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时漾大惊:【不是吧阿统,统,你真舍得我被摁在沙里揍啊!】
系统回答得毫不犹豫:【忍心。】
宿时漾就在脑子里鬼吼鬼叫,还不停地控诉指责系统是多么狠心多么恶毒,被他骚扰又无法拉黑的系统没办法了:【你要是被揍的话我就给你调低身体感官,保证一点痛苦都没有。】
它还不忘了威胁这个会蹬鼻子上脸的家伙:【如果你继续逼逼赖赖的话,我们就按原剧情走吧。】
宿时漾很识时务地闭嘴了。
天边火辣的太阳逐渐西移,温度慢慢降低,残阳似血,把天际都晕染得瑰丽赤红。
碎金落在了人的瞳孔里,当宿时漾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时,江望尘疑心自己看见了金乌。
“殿下,可以停队休整了。”他的任务是护卫皇子以及队伍安全,也要时时刻刻提醒队伍休整、启程的时间,以免耽搁了和亲的时间。
宿时漾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吩咐:“那就传令下去,原地休息吧。”
江望尘抱拳行礼:“是。”
队伍忙忙碌碌,就宿时漾一个闲人,还有十鸢专门过来伺候他。
他艰难地啃着肉饼,还得就着水才能下咽,十鸢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一副他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
宿时漾一面觉得不该对漂亮小姐姐横眉冷对,一面又碍于人设无法对她轻声细语。
他吃着干巴巴的肉饼时都在叹息,谁让这饼子只能充饥,味道是真不算好。
哪怕他身边的人有一手好厨艺,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路上根本没有食材给她们充分施展能力的平台。
吃完之后,他一拍手中的碎屑,就闹着要沐浴。
但这是在沙漠里面,水还是在进入大漠之前去那河边灌的,都是人畜要喝的水,沐浴的话肯定够呛,毕竟还有大半的路要走。
可谁让这位皇子就是位骄横跋扈的主,他非得用珍贵的饮用水来沐浴,不洗还不行,营地里都是他发脾气的声音,谁又能跟他一个皇子作对呢。
底下人都喝水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算的,经过一天的暴晒,口干舌燥嘴巴都起皮了,一听皇子闹着要沐浴,简直把人气得呕血,又碍于尊卑无可奈何。
宿时漾就算觉得愧疚心慌也没办法,他迫于无奈是要遵守人设的,否则这个世界就会察觉到不对劲把他给挤出去。
十鸢对他自然是无有不应,不过她也知晓,沙漠中最重要的就是水,若是对人太过于苛刻,死亡面前那些粗鄙的武夫可不会在乎皇子有多尊贵。
于是她走过去,柔声细语地哄着:“殿下,就用这些水稍微擦拭一下身子吧,等您到了大夏的王庭,就有取之不尽的水了。”
宿时漾被小姐姐哄得面红心跳,就要不知所云地答应。
系统在他脑中冷声提醒:【人设!】
碍于任务和系统的淫.威,宿时漾一下就清醒过来了,他颇显秀气的眉头一皱:“不是说离王庭不远吗,我用水沐浴一下怎么了?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小皇子早就被晒得蔫巴了,也就入夜温度下降,他吃饱喝足就开始闹腾了。
江望尘听见动静走过去时,看他鬓上的头发都黏在颊边,湿哒哒的,白与黑的碰撞惊人,昳丽的唇瓣还被舔了一圈又一圈,变得湿软。
“殿下。”
宿时漾一听江望尘开口就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对方是来揍自己的,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对方下一句话把他给整懵了。
“就用属下的水吧。”
宿时漾和系统都一时间沉默了。
虽然江望尘愿意大公无私牺牲自己的水,但实际上要供这娇气的皇子沐浴的水还是要一大桶,且按照他们的脚程,起码还有一天才走得到,现在他要沐浴,这就耗去了一大半的水了。
江望尘有心再劝,却被皇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对方嚣张跋扈又不知收敛,且身份尊贵,就是学不会忍气吞声。
宿时漾在心里数着时间,暗想江望尘还能忍到什么时候,弄得他现在一直心惊胆战,早死早解脱啊。
皇子漂亮的脸蛋蒙上了一层阴翳,他怒道:“你不会是看我现在被拉去和亲要成为那老东西的王后,就使唤不动你们了吧?”
“殿下请慎言,属下岂敢。”江望尘低头。
十鸢最后还是凑够了沐浴用的水,众人无法挑战皇权,敢怒不敢言。
皇子下巴轻轻一抬,像是打了胜仗的小公鸡,耀眼又嚣张,江望尘握紧拳头又松开,他先前还道这人柔弱可怜,现在看来依然还是朵食人花。
*
十鸢小心翼翼地提议:“殿下,可要奴婢伺候您沐浴?”
“不用你伺候,我自己去。”宿时漾皱眉,任性地拒绝了十鸢的恳求。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小姐姐来围观自己自己洗澡。
“可沙丘后危险至极,要是殿下遇上危险了该怎么办?”十鸢做不了宿时漾的主,只能干着急。
这位皇子可是有自己的想法,随手一指,那葱白带粉的指尖几乎点在男子高挺的鼻尖处,“让他来守着我不就行了吗?江望尘,你说过要护卫我的安危,不是吗?”
