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宝健满脸的不爽,陈了一心里一下子就乐了。
他双手低垂,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身体却凑近跟前的宝珠,脸带微笑问好,“伯父好。”
宝健随便应了声,眼睛却盯着粘在宝珠背后的陈了一,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对他珠儿毛手毛脚了!
宝珠见宝健那眼神,一下子反应过来,身后那家伙手都搭到她后腰上,她连忙侧身躲开他手。
“老爸,老妈快醒了,进去吧。”
宝珠推宝健进病房,陈了一也屁颠屁颠的想跟着。
“你站着。”
宝健低声吆喝,陈了一悻悻退到一边。
临进门前宝珠回头看了眼,陈了一低声说到,“等下出来,有事。”
宝珠微不可见的点下头,便转身进了病房。
母亲徐徐醒来。
宝珠把医生说的母亲可以回家休养的事说了遍,宝健都激动哭了,捉着老婆的手唠叨了一大堆,那肉麻的把宝珠听得翻了无数白眼。
没多久宝珠也就退出房间,留父亲母亲俩腻歪去了。
陈了一来找她原来是有委托了。
算起来,这是他们俩合作的第一宗委托。
其实算不上合作,宝珠心想,应该是她求带飞吧,跟着大佬有肉吃!
第二天上午,两人开车去了繁华商业区一家咖啡馆。
委托人是个三十出头的亮丽女子,低调的深蓝色雪纺连衣裙,长发轻挽,耳钉、项链、戒指都是精致闪钻,整体轻奢而不张扬。
“大公子?”女子微笑向陈了一打招呼。
“唔。”没多说一个字。
宝珠心里白了他一眼,之前还像条奶狗似的,现在又切换了副生人勿近的高冷嘴脸,真能装。
女子坐下,向宝珠点头示好。
服务员上前询问,女子看到餐牌时面露难色,抬头又堆出笑容说,“喝咖啡吗?这里咖啡不错。”
宝珠说,“不用了谢谢。手冲咖啡喝多会导致钙流失,不加奶我喝了晚上就抽筋了,加奶又会破坏豆子本身的风味。”
女子愣了下,看宝珠。
“我大一时在咖啡馆兼职,顺便考了个咖啡冲调师的牌照。”
“真巧,我也在咖啡馆做过服务员,并在那里认识我现任丈夫的。”女子笑笑说。
那服务员递餐牌给陈了一时还脸红红的偷瞄几眼。
“上杯鲜奶,热的。”陈了一目不斜视,就盯着宝珠看,“补钙。”
服务员离去,场面又陷入沉默。
来的时候,宝珠大概了解了下,这女子叫李婉,她丈夫方浩阳是陈氏国际的高层,就是这层关系让她找上陈了一的。
而这陈大公子虽然神通广大又热衷捉鬼,但对外却把自己法师的身份藏得很深,一直都是以不工作、到处玩的纨绔子弟形象示人。所以知道他是法师的人,少之又少。
“李女士,”宝珠打破沉默,“您找我们是为了,找你女儿?”
说到女儿,李婉漂亮的脸庞上泛起了一丝悲伤:
“我现在的丈夫,是我的二婚。我上一任丈夫离婚之后,我有个女儿,但夭折了。”
据李婉所讲,她早年父母离世,而前任丈夫在她生下女儿没多久就出轨,然后跟她离婚了。
女儿出生没多时就确诊白血病。而她当时只是个小职员,根本不能照顾好重病的女儿。熬到去年3月,女儿就离世了。
去年初夏,她遇上了现在的丈夫,顺利结婚,摇身一变成了名媛贵妇。现在结婚大半年,她对夭折的女儿思念成狂,便想找一找,看她女儿阴魂是否还在。
“人死了都一年了,”陈了一问,“你现在才想要找?说不定阴魂早往生了。”
“不会的,她肯定在……”李婉冲口而出说,但立刻就收住了。
“唔?”
