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红色的迪迦侧脸注视着我的动作,在看到我抱着涌太消失在原地后,终于放心地松了劲往左边闪躲。
他胸前代表能量的灯已经开始闪烁,这代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可在真正找到千面的弱点之前迪迦也不可能再使用消耗能量较大的招数,场面似乎了陷入僵局。
我把全部精力放在加快愈合速度上。躲在臂弯里的涌太瞪大眼睛,看着细碎又密密麻麻的颗粒从一个方向不断涌来,像月色里闪烁着光点的紫色河流,一点点附着在剩下的那条断腿上。当它们融入后,又迅速变化成骨骼、肌肉、血管、皮肤,这重新聚起的肢体与常人无异。
风把头上的兜帽吹落,使得我只能抬手压着额角的碎发,让它们别挡住视线。余光看见灰头土脸的涌太盯着断腿,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抬手拍在他的肩上:“反正你看到了我的能力,那就没必要隐瞒什么了。我是魔神哦。”
“可,可是井野先生的脸明明是人类?”
“就像我的腿一样,这些都可以变化的,由粒子组成,又可散为粒子。以人类的身份活动更方便一些,所以,”我把手从涌太的肩膀移到他脏兮兮带着血渍的手腕上,蹲下身来仰视着男孩,微笑道:“如果涌太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会立刻把你处理掉哟。”
他立刻摇着脑袋,但不是出于被威胁到,而是发自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是井野先生把我带出来的,所以我绝对会保守这个秘密,死都不会说。”
“希望如此。”我收回手席地而坐,仔细感知自己剩余的能量:空间类的瞬移只能再用两次,可以变成本体但使用不了精神控制,顶多当个脆皮肉盾,或者帮着熊抱两下千面拖延脚步。
这家伙的弱点到底在什么地方?不可能有这么无敌的存在啊,任何事物都有一定的弱点,可它防御很强,完全打不穿;又没有任何思想,精神力根本不管用。到底差在哪?
涌太垂着头,像是在回忆什么,突然一锤自己的右手——然后原地蹦跶捧着没止血的手嗷嗷苦叫。
“你不去避难,在这留着干什么?”我没有理他,已经做好用这剩余的一点能量硬莽上去的打算。虽然很想跑路,可大古还在那呢,不去做点什么总归是不放心的。
他没有听话,而是忍着痛,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凑过来,指向千面肩膀:“刚刚,我在下面被压着的时候,那个怪兽不是向这边伸锁链了吗,我好像……不对,我确定!我确定我看到锁链下方根部,有一个小小的孔洞!那个地方如果不是在我当时的角度,而且正面对着的话,很难发现。我想这可能是关键,说不定对着那里打……”
“就能赢。”我接上涌太的话,打着圈地晃着最后接上来的脚踝,直接从地上蹦起。两架飞燕号依旧没有放弃阻拦怪兽,就像迪迦一样,而我将带着这个关键信息过去支援。
临出发前,我揉着涌太的小脑瓜:“不错嘛,你的发现挽救了大家。为奖励涌太的这种勇气。回头给你买个礼物怎样?”不管是直面怪兽的勇气,还是亲自让“家人”回到亡者世界的勇气。
“……比起礼物,我更希望你们能平安。”
“啊,放心吧,魔神的命可是很硬的。”
2.
在变回本体的瞬间,我直接用能力移到千面附近,接住一架被锁链扫到机翼的胜利飞燕号。
让我瞧瞧是哪个倒霉蛋差点坠机。
我把脑袋凑近玻璃,只见新城张大着嘴巴,发出特别响亮的一声喊叫:“魔神!!你小子总算来了啊!!”
“这不是被一点事给绊住了嘛。我刚刚从一个孩子那里得到了关键信息,你把和队友的通讯器打开一下。”
“咳,那个啥,魔神,你能先把大眼珠子从窗户那挪开吗,看着怪瘆得慌的。”后座的堀井探出头,毫不见外地说道。
“……”
草。
我好像每章都被迫害,是错觉吗?
