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隐被绕进去,想了想说, “立正挨打,乖乖受罚?”
系统叫醒她,“喂,再这样下去,你就不知道要被怎么了。”
她对我的仇恨果然比楚易还大,卫隐此时却在想别的,“你做了这么准备,肯定是之前就知道我没死,还有那些传闻,你又和楚易联手了?”
许音华听到这话却很笑了,“你要是吃醋,明天就可以都是你我的传闻。”
“我什么时候吃醋了。”她说着喊系统,“把我的身体数值看下,我觉得有点奇怪。”她的心快被一种情绪塞满,有些憋不住了。
“是很异常,你现在看许音华是不是已经都自带滤镜了。”
“是有点,但她真的好可爱,而且还那么乖那么懂事……她当初如此信任,我却伤了她,我真不是个人。”
“你别这样。”系统劝说一番发现根本无效,只能叹气道,“完了完了,负面效果也开启了,你自求多福吧。”
卫隐闻言一瞬间的清醒,想挣扎一下,但许音华扑倒在她身上,她又不敢动了,柔声哄道,“陛下,你身上还有伤呢,先去包扎吧。”
说着说着从刚才一直憋着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许音华她这样有些惊慌失措,立马跳起来,“我不逼你就是了,你别哭。”
卫隐以前在她身边的做婢女的时候,虽然一直都是嬉笑着给她带来欢乐,但内里总带着置身事外的冷漠;后来帮她掌权十余年间,也是杀伐果决,成天不苟言笑,距离感更盛。
什么时候见过她如此脆弱。
许音华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过分,正准备忏悔,却见卫隐摇摇头道,“不是,我是心疼。”
“你自小就被拘得像个木头人,从来都不会也不敢表达,我好不容易把你一点一点开解出来,又不得已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头。”
“这些年里我看着你,又封闭自己,慢慢变得偏执脆弱,我的心都要碎了。”
许音华又慢慢靠过来,“真的吗?你也会为我难过吗?你当初不是说恨不得……”
“那时是为了逼你杀我,我怎么舍得对你出手。”卫隐捧着许音华的脸,十分怜惜,“我的陛下,我多希望你可以一直都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可惜,我是这种身份,可惜,你有那样一个父皇,可惜,我从头到尾就不能融入这个世界。
对哦,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不能爱她,没结果的。
这番话下来,许音华的恶意下降,卫隐又慢慢清醒了。
“其实……”这突然一下把许音华给整不会了,她呐呐地要解释,转念一想又改口道,“就是这样的,所以你是不是该补偿我。”
卫隐装作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 “什么?”
只见许音华拍拍床,卫隐愣了下,随即很快点点头表示明白,帮许音华宽衣,将人送进被窝后自己也钻进去。
系统喊道,“少儿不宜,少儿不宜。”正准备撤退,就看到卫隐把手放在许音华背后,一边拍,一边轻声唱起了歌。
系统:“……你在做什么宿主?”
许音华:“……你在做什么卫隐?”
“哄睡啊。”卫隐看着许音华,“你不是说你总是睡不着吗?我给你唱童谣,很管用的。以后你也不用怕,我会守着你的,保证没人敢来伤害你的,你放心睡吧。”
许音华看着她真诚的眼神,最后还是放弃了原先的想法,她回抱住卫隐,闭上眼睛,“行,你继续吧。”
如果能是这样的话,也不错。
许音华在卫隐怀里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好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从灵魂深处就贪念这个人的温暖。
就像她是一只无家可归的猫,寻寻觅觅、兜兜转转,这回遇到了那个心软带它回家的人,终于也可以安下心来。
等到隔天卫隐才彻底恢复正常,她一动许音华就醒了,警惕地看着她——即使她深爱着卫隐,刻骨铭心的背叛还是会让她下意识地防备。
卫隐对此倒无所谓,她反而觉得这很正常,所以只是带着歉意道,“实在对不住,昨天有些失态,没有吓着陛下吧。”
又变得这样疏离,可许音华尝到了甜头怎么可能放手,“昨晚的话不算数了吗?”
