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洞穴,脚底像是踩在泥泞不堪的沼泽上,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跟腐烂的气息,让桥厌不适地蹙紧眉头。
她跟着礼谁回到他家中,礼谁一直带着桥厌来到他的秘密基地旁边,两个人走进一处被丛林隐藏起来的地窖口。
一开始桥厌什么也没问的跟着礼谁往地窖里面走,可周围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地窖越往里走越像洞穴,桥厌忍不住地开口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走在前方的礼谁头也不回地回道:“你不是想去见林准吗?我带你去。”
这里不像是人能居住的地方,桥厌隐隐觉得不安,犹豫片刻后她问出心中的想法,“你是把他关在这里了吗?”
“嗯。”
礼谁大大方方地承认,桥厌抿抿嘴,“你骗我,你说过他好好的。”
礼谁微微回头,地窖下面十分阴暗,桥厌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么骗你了?我说过他活得好好的,只是被我关起来了,有问题吗?”
跟她玩文字游戏。
桥厌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纠结这种问题,只能捏紧拳头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不知走了多久,两个人停在一扇充满科技风的大门前,桥厌皱眉道:“这是到实验室里了?”
本来是句玩笑话,却没想到礼谁居然嗯一声。
在礼谁推开门前,桥厌听到他轻轻说了句,“姲姲,是自己要来的,不要怪我。”
洞穴中的黑暗让桥厌一时半会儿有点适应不了门内的强光,她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在眼前,几秒后才终于看清门后面的场景。
房间内当真是个实验室,确切来说应该是实验中心,她跟礼谁正站在实验室的最上方。
这里被挖得很深,桥厌站在这里向下看去,根本看不清下方的地面,像个微型城镇,无数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城镇的道路中走来走去。
桥厌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根本没想到礼谁家的地下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实验中心。
“我的父亲,热衷于一些医学研究。”
礼谁上前几步依靠在防护栏杆上,平静道:“而我的母亲想要依靠科技来永葆青春,所以两个人合力建造了这座地下都市。”
“这里的医护人员跟研究人员拿着天价的工资享受着最好的待遇,却没办法踏出这里一步,他们所有人还对外宣称是在国外就业。”
礼谁说到这里笑了笑,他看向桥厌,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弯起。
“你猜,等实验结束,我的父母会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呢?”
桥厌启齿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处的燥热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礼谁家能有现在这个高度,夫妻两人肯定是心狠手辣的大人物,包括他们爱情的结晶,礼谁。
桥厌在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礼谁并不是当初她因为可望不可及而幻想成的天使,他本质上就是恶魔,只是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
礼谁将桥厌的反应尽收眼底,他视若无睹地牵起女人的手,顺着铁质的楼梯往下走。
桥厌低着头任由礼谁拉着她往前走,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在看到他们后,都会热情的跟礼谁打招呼。
看来他们并不清楚礼谁一家人的本质,所有人都对礼谁他们能为自己带来财富而感恩戴德。
桥厌情不自禁地抓紧礼谁的手,礼谁斜眼看她一眼,唇角诡异地勾起。
两个人穿过边缘来到中心地段,这里矗立着一座庞大的半圆形建筑物,刚刚在上面的时候桥厌就一眼看到了这个东西,等实际来到面前才发现它居然比九层居民楼还要高。
桥厌看了看这个宛如怪物的建筑物,又看了看礼谁,声音颤抖地问道:“林准……在这个里面吗?”
礼谁点头,桥厌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方才看到旁边竖立着一个指示牌,上面标记这里为人体基因改造实验楼。
桥厌不记得礼谁带她进去坐了几层电梯,也不记得路过了几间实验室,等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一扇玻璃窗前。
“看啊,我已经带你来找他了,为什么还要低着头?”