迪迦的感官很敏锐,我说的内容他能听见;另一架飞得十分稳当的胜利飞燕号的里面正是丽娜和宗方,通讯接通后简单交换情报,并敲定应对方案后,我们都各就各位,按照计划实施反击。
即使并不纯粹,我也有灵魂的部分。此刻千面被那些气息吸引,庞大的身躯开始转动方向。一直攻击它的迪迦也不知撤到了哪里,使得千面顺利地瞄准了我。
“哟,看到了没?免费送上门的猎物,就在这,老老实实站在你面前呢,不动手你就是孙子。”我笑嘻嘻地挑衅着,双臂垂在身侧,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迎面窜出来两只金色链条,马上要再次吞噬我的时候,我把积攒的仅剩那点能量用了出来。
猎物突然消失,露出他身后一直被遮挡了身形的半跪着的迪迦。他双手抓着链条轻轻一蹬,从千面的头顶腾空翻到后面,把两个链条连带着它的双臂一起紧紧抱住。丽娜驾驶飞机迅速飞到千面右侧,而我拿着无法飞起来的这架出现在它左侧。
千面不停地试图挣脱,它双肩上巨大的脸张着嘴巴,可从中吐出的武器此时被迪迦困住无法动弹,只能当个摆设。
而就在那武器的下方,锁链根部,一个黑色孔洞暴露了出来:它在嘴巴与锁链之间,不太像是本身就为黑色,倒像是把周围的光线给吞噬掉了。
“准备!”丽娜在空中稳住机身,宗方打开控制激光的按钮。
我把手里的飞机举起,对着这边孔洞。
“真是等这刻等好久了!”新城咬牙切齿地进行瞄准,堀井把拇指放上去,等待指挥下令。
迪迦收紧手臂,牢牢地勒在千面腰上,仿佛要把它勒断一般。
“发射!!!!”
远处的涌太也跟着高高举起了拳头。
3.
世界上有种玻璃制品,叫鲁伯特之泪。它特别坚固,连子弹都无法穿透。
可一旦找到弱点,只需轻轻一捏,本来坚不可摧的它便会瞬间爆裂四溅,粉碎得彻彻底底。
千面亦是如此。
在两架飞燕号发射的激光打进去后,这个难缠的怪兽开始痛苦地挣扎。因为没有头颅,身上的脸只是逝者们留下的残像,所以千面甚至无法发出声音,只有沉闷的轰鸣声回响在它体内,三秒后不用迪迦补刀就原地炸成了粉末。
我没有忘记对着它这堆遗体比个中指。
真是“多谢照顾”了啊千面,托你的福我得养上一段时间了,作为报答我扬了你骨灰你不会介意吧?
开玩笑的。空气会被污染,为了自己的呼吸保障我才不会真的动手扬骨灰。
放下新城和堀井后,我没说半句话,直接变回人类往涌太那边跑去。虽然看上去他们有话要说,应该是关于千面细节问题的,但抱歉,之后再说吧,现在我可撑不住。
“井野先生!赢了,你们赢了!”涌太激动地飞扑过来,他甚至又掉了眼泪。
“这个胜利有你的一份。”我陈述着事实,瞄到合适的角落,直接闷头栽倒在那,连把自己的四肢摆得舒服点都顾不上。
结果这副样子把涌太吓得够呛,脚步凌乱地跑过来,一边推搡着一边哽咽道:“井野先生,井野先生你醒一醒啊!!!你不是说你是命硬的魔神吗!求求你不要死,我今天,今天已经和谷琦叔叔分别了,我不想看着你也死掉呜呜呜呜呜”
我继续闭着眼睛,费劲吧啦地挤出几个字:“没死,累,等大古。”
“嗯,嗯!你好好休息,我会守着你的!”男孩抹把鼻涕眼泪,紧挨着我坐了下来。
再不去消毒包扎你这手怕不是得发炎。
……算了,大古看见了会帮忙的。
4.
