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描述着当时的景象，“他的眼睛像蛇，发出的声音却像鸟，控制住了在场所有人。”
“然后把我们又重新关进了地牢，继续之前的实验。”
“他想要复活如烟？”卫隐听到这里轻笑一声，“可逆天改命，何其不易？看来他不仅是个疯子。”
“还是个傻子。”
“阿嚏。”杨宛若莫名打了个喷嚏，她把披风裹紧后继续研究面前的锁——自从一起爬入地下通道后，其他三个人就开始若有若无地边缘化她，她受不了这种氛围，便独自提着剑去探索不同的区域。
“需要六个字符。”杨宛若用灯照向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东西，终于在一捆麻绳上发现了线索。
把它们按顺序叠放后，答案就很清晰地显露出来，杨宛若输好密码，从箱子里找到一块布。它看起来像是直接从衣服上撕下来的，有很多污渍且残破不堪，跟装着它的精致箱子格格不入。
为什么会这样珍视一块布？杨宛若把它展开，看完上面大段的血字，才明白这布竟然是一份简易的婚书。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订婚者……”
“杨宛若？是你吗？”
正念着誓词的杨宛若被打断，她站起来向声音来源寻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独自待了太久，心里莫名多出几分急切，“蒋倩银？我在这。”
两点光芒在黑暗中弯弯绕绕，穿过狭窄的通道，终于聚在一起。
刚见面就有道人影扑上去了，卫隐愕然，“这什么情况？”之后虽然知道红衣女是为了抢杨宛若手中的布，但还是有点不爽，在系统那怪声怪气，“系统你看她！我可到现在都没摸过我老婆小手呢。”
系统：“好吧，好吧。我不会再学你说话嘲笑你了，只要不崩人设值，你随便作。”
赵元柯早早就躲在路华章身后，“刚才还好好的，她怎么突然这样了？那又是什么东西？”
杨宛若把布抓得很紧，“程生和如烟的婚书，在一个花纹复杂的箱子里找到的。”
“你先松手吧。”卫隐怕这本来就脆弱的布分崩离析连忙劝道，“她现在就是如烟。”
“现在是如烟？”杨宛若没听懂，但还是先放开了，“什么意思？”
“她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本来一直是由被关在这里的囚徒控制。”卫隐拍拍红衣女的背想安抚一下，“这会受到刺激，让如烟出来了。”
杨宛若把卫隐拉起来，“小心她又失控。”
“我说怎么找不到，原来被他藏起来了。”如烟捧着婚书又哭又笑，留恋地抚摸一会后突然把它投向卫隐放在脚边的灯。
棉布触火即燃，卫隐下意识伸手去够只能抓到灰烬，她看着掌心上黑色的粉末，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当我不要他了。”如烟一点一点擦掉脸上的泪，“你们去把羊头全烧掉，放我往生吧。”
“红线怎么断了？”程生丢开手里的剔刀跌跌撞撞地跑回如烟的尸体面前，可即便他再怎么呼唤和拥抱，也感应不到如烟的半分踪迹。
“不要紧，不要紧。”他接连又发动了几道术法，更加费力地禁锢住如烟的灵魂，“我马上就来找你。”
“为了能多争取些时间，我接下来会陷入沉睡以遮掩气息，你们把这个身体藏起来后就一直里走，和其他关在这里的人汇合。”如烟的眼睛慢慢闭上，面对即将要消散的结局，语气却从容，“再一次打倒邪恶的刽子手逃出牢笼吧，我亲爱的朋友们。”
她最后轻声道，“这样或许就都能解脱了。”
把人藏好后，路华章一边走一边问，“我们现在手里有几个羊头？”
杨宛若把手里的灯递给赵元柯，获得了后者充满感激的眼神，“一个钉死在马厩，一个在庆欢他们手里，还有一个没找到。”
羊头烧得越多，对程生的反噬就越大，路华章这样想着，觉得成功逃脱已经不在话下，“那我们胜算还挺大的啊。”
“那可不一定。”赵元柯看着不远处的庆欢几人投过来的眼神，“你难道没有发现，有人的立场已经变了吗？”
这行人再次相聚，却已不复最开始和谐的氛围，每个人都带着探究和戒备打量对方。
“怎么好像不欢迎我们来？”又是赵元柯打破僵局。
庆欢仍是温和地笑，但他身边的庆喜已经不耐烦了，凑到宫落那帮忙，“还没好吗？”
话音刚落，拦在众人面前的铁栅栏就升了起来，再一转眼，刚才还在这的三人已经走得快不见踪影了。
