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径直走到桌子面前，卫隐往后缩缩看着面前的裤子，知道来人是还在被控制的杨宛若。
跟着直觉来的杨宛若疑惑地四处查看，但就是找不到人，她像是意识什么似的突然蹲下往桌底看。
卫隐下意识捂住口鼻，屏住呼吸，不敢有一点声响，杨宛若却越靠越近，几乎要碰上她的发丝。
“为什么会没有呢？”杨宛若喃喃自语。
她站起来，卫隐也松了口气，但就是下一秒，杨宛若却又弯腰不信邪地往卫隐的方向抓去，“就在这里啊？怎么会没有呢？”
卫隐被拉着手腕拽出来，她挣脱后想往外跑，但脖子上的铁圈一紧，便又倒回去。
杨宛若牢牢抓住铁圈，笑容灿烂，“终于抓但你了。”她来看见桌上的剪刀，伸手去够卫隐连忙紧紧抱住她的双臂。
连忙不停使用言灵技能，“快点清醒过来，杨宛若，醒过来啊！”
剧烈的缠斗，让她电流和伤口处的血都欢快地往外蹦。闻到血腥味的杨宛若却更加兴奋，强拖着卫隐拿到剪刀，回头看到卫隐布满冷汗的额头和苍白的嘴唇却停止了动作。
“要回来了吗？”卫隐趁机夺过剪刀扔远，靠在杨宛若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叹道，“我是真的有点痛了。”
幻境里的杨宛若终于回过神推开面前的“爱人”，看了眼不远处恢复了健康的、对她温柔微笑的母亲，转头却跳下高层，在掉落的时候忍不住眷恋地望向随着幻境一片一片破碎的、但是爱她的人。
真真假假，渴望的好像从来就握不住。
逐渐清晰的世界里，杨宛若不知所措地环抱着卫隐，“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受伤了？”
“工作人员里好像混进了不法分子，他现在正到处伤人呢。”卫隐卸力后整个人都压在杨宛若身上，“你刚才好像被催眠了，挺吓人的。”
“你先休息会吧，有情况我会叫醒你。”杨宛若轻手轻脚背起她，按照绿色逃生指示往外走去。
恶灵很快就发现了她们，但奇怪的是它所有攻击都不起作用，而唯一有影响的幻境短时间内对杨宛若也不再有效。
“什么情况？”恶灵激动起来，“难道是稀有的灵体？”
它极速往杨宛若冲去，想吃掉灵魂占据这副身体，但仅仅只是接触到杨宛若的灵魂，自己就被融化了大半。
巨大的野兽魂体从杨宛若身体里蹿出来，凶狠地冲恶灵龇牙、吼叫。
恶灵慌了，拖着残躯转身就跑，但很快就被追上撕碎。
“吃它了就不能再吃我了呦～会消化不良的。”夏芳菲目瞪口呆地看着，长得猫一样的灵体把七零八碎的恶灵全团巴团巴扔嘴里咽下去后，又向她这边望来，整个鬼都快抖成筛子了，不停地往后飘，“我是好人，不，好鬼来着。”
那动物没管她，垂头亲昵地舔了舔已经控住不住睡着的卫隐后就消失了。
“没恢复记忆啊。”系统跟上司提了一嘴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有些不解，“初次认识就会喜欢吗？人类世界的感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廉价。”
但它旁观杨宛若发觉卫隐入睡后，回头小心翼翼理好她额头上汗湿碎发的行为，又不禁感叹道，“但这份廉价的喜欢似乎只用掺进那么几分真心实意，就真的变成他们口中十分珍稀、令人渴望的爱了。”
恶灵消散后，一切恢复正常，除了少数几个被控制的人晕在赶往杨宛若这边的路上，其他陷入幻境的人都清醒过来。
信号全部恢复正常，大家连忙清点人数。
蒋家的保镖们慌张地到处询问，“看到我们家小姐了吗？”
“放心吧。”于正召冲他们喊，“导演说她没事，杨宛若正带着她往我们这里走。”
话音刚落，她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保镖想接过卫隐赶快上去救治，却发现她的手牢牢拉着杨宛若的衣服不肯松开就放弃了。
杨宛若就这样一直跟到了医院里，在这里她几乎见到了蒋家的所有人。
“哎呦，我可怜的小外甥女~”
“我可怜的妹妹~”
“我可怜的……”
“我只是在睡觉。”卫隐不情愿地睁开眼，也松开手，“大家别担心了。”
杨宛若心中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失落，又退后几步把位置让出来，打算独自去处理伤口。
几个蒋家的同龄人却围过来，“哇，就是你救了小银吗？好厉害！”
“不算救。”杨宛若莫名有些紧张，“没遇到危险，只是背她出来。”
“那也很感谢了。对了，你是小银新认识的朋友吗？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加个微信吧，以后一起玩。”
“好了，没看到人家也受伤了吗？”稍微年长一些的人带着护士走过来，温和地笑，“先处理伤口吧。”
杨宛若没推脱，安静地坐下来。