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着嘴唇,我动了动脑袋,发觉有只手按在后脑勺上,随着力道施加让那片柔软挤开我的唇瓣,压在牙齿上。
什么玩意,夜袭吗?我艰难地抬起一只眼皮,花了好几秒钟才把视线聚焦……
“大古,你在干嘛。”
我贴着他的脖颈,舌头因为说话的原因不小心舔到,留下小块水渍。大古抖了一下,随后欣喜地扶正我的身体———他刚刚一直把我半抱在怀里———松了口气道:“你终于醒了井野。我在帮你吸收能量啊,可你一直闭着嘴巴,我根本没办法把皮肤塞进去让你咬。不是说饥饿的人面对食物本能的就会进食吗?”
“因为我自控能力很强且非常有礼貌。”我向后倒在宣软的床上,透过窗帘看向外面:天已经黑的彻底,目测睡了也就几小时。“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大古坐在床边点头,依旧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我:“一路上你完全没反应,涌太眼泪就没断过,我跟涌太承诺你醒后会告诉他,这才让他同意去医院。”
“你呢,你也在担心我?”
“那当然啊,”大古疑惑地歪头,好像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井野从来没这么虚弱过,我肯定会担心,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其实我想问的是为什么要怕我醒不过来。为什么面对我可能会死这件事,你会那么难过。
……以后再想吧,就算不知道原因也影响不了什么,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可大古还是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我只好询问道:“怎么啦?”
他几下挪过来,指着自己:“今天我的损耗不算多,井野现在进食对我也没什么影响的。”
“……难得这么主动。”
“要不是看你很不舒服的份上。而且不是约定好了吗?”
可我不想是现在。
是的,我现在很虚弱,能量从来没这么空过,非常想补充回来。只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想先从大古这里获得能量。
饥饿的人可以凭借自控力让自己别轻易对食物下口。可一旦咽下第一口,之后就很难再找回理智,不吃饱决不罢休。
我本来想明天恢复些体力去医院或者哪里负面情绪多的地方,先垫垫肚子,你却拼命地推销自己……
想变成肉干么?
大古身上穿着我之前给他准备的换洗衣服,浅蓝色的圆领上衣将他白皙的脖颈暴露无遗,这或许是为了我方便进食而故意穿的,因为衣柜里明明有好几件高领外套。
……我选择相信自己的自控力。
“躺上来吧。”我让出枕头,侧着身体让大古有空间平躺在床上。他看了两眼整洁的床单摇着头说:“血要是滴下来会弄脏的。”
“你都做出如此牺牲了,我怎么可能还在乎这个?”
“唔,那好吧,先说好我是不会帮你洗的。”大古蹬掉拖鞋,老实地往床上一倒,又滚了半圈让自己脸朝上,这才闭上眼睛:“可以啦。”
什么待宰羔羊。
我无奈地把他耷拉在床边的小腿也给捞上来。大古穿着刚过膝盖的短裤,赤/裸的皮肤把体温传递到手心,这种舒适的温度让我不自禁地用食指刮蹭了一下他的腿肚。
“哇好痒!别闹了井野。”大古轻轻的踢踹,几下动作使得他双腿微微分开,恰好能把我嵌进去,靠近他的身体。
……就是有些近过头了。
我交叠在大古身上,小腹贴着小腹,手肘撑在他的身侧,让我们之间留出些许空间。他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像只振翅的蝴蝶。
和上次一样,我选择先通过舔舐让这片皮肉更加柔软。可当湿润的舌头刚刚接触上去的时候,大古小声说道:“我提前用热毛巾敷过了……”
他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他自己。
有些感动。
“……那我开动啦。”
伴随着大古细微的闷哼,他的脖颈被咬破,并迅速了注入麻痹痛觉的毒素。我努力克制一次吃到饱的欲望,极为谨慎地小口吮吸着,后背传来的力道把我压得离他更近,彼此间不再有任何空隙。
他两只手臂全都下意识地环绕在我的身上,好像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可是这根浮木只会带你沉沦哦。
我不再支撑,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大古。颗颗血珠顺着滚落进布料,将素色的床单染上几分艳丽的红。
他又小声地从喉咙里发出上次的那种呻/吟了。
很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错觉,你真的每章都在被我迫害呢井野(来自屑作者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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