻一眨,也如同一把长在人心里的爪子,挠得人心痒痒。
听到宫仆的话雪姝心情好点。
“那我也不是那么贪心的人。”雪姝挑挑拣拣,最后拿了几颗宝石,随手扔在桌上,看起来也是十分的无所谓。他本就对这些东西不是特别感冒,但是可以拿一点放进自己的小金库,以防后面有什么事变,自己也好有点家底。
“好了,剩下的拿走吧。”
亚瑟消失后,他的生活舒心了不少。
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如果说之前他和亚瑟只是互看对方不爽,经过猎场的事情,那他应该是把亚瑟得罪得透透了,他要提防着亚瑟什么时候东山再起,回到皇宫。
当然雪姝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当时草场的亚瑟可是想要自己的性命。
作为礼尚往来,自己是不是应该也给亚瑟一份大礼。
作者有话要说:把国王的称呼改成皇帝了,之前的章节以后修文也会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