陈了一和宝珠同时留意到李婉眼里闪过的慌张。
“此话怎讲?”宝珠说。
李婉低头不语。
“李女士,你知道“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吧?”宝珠喝了口牛奶,“生前赚多少钱都带不到死后,但所作所为却会在冥府被审判,赏善罚恶。我们并不想为了你的事情,让我们自己增添业障。你想我们帮你,就不要有所隐瞒。”
说完宝珠不经意扭头,对上了旁边陈了一炽热的眼神。
这家伙看什么?宝珠心里打了个突,敢情刚才她说的他都没认真听?
确实,陈了一是啥都没听进去,光盯着宝珠一张一合的嘴唇,脑海里尽是她刚才喝完牛奶后,舔了舔唇上白色牛奶印的画面。
这又萌又欲的,他喜欢上她喝牛奶的样子了。
宝珠推了下他手臂,让他思绪回到三人对话上去。
此时的李婉,她低头寻思,额上渐渐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其实,”李婉抬头说话,“我们结婚大半年,一直怀不上孩子。每每我以为能怀上了,夜里总做些奇怪的梦,然后后没几天,就……没了。”
“没了的意思……流产?”宝珠问。
李婉点头,“还没成型就流掉成一滩血。我怀疑,跟我去世了的女儿有关。”
“另外,这事情我没跟浩阳说,虽然他一直没说要孩子,但我知道他是想要的。”她顿了顿,咬了下唇,“所以,大公子,我来找你们的事,麻烦你帮我保守秘密。”
“什么?”陈了一惊讶说,“你不是通过方浩阳找我的?那是谁给你我的电话?”
“是苏家的……”
“打住!这委托我不做。”陈了一起来,拽着宝珠肩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歪,你干嘛?谈得好好的……”宝珠得小跑着才跟得上他。
好不容易来到外面停车场,才停下来。
“你这是干嘛呀?”宝珠问。
“没干嘛,就是不想接这些小生意。”陈了一别过头去看外面马路车流。
“价钱没谈你就嫌钱少?”宝珠眼珠子一溜,觉得不妥。“不对,你这种人根本就不看重钱,心情好的话免费都可以的。”
陈了一没说话,靠在车门上,眼还看着马路,但宝珠看到他喉结微微一颤,他吞唾沫,心虚了?
“不说话?行,那我说,你听着。”
宝珠看了看他手,插风衣兜里,攥成拳,他紧张了。
“知道你法师身份的人不多,你以为李婉是她丈夫介绍过来的,所以你给个面子她丈夫,出来见她。我没说错吧?”
陈了一不说话,身体没动。
嗯,宝珠确认,是事实。
“你平时不善交际,不屑与其他人交流,一星期接电话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可以推断,有你电话的人很少,而且都是你很熟络的,对吧?”
陈了一依旧面无表情不说话。
“刚才你心情一直很平静,直到发现原来中间人不是方浩阳,”宝珠盯着陈了一眼睛说,“我看到你眉毛稍稍皱了下,眼珠子往右转。你是在搜索除了方浩阳之外,还有谁同时认识你和李婉。”
陈了一终于有点反应了,他下颚蠕动了下,牙齿咬着口腔内壁撕磨了下。
他开始不耐烦,有点憋不住要爆发了。
“直到,当李婉说起到‘苏家的’,你就发作了。所以,这个苏家的人,应该跟你有些……”宝珠皱眉,试探着问,“有过节?”
陈了一牙齿放松了下来,脸颊回复了平顺光滑。
“瞎猜!”陈了一睥睨宝珠,“我就是不想接怎么了?就喜欢唠叨,像个老太太一样。”
说罢他就伸手拉宝珠上车。
“啪——”
他手被甩开,一抬头,他看到宝珠眼睛发狠的看着他。
“你放松了。”宝珠说,“你放松,是因为,我猜错了,但合了你的心意。”
陈了一心头一紧,这女人,要不要这么聪明?!
“你……你你是想我误会你跟苏家的那个人有过节而不往其他方面想。”宝珠想了想,突然咯噔了下,“那是,女的!而你要向我隐瞒她,所以……”
“够了!”陈了一恼羞成怒了。
宝珠倒抽一口气,忽然平静了,嘟囔说,“你跟那女人,以前有过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