向来目中无人,骄纵恣意的皇子居然会把这句话记在心上,江望尘眼中划过一抹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是跟自己的身家性命挂上了钩,可不得记挂着么。
见着这位江统领走神半天不答,宿时漾便生怒了:“你好大的胆子,我还在问你话呢,居然敢不回答!”
江望尘一路护送这位从小受宠的皇子,也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便当作哄小孩似的说:“属下知错,乍一听殿下居然还记得属下说过的话,一时诚惶诚恐便没来得及回答。”
他三言两语就把皇子哄得身心舒畅,不过一会儿就去要那半月形沙丘的背面沐浴了。
江望尘目光沉沉地盯着宿时漾的背影,还是得早点去那大夏王庭,将这烫手的麻烦扔下,之后赶紧脱身才是。
大漠中温度急剧下降,脱了衣服后简直能冻得人瑟瑟发抖,于是宿时漾就撒着泼让江望尘点燃火堆给他取暖。
江望尘吐出一口浊气,好脾气地照做了。
宿时漾挠着脸蛋,在脑子里问系统:【他真不是被人夺舍了吗,居然还不把我摁在沙堆里威胁?】
系统无语了:【主角受本来就心地善良,不会随意动粗。再说了,你是受虐狂吗,非得让人揍你一顿才舒坦?】
宿时漾不满地说:【那还不是因为我不想用别人的饮用水吗,真是的,非得走这个剧情吗,这人设也太不可理喻了吧!不做行不行啊?】
系统不想跟他争吵:【行啊,要是你想被踹出这个世界的话。】
宿时漾收声了,他目光转了一圈,落在了江望尘身上,不用他吩咐,这人就知道要用火堆帮他把水烧热,以免洗了冷水感染风寒。
这会儿凉风阵阵,宿时漾脱光衣服之后,还打了几个喷嚏。
江望尘看过去,眼睛却像是被那片白烫到了似的,连忙收了回来,念了几句清心咒后才平静下去,只是那耳根却涨得通红。
这时候那位皇子转过身来,似乎在唤他,江望尘原本是垂着眸子的,现在抬起眼睛,只敢将视线放在那殷红的唇瓣上,听对方吐出几个字:“过来帮我搓背。”
江望尘只觉喉咙都有些干涩,他艰难地回答:“是。”
哪怕心里念着非礼勿视,也极力克制住自己的目光,却还是会被大片的雪山和粉嫩的桃给灼伤,偏生这位皇子没有半点自觉,还骄傲地一抬下巴,让他动作快点,要是冻着了对方可有他好果子吃的。
江望尘不由好笑,又恨宿时漾没有警惕之心,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容貌生得过于出色,又有一身的好皮囊,是极容易被人轻慢的。
这世上哪怕并非龙阳之癖,却好娈童的人可不少。
宿时漾继续再三催促,江望尘的手便落了下去,疑心自己是摸着了豆腐,细腻不说,还嫩,他自己生怕把对方给捏坏了。
一旦他手上力道重了,这位皇子就要哼哼,还斥责他是不是想趁机报复他……
天可怜见的,这可是他平生遭受过最大的冤枉了。
江望尘敢指天发誓,这都是他用过最小的力气了,并且为了让这位皇子不要再作妖,他是一点报复的心思都没有。
可等他的手挪开,江望尘便知道了对方为什么要含着薄怒那样说了,他手经过的地方,真的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红痕,瞧着真像是他下手虐待了对方似的。
这可真是,太细皮嫩肉了。
*
回去之后宿时漾还在气呼呼地说:【我还以为主角受真的是个好人呢,没想到他居然在背地里偷偷做小动作折腾我,疼死了。】
这一回连系统都说不出什么话,刚才它的视线里脖子以下都打上了马赛克,却是能够看见宿时漾白的那片肌肤变红,说明对方并未说谎。
它只好表示:【忍忍吧,毕竟你做了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想揍你也正常。】
宿时漾一下就没话说了。
他换了一身衣裳,赶路途中颠簸得没什么胃口,在十鸢忧心忡忡的注视下拒绝了夜宵,只想缩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睡觉。
第二日他们又得迅速启程,在天刚蒙蒙亮,温度还不高的时候就动身。
赶路那可太无聊了,宿时漾坐在骆驼上,无聊得都快要生蘑菇了,他余光忽然瞥见江望尘苍白的唇瓣,倏地想起这人昨日将水都给了自己拿去洗澡,今日赶路就没得水喝。
对方不敢用舌头舔.舐唇瓣,那样只会越来越干渴,解不了如今的困境。
再看周围的人,除了他以外,哪个不是口干舌燥面色潮红。
宿时漾抿了抿嘴,就问系统:【统哥,附近有没有绿洲啊?我总不能让主角受渴死吧。】
系统虽然平时喜欢怼他,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对他说:【在八点钟方向有一片小绿洲,只是要稍微绕远路。】
稍微晚一点到大夏也没关系,路途上遇见的麻烦多了去了,想来大夏人也不会因此置气,现在宿时漾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带领队伍改换方向。
可是他只不过是一个草包皇子而已,领队的人会听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