桥厌身形微颤,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向窗户里看去。
空旷的白色房间中有一个四肢不全的人,他左边的胳膊被全部截肢,右边的胳膊还剩下一半,下半身穿着病号服却空荡荡的看不到双腿,胸口前裹着绷带,绷带上虽然看不到血迹,却能从心脏那里的黑色金属旁看到鲜艳的红色。
头发早已被剃光,头颅中间的位置明显有缝合的针线,左边的耳朵也被完整的切除。
他左眼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眼眶深凹,从左眼处流出的血液,在脸上已经形成一道道血痕,可以看出应该是没有左眼的,右脸的眼睛虽然完好无损,但皮肤全部溃烂。
他被五花大绑地固定在一个皮质的椅子上,嘴巴被针线缝的严严实实,明明发不出任何声音,却明显能看到他的嘴巴在蠕动,应该在说着些什么。
男人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表情缓和,眉目间甚至带着一丝温柔。
桥厌难以置信地看着实验室里的景象,她僵硬地后退几步,双手早已捂住自己的嘴。
房间里的男人无疑是林准,可桥厌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类似于人彘的生物是林准。
这是林准?这怎么可能是林准啊……
泪水顺着桥厌的手无声地坠落,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在止不住地颤抖,已经连正常的站立都很费劲。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桥厌莫名地感到害怕,全身伴随着恐惧抖得十分厉害,她缩到墙角里,僵硬地伸出手抱住自己,试图安抚内心的恐惧。
桥厌严重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礼谁像是猜中她的想法,开始为她讲解起林准变成这样的始末。
“林准体格强健,是非常不错的实验体,他们改造了林准的双手跟双腿,起初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可没过几天他的四肢黑紫充血,本以为还能坚持一下,但很可惜,最终他的四肢彻底坏死,只能截肢保命。”
“没有四肢其实已经算是残废品了,按理来说不应该继续实验的,但他们刚好需要一个能做心脏科研的实验体,于是我提议先在林准身上实验一下。”
“他们挖掉林准的心脏,替换上一颗机械心脏,这次实验倒是十分成功,直到现在林准还没有出现任何排斥反应。可惜机械化的东西终归比不上人类自身的,十几天就需要更换一次,因为血液在反复进入心脏时,有些细胞会堆积在管道中,目前还不清楚是为什么。”
“后面他们又对林准进行开颅手术,这倒不是为了做实验,只是单纯考核一下新来的脑科专家……哦对了,他已经被开颅三次了,明天应该是第四次。”
“剩下的则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手术。”
礼谁毫无温度地说出这些骇人的事实,他一点也不觉得残忍,毕竟这里还存在着更多惨无人道的实验,在下面一层的燃烧炉中,每天都要烧掉不计其数的实验体。
桥厌抱着蜷缩起来的双腿直打哆嗦,眼见礼谁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想开口阻止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已经彻底被眼前的画面给吓傻,开始出现记忆断层跟心理障碍,混乱之间她甚至忘记自己来这个地方干什么,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恐惧。
礼谁缓缓地蹲在桥厌面前,他端详着缩成一团的女人,忽然咧开嘴对她笑了笑,安抚似得摸了摸她的脸颊。
女人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礼谁看得出来她是在害怕自己的抚摸。
可他并没有停手,到这一刻礼谁才发现眼前人越害怕他越兴奋。
礼谁的爱从始至终就是变态扭曲的,之前只是在桥厌面前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
权势滔天到可以只手遮天,不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本本分分做个正常人。
礼谁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他不怜悯世间的任何万物,所有人生来就低他一等,理所当然被自己践踏。
草菅人命?全部都是蝼蚁罢了。
当杀死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时,换做任何人都只会比礼谁更加残忍。
礼谁言语温柔道:“姲姲,你知道吗?其实林准患有精神疾病。”
桥厌茫然地抬头看向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礼谁明白桥厌已经不清楚他在说什么,甚至这会儿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礼谁却晦暗地笑起,继续道:“我带他来这里的第一天,他突然开始自言自语,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被吓疯了。可后面才发现,他居然在跟你对话……好笑吗姲姲?他居然幻想出了另一个你,而另一个你时时刻刻都陪伴在他身边。”
“第一次做完手术,他一个人待在实验室里,我亲眼看到他对着空气温柔地说他不疼,不用担心他,要让那个人照顾好自己。”
“我当然好奇他在跟谁对话,没想到下一秒他竟然从口中说出你的名字。”
“所以我缝住了他的嘴巴,割掉了他的舌头。”
说到这里,礼谁脸上浮现出令人惊悚的笑容。
“连现实生活中都不配得到你的人,我怎么可能允许他在幻觉中跟你对话。”
“对了,这个人其实不叫林准。”
“在这里,他有个特别的名字。”
“他叫L017693,是第一万七千六百九十三号实验体。”
桥厌根本听不懂礼谁在说什么,只是麻木地看着男人的唇一闭一合。
随着男人最后一个字音结束,她的躯壳中响起[观测者]冰冷的声音。
“[唤醒者]任务已完成,达成【无我】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说呢,礼谁的背景我参考了韩国的财阀,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了解过韩国那边的财阀情况。
韩剧一般都拍校园暴力那种来凸显财阀的可恶,我就换了个角度写,自认为身居高位的人是真的不把普通老百姓的性命当回事的,哪怕有点权利的人,也会在极小的范围内最大的刁难别人。
(比如我的老师!真的很可恶很可恶,具体就不说有多可恶了,反正我感觉她真的不配为人师表。)
当然韩国电视剧里的描述并不是全部,我也不是单指那种校园暴力,他们整个国家就属于很病态的生活环境,财阀统治国家凌驾于法律之上。
这章礼谁的形象就是我结合了韩国财阀那边的恶,毕竟我也说了本文的男主脑子都不正常,有只手遮天这种设定,那肯定更不正常了,所以这章我可能写的夸张了一点,比如拿人体做实验什么的……总而言之就是想把这种财阀世家写的很可恶很可恶!(其实写这章的时候脑子里全是电影生化危机1的那种场景哈哈哈)
敲重点:我写的这些都反面教材反面教材!我的男主没一个正面教材!网上大家看看就行!现实中遇到这种拔腿就跑!立马跑!跑!给我赶紧跑!都不许在现实生活中跟余孤礼谁这样的人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