“不必追，跟不跟的上两说，这地方那么大，要是谁迷路了我可懒得去找。”卫隐站在一面墙旁边，指着五彩缤纷的图案，“都先来把这里的地图记一下吧。”
“只看蓝色的线。”
路华章边看边问，“下面的房间好多，我们要全搜完吗？”
卫隐摇摇头，“那样太麻烦了，这里不是还有很多被关押的人吗？”
杨宛若记得差不多了就站起来，还顺手拿过被卫隐勾在木板上的灯，带路往里走，“可以先去几个面积最大的，说不定能遇上。”
但可能是冤家路窄，卫隐打开的第一个牢房里就有李尘归。
“我本来还在想怎么来得这么慢。”李尘归皮笑肉不笑，“看到是你就不奇怪了。”
卫隐的目光绕过他扫视整个牢房，“真有这么急？赶着去喝孟婆汤？”
“先别吵了。”杨宛若进行阻拦，她看向李尘归，“先说说你有什么信息。”
“你们都燃了多少根香？”李尘归被拉回正轨，“这香闻得越久，到时候就越会被程生所控制。”
“啊！怎么不早说？”赵元柯的脸黑下来，“我那烧得都只剩五根了。”
“我也是不久前才刚知道。”李尘归摊手，“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胆小。”
赵元柯连忙问，“没有办法可以缓解吗？”
“有啊，就看你们敢不敢去到这尽头……”李尘归说着打开一个密道，微弱而阴冷的灯光衬得他的声音也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然后和鬼交易。”
卫隐抬眼望去，竟真的看到不少鬼魂隐匿其中，便马上走到最前面，“我先吧。”
“好好好。”赵元柯恨不得鼓掌，“您来给咱们打个样。”
“虽然你的夜视能力很好。”杨宛若过来把灯递还给她，“但还是有光更安全些。”
李尘归此时又开口，“时间紧迫，现在暗道每隔五分钟就得进去一人，去的位置可不是相同的，你们商量好了再行动。”
所以现在是，必须要四个人分两盏灯。
卫隐闻言就没接，并十分嫌弃道，“这还是给赵元柯那家伙留着吧，不然我怕他过会儿用眼泪把这全淹了。”
“好嘞姐。”赵元柯想到之后的处境，眼泪已经开始打转，“谢谢姐。”
密道里其实障碍物很少，只有一些整蛊道具时不时从头顶和脚下冒出来。卫隐对此没什么感觉，走得飞快，可当她再次跨过一个假老鼠时，却突然停住不动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直播画面也在滋啦几声后变成花屏，再看不清。
“卫隐。”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耳旁传来时，说她一点都不震惊那是不可能的。
直到那抹冰冷快触及她的要害时，卫隐才稍稍进行压制，“可以请你别动吗？让我安静地看一下。”
“不行，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见始终碰不到她，幻境里的人情绪有些激动，七窍逐渐开始往外淌血，“你怎么还不来陪我？”
话音未落就被卫隐击退，“那个什么，请问你是听不懂话吗？我只是想…………”
“你这样做是又要抛弃我？”那人见状神色恢复平静，用肯定的语气把话扎进心里，“每次都是这样。”
“从来都不告诉我缘由，然后自顾自地离开。”
“你知道后来的我有多痛苦吗？”
“为了逼你出来，我可是把所有人都杀了。”
“越说越没边了。”卫隐彻底打破幻境，“在这里看了这么久的戏，你们也跟着乱编剧情？”
周围有鬼在窃窃私语，“都说了她身上灵力那么多，一看就不好惹，你们还上。”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透了。”
“但是真的好香啊，过来近距离尝尝也好啊。”
“诶呀，别说了，她好像也听得见。”
卫隐之前怕鬼跑了，就布下阵法将自己身上一部分灵力转化为最受鬼魂欢迎的纯净之力，现在身上附着的气味对于鬼来说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就问好吃的到底在哪里。
“我只有两个问题。”卫隐施下真言咒，“对于过往所做的一切，你们可曾后悔？”
“是否愿意赎罪？”
解释的话五花八门，但意思都差不多，卫隐将极少数偏执的厉鬼直接送走后，剩下的全部都渡化了。
“这个世界的地府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完善。”卫隐感受了下，“直到现在都没有半个管理人员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