“当然算数。”卫隐看她期期艾艾的样子,即便知道她多半是装的,也还是坚定地给了承诺,“永远算数。”
“那你可不可以变回以前的样子。”许音华把头放在她的肩上,“小隐。”
卫隐无奈,但还是慢慢柔和下来,“可以。”
然后她们像做小偷一一样,又悄悄地恢复了很多年前的相处模式,但默契地都对那晚绝口不提。
“宿主。”系统看着她们现在好像姐妹情深的样子,忍不住问,“你难道就没有动过心?”
这会子卫隐正放下笔准备休息,之前许国已对她进行了处罚,在许音华的运作下,最后判去终身偏远地区做苦役,但刚带出城就被暗中调换回来了。
现在仍是帮着许音华看一些奏章,这些年很多改革事项都是由她一手包办的,有些问题其他人确实解决不了,只能甩给她。
她这时听到系统问话,闲着没事就回应了,“那你知道许音华为什么爱我吗?”
系统:“这能有为什么,爱需要理由吗?”
卫隐摇摇头,“我专门留意过,我知道她爱的是什么,她爱我的洒脱,爱我敢于反抗不公,爱我和她说话时不卑不亢,爱我不同于这个世界其他人的新奇想法。”
所以即便只差临门一脚,许音华也停下妥协了,她不想亲手毁了她所爱。
系统还不是很明白,“那不挺好的吗?”
“可这些,换做我那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几乎都能轻易做到,所以我始终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爱我,是不是可以只爱我。”
毕竟隔在她们之间隔的不止有仇恨,还有几千年的时光。她们俩个,一个怕失去,一个没信心,面对面停下了脚步,最后到死也没有再前进一分。不过,或许能有这样相融以沫的几年,已经是某些人一生所求了。
卫隐语气平静下来,“更何况我还要去好几个世界做任务,若是见一个爱一个,我的心该怎么分?”
“我现在只想尽力让她窥见我那个时代的影子。”卫隐又拿起笔,她给不了许音华最想要的,只能在政务上多帮忙,只能尽力去实现许音华的其他愿望。
为了不让许音华越陷越深,接下来她每次和许音华相处时都只谈国事,规避爱情,小心翼翼维持着“姐妹情”,从不越界。
“等人人平等、法治严明、文化包容的画面出现在许国,等越来越多许音华所欣赏的人出现,或许她就会觉得我不过如此,不再纠结。”
卫隐抱着这个念头,处理政务的手段越发激进,很快就和许音华起了小矛盾。
“做人留一线,这还是你之前教我的道理,何至于此?难道你还不许出现反对的声音吗?”许音华见她想对几个顽固守旧派下死手整顿,立马反对。
卫隐冷下心来,“自古改革哪有不流血的?”她好像并不觉得自己有错,“除掉他们能换来太平盛世,有何不可?以此谋求未来其他大多数人的幸福,这就是最优解。”
许音华摇头,“寥寥几笔就要抹掉活生生的人吗?你这样和当初的父皇又有什么区别?你杀了他,到头来还要变成他?”
卫隐听到这话突然一股火就往上冒,她抬头看着许音华,“当初在我身后的人一起偷听他们讲话的人是你吧?”她站起来开始冷言冷语,“而你如今对我如此宽容,难道不是因为猜出了我为什么杀了他?”
你知道我昧着良心把他从楚易手上救出来,是为了有个人能保护你;而最后杀了他,是不想让你远嫁。
——这些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吗?
“身为既得利益者,却反而将这事当作一把刀,次次往我心上扎?莫不是……”卫隐停住,还是把难听的话咽了下去。
她生硬把话题拉回来,“算了,反正现如今,你只有两条路走,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就按我说的做。你知道的,我这些年在暗中埋了不少人。”
“你就不怕我杀了卫鹤琦?”许音华过来把她按回椅子上,眼里隐隐透着疯狂。
“有没有一种可能?”卫隐摊手,“你说的那个人已经被我放走了?”
她那晚隔天就立马想了一套计划,而救出卫鹤琦作为第一步,早就实施了。牢里的人几天前就被换了,她这些年做这些事也很熟练了。
许音华托起卫隐的下巴,不想错过她任何表情,“那你知不知道,在他身上下的毒被我添了几味药,解法已经变了,原先的解药可根除不了毒性,你想让他在病床上度过一生吗?”
她一字一句回敬道,“为什么会觉得人能那么轻易救走呢?你知道的,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人了,尤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