“你是万荧的那个杨宛若吧，我是小银的小姑，听说你和小银在一起创业。”
蒋小姑话说的委婉，杨宛若连忙摇头解释，“小微企业，全靠蒋小姐投资扶持。”
“好孩子，太谦虚了。”蒋小姑将一张名片递给她，“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可以打这个电话。”
这是彻底向她抛出蒋家的橄榄枝了。
杨宛若有些犹豫，这要是放以前她肯定眼都不眨就收下了，但是暗自生长的几丝自尊突然缠住手脚，动弹不得。
蒋小姑笑着把名片塞进杨宛若手里，“怎么还害羞呢？”
成功之前，面对别人的帮助都没有必要扭捏，大方接受以后再好好报答就是了。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打气的杨宛若把名片收好，道了声谢。
她们这边平淡温馨，网上几乎快吵翻了天。闹得最凶的话题就是当犯人为精神病人时，到底该不该负刑事责任。
警情通报上写的是不予行政处罚，但这次事件传播度太大，引起了大众的恐慌。
很多曾受到精神病人伤害的人纷纷出来倒苦水，加上唯恐天下不乱的四处挑火，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也让不少病情轻微的患者更难自处。
随后爆出一起已康复但有精神病史的人被辞退后迟迟找不到新工作，而发病自残的事件，将热度推到更高点。
卫隐等参与节目的受害者也因此变成了新仇恨的载体。
而即便过去了几个星期，这热度也迟迟不降。
“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出去了。”这段时间专门过来照顾卫隐的蒋妈不停叮嘱，“房门你最好也锁着，不是我们的声音不要开门。”
“那肯定会更糟。不是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卫隐抿了一小口热粥
“最好先给所有因此离职的精神病人提供职位或经济补偿。”
“有受害者的卫家都能不计前嫌，其他公司迫于舆论压力肯定也不敢再辞退，说不定还会为了美名掀起善待精神病人的企业文化风潮。”
“然后让那个，呃……听说不停晕倒的那个导演，和所有嘉宾去一趟真实的精神病院拍纪录片，科普法律知识，特别是社会管理精神病人的制度……”
察觉到蒋妈惊讶的眼神，卫隐开始尬笑，“哈哈，这都是杨宛若跟我说的，妈你觉得怎么样？”
“我就说几天不见你还能长出别的脑来？”蒋妈沉吟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得让你多跟那个杨宛若一起玩，不至于老跟沈思凡一样蠢的出奇，天天只知道情啊爱的。”
“？”卫隐小心翼翼道，“杨宛若原先是沈思凡女友来着，我不想他俩在一起才威逼利诱把杨宛若抢过来的。”
“小杨这么厉害！”蒋妈惊呼着站起来，“被你们两个整天不干正事的缠着还能把自己公司做得有声有色，真乃神人也！我得去见见。”
“妈？妈？”没叫住蒋妈的“卫隐”揉揉脸，站起来坐到原先蒋妈的地方，“出来吧，人走了。”
卫隐拍拍叶还夏的肩膀躺到床上，“好了，医生最后的检查终于混过去了，我过几天估计就可以出院，谢谢啦。”
“你为什么不肯让家里人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叶还夏紧张起来，“该不会很严重吧？”
“怎么可能？”卫隐比了个肯定会被韩国封杀的手势，“就一点点。不过如果被他们知道，我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变得很无聊，更别说出来拍综艺啥的了。”
“好吧。”叶还夏开始削苹果，“你不饿吗？”
“有点。”卫隐端起那碗粥递给叶还夏，“不过我现在很想吃面，这个我也没动过，你帮我喝完吧。”
叶还夏接过去，“这么好喝的粥你都不要？我可不会客气。”
卫隐戳着手机发了个语音，“歪歪歪，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你该不会去找沈哥哥了吧。”
夏芳菲皱皱鼻子，疑惑地四处转悠——从刚才开始她就时不时地感觉有奇怪的气息，但是很细微，她也分辨不出来是什么，这个时候又出现了。
“怎么说话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恋爱脑？”回过来的语音条里先是蒋妈的声音，然后才是杨宛若的，“在楼下碰到蒋阿姨就聊了一会，怎么了？有急事？”
“没事，就上来的时候可以帮我带碗炸酱面吗？”
“好。”
“这孩子，家里做好吃的放着不吃，非……”
把手机丢一边，卫隐把小桌子支起来用以迎接她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