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德珍眼睛一凸,看老爷子不是说笑,姜易脸上也是笑容依旧,他眼珠子转了两圈,终于恍悟过来,也愈发热情起来。
他拍拍脑门,一脸钦佩的道:“哟,老弟你是真了不得,金龙奖啊,啧啧,厉害!老弟你这是医术有成就了?”
“果然是个不学无术的!”边上老爷子看不过去了,怕姜易看轻了这位“老人”,插嘴道:“他从小到大风吹就倒,险些夭折,一直没上过学,后来碰上我就给了他一个偏方,这不,人就跟吹气球似的起来了……人不坏,没身手还挺仗义,顶多算半个顽主。”
他又见姜易对那偏方挺感兴趣,笑道:“孩童时期脾胃不好,就把农村那种墙角织网抓虫的无毒蜘蛛给抓住,用地里头的黄土裹成泥球,在灶膛里慢慢烤干,最后把干透了的蜘蛛磨碎吞服,寻常瘦弱、消化不良的孩子有一个就够了。”
说到这,老爷子嘴角有些哆嗦,眉毛都在跳动,不由指着卢德珍问道:“你特麽的到底吃过多少个?”
卢德珍“biaji”下嘴,有些不确定的道:“八个,还是九个?反正不少,味道还不错……”
老爷子叹道:“别人家孩子都是装进胶囊中喝掉的,你,你,你真是个奇葩!”
卢德珍一脸憨厚的配笑着,筋肉和肥肉堆叠起来反倒满是喜感,没有狰狞。
最后,老爷子给他介绍姜易:“这孩子搞了一套科研设备,被同行认同,后来被中大推举上去,国家认定后,给了他一个理学金龙奖。”
卢德珍拍拍脑袋,拉着姜易坐在床上,苦笑道:“家里老头不行了,我一直伺候着呢,小半年都没关注外界了,失敬,失敬。”
姜易忙到:“哎哟,您客气。”
老爷子拄着拐棍站起来,道:“行了,走吧,咱们再唠会儿别让你爹走了。”
卢德珍笑得腮帮子肉直哆嗦,赶紧去搀扶老爷子,可老爷子不领情,摆手道:“离我远点,前边带路去,你要是摔倒了能压死我的。”
卢德珍不仅不恼怒,反而笑得愈加乐呵,还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他一边带路,一边侧着身子笑道:“哎哟哟,您下楼可慢点,国宝啊您可是。”
惹得老爷子在他屁股上抽了一拐棍。
姬长生这回没让彭正跟随,连三个首长也被老爷子撵走了。
他们是军中大佬,事情多的去了,能过来接人就已经放下很多事情,在留下来那就太耽搁事儿了,老爷子是绝不愿意看到的。
卢德珍开了一辆四四方方的长城大越野,往里一坐姜易就感觉到质地非凡。
无他,这车除了涂色不一样外,其实内里都差不多,就一个词:抗造!
也就这车能让卢德珍挤进来,换个轿车什么的,那就别用车座了,得换成床垫才行,进门就得躺着。
上了大街,车辆开始不往外环走,反而往里,也让姜易开了眼界。
各种古色古香的建筑开始成片出现,看上去比三环之外的高楼大厦矮小,可到了近前才感受到大夏文化数千年传承的底蕴所在。
无论是青砖碧瓦,还是石板小桥,都蕴藏着悠远淡然的传承和文明。
到了这些地方,就开始有警卫了,出入扫码、刷卡、验身份证等成了常态。
当然,也有特殊车辆,比如卢德珍这辆车。
平平常常的车牌,还算寻常的外形,但是卡哨的时候,他从手套箱中拿出一张卡片往挡风玻璃上一贴,都不用停车,摄像头已扫码就自动放行。
要说姜易这九个月的沉睡后,对外界的变化还有些跟不上。
不说核磁共振成像技术的小范围普及,3g和4g网络的应用就让他大开眼界。
以前都是肉眼扫描,现在确实摄像头扫码,先进的一塌糊涂。
姜易相信,自己要是在深山老林中与世隔绝三年,再出社会,一时间连出行都不方便了。
过了三个卡哨,老爷子指着不远处一个方方正正、正门前有三十三根大立柱的建筑道:“民主大会堂,七日后你就要在那里参加金龙奖的颁奖晚会。”
姜易一时间也有些神往:那里方圆十里之内,可是大夏的政治核心所在啊!
无论什么人,都会对权利充满向往,姜易也不例外,但是,步入超凡之后,这类世俗中的向往已经被压低许多了。
如今他有一百八的寿命,那能不能达到更高的寿命呢?
比如说性命协调之后,会不会让寿元超过两百?
卢德珍开着车却也不误嘴皮子嘚啵:“嗨,那地方,啧,不可说,喜欢的人急头白脸,懒散的人撒腿就跑,我是不愿意去的,太严肃了。”
姜易道:“人之一生,快乐为本,只要不踩红线,那就比九成九的世人活得自在,德珍老哥是个有福气的人。”
“哈哈……”卢德珍乐得不行,拍拍压得大腿有些发麻的肚子笑道:“老弟你这话说的没错!”
老爷子却嗤笑道:“你也就是生在卢家,换一家人试试,坟头都塌了几十年了。”
卢德珍摇头道:“您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卢家不卢家的,还不是因为我爹德行好,要不然您会看得上我,会给我治病?”
姜易不由失笑。
这卢德珍是真的有意思,说赤子童心有些辱没这个词,说没心没肺又有些不尊重人,着实不好形容他。
老爷子却叹息道:“你知道就好,你呀,有个好爹。”
卢德珍顿了顿,也叹息一声:“我家老头累了多半辈子,好不容易退下来了却没过几天好日子。”
涉及到大人物的话,姜易是想来不插嘴的。
老爷子笑了下,瞅了姜易一眼,不在说话。
总不能说自己这条命还是自家徒弟救得吧,这些秘密,自己要带进棺材里的。
至于徒弟自己,那鬼精鬼精的,若非跟自己亲近,舍不得自己的老命没了,几次三番的吊命露出破绽,又岂能被自己知道了?
这般小心谨慎,姬长生觉得自家徒弟绝对会活的天长地久,太特别了,所谓龙隐池塘、不显神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他震惊大世的时候。
卢德珍家的院落是在一条大街上的一个街尾四合院。
两进的院子载着冬日里依旧泛绿的松柏,院子里看上去打整的不太利索,角落中尚有残雪堆积,偶尔还有黑黄的枯叶在寒风中翻滚。
卢德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父亲恋旧,家中的佣人用了四十多年,都老的不行了,平日里就我和孩子们过来收拾收拾,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