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杰姆斯、李思迈两人相遇后，三人自然而然就结伴而行，海报交流的场所还是比较大的，三人就这么走到哪看到哪。

苏飞和李思迈两人是纯粹的好奇，都是第一次参加顶级学会，自然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杰姆斯则是有点像老父亲一样，照看着这俩好奇宝宝，顺便充当导游的身份，向这两位学生介绍会场的排布以及往年acl的一些趣闻，当然，夹带私货地对斯坦福的一些贬低那也是少不了的。

苏飞也是丝毫不意外，世人皆知，杰姆斯教授最讨厌的有三个东西，一是曼宁，二是斯坦福，三是芥末。

杰姆斯教授自称对芥末过敏，虽然苏飞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神奇的免疫系统居然会对调料过敏……

三人一边聊着一边探索着交流会场。

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探索后，苏飞总算明白了杰姆斯教授所说的“他们太想做出成果了”这句话的含义。

得承认的是海报交流这个环节的意义就是摒弃学术等级之分，让任何人都有机会站在这里分享自己的想法，让思想的火花在此处碰撞，就如同两颗燧石摩擦溅出火花最终燃起熊熊大火一样，这个环节本身是意义非凡的。

但这个环节本身的性质就决定了，如果在此分享想法的只是个滥竽充数的人，那就不可能有什么燧石和思想火花，只有鸡飞蛋打。

比起之前实验都没做，纯靠自己瞎想，拿了张导师的邀请函就来参加的韩国小哥，苏飞看到好几位更离谱的。

比如说，自称创造了一种能对文本情感分析的三分类准确率达到99%的模型……

要知道现在对情感分析的三分类基本都在70%上下，那位摊主敢拿出99%的这个数据也属实太离谱了。

苏飞甚至都在想，都99%了，为啥不直接写个100%，剩个1%谦虚谦虚？

结果还没等苏飞把这哥们儿的模型看完，被其他大老说了两句的摊主老哥，直接扯了论文和模型图就红着脸熘了。

这一个多小时逛下来，海报交流成了啪啪打脸大会，当然，被打脸的人的确是丢脸丢大了，但至少也是利于他们未来的学术发展的……带着迷之自信和毫无价值的自以为珍宝的理论进行学术研究，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要知道，在场来参加海报交流的人多少手里都有点能耐，要么是蹭着导师的名额来的，要么是曾经发表过一篇不错的论文被邀请来的，即便是自费来的，那也是履历中有着闪光点才能有资格参加。

这些人在未来说不准就会对某个学术领域产生不小的影响，如果他们贯彻着错误的想法，那只能把歪路越走越歪。

而且，在被大老们打脸的同时，收获那肯定也是不小的。

就比如说某位摊主提出的对小样本数据的数据增强模型，被某个大老点出了其中的错误，顺便指点了摊主一二，摊主小哥在重新归纳整理后那就能发一篇不错的论文。

所以说，有时候是福是祸真不知道，虽然被打脸甚至可以说被打假了，但被指点成真了，白捡了一个成果。

在海报交流会场逛了这么久，好几场学术报告已经开始，在杰姆斯教授的建议下，苏飞和李思迈旁听了一位麻省理工大学硕士生的学术报告。

听杰姆斯教授的介绍，这位麻省理工的高材生可是贾斯丁的学生。

贾斯丁是卡耐基梅隆大学计科院的副院长，在人工智能领域有着人工智能女王之称，影响力堪比曼宁，当然，她并非专攻自然语言处理，所以曼宁还是唯一的皇帝陛下。

麻省理工？

苏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当初某乎上攻击自己的那位自称麻省理工的高材生，这让苏飞对麻省有那么一丢丢的偏见，觉得麻省学子是不是会比较高傲之类的。

然后，事实证明，这位在现场做报告的麻省理工的学子也确实是满满的高傲，张嘴闭嘴“作为麻省理工学子”抑或者是“作为人工智能女王的亲传弟子”，骄傲得像只孔雀，在台上不停来回踱步。

但和某乎上那位只靠嘴皮子的人不同，这位麻省学子的的确确是有着真才实学。

他的学术报告令苏飞印象非常深刻，长达40分钟的报告中，这位麻省理工的学子提出了端到端（seq-to-seq）学习中编码器和解码器的重构以及分离的模型构造理论，他甚至拿早期的端到端的循环式神经网络举例，这种极具创造性的理论让苏飞眼神一亮，自己的变形金刚就是端到端的编码器-解码器结构，这个理论其实也能完美地运用到自己的变形金刚上去。

这场报告当然也是苏飞听的最认真的一场报告，让他感到有些不公的是，这篇论文的高创造性不应该只是被放在acl的第一天，感觉这论文的价值是被小看了。

不过，也兴许是这位老兄的那桀骜不驯的态度实在是让acl的审查员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才给他减了几分？

也幸好杰姆斯教授建议自己来旁听这场学术报告，才没让这篇论文成为苏飞的漏网之鱼。

接下来，苏飞还旁听了李思迈和江大的那两位博士学长的论文，这三人的论文只能说是一般般，的确是很符合被排在第一天的论文水准。

李思迈的论文就简单地用变形金刚做了一个下游的情感分析任务，基本没什么好说的，苏飞在看的时候都有些犯困，而他的两位博士师兄也都是类似的简单的应用型成果，都只是乘上了elmo的东风做了点创造性工作。

…

…

晚饭时间，acl的主办方为所有参与人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水果、蛋糕、各种肉排以及各种美酒都可以自取。

苏飞随便取了点牛排，又拿了个小菠萝，找了个位置便坐下，开始享用他的晚餐。

杰姆斯和李思迈两人和罗切斯特大学的其他人外出搓馆子去了，王正教授和鲁超教授也是如此，美其名曰体验旧金山的风土人情。

苏飞感觉实在有些累，便先后分别拒绝了杰姆斯教授和王正教授两人的提议，一人在这吃起了免费自助。

老实说，这儿的味道已经很不错，苏飞个人来说是很满足了。

他一边享用，一边在疯狂转动脑子。

今天一天看下来，有滥竽充数者，但更多的是真才实学的人，去除掉一些看新鲜的最新成果，苏飞着重看的还是预训练和端到端算法这两个领域，和注意力机制挂上钩的，苏飞也会着重关注关注。

那位麻省理工的学子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收获，对编码器和解码器的解构，如果能运用到自己的变形金刚上去，那就能把变形金刚的编码器和解码器独立出来的同时，维持变形金刚本身的稳定性能……苏飞原本就有把变形金刚预训练化的想法，此刻，他沉寂已久的思绪又从心底冒了出来，并且火光四溅。

他不禁思考起了海报交流的那位韩国小哥的想法，学习elmo的思路进行结构删减，疯狂做减法。

“elmo没有这么脆弱，变形金刚也没有那么复杂……”

苏飞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轻轻喃喃韩国小哥的这句话。

虽说那位自信过头的韩国小哥的做法毫无疑问是错误的，但参考elmo的构造的这个思路却很有可能是正确的，做减法也是必须的，但不能无脑做减法，而需要依靠编码器-解码器的解构……

苏飞又开始回忆起了麻省理工学子的那篇论文。

“有什么新思路了？”

正当苏飞入神之际，姜大校花端着盘子坐到了他对面，她那一缕澹澹的清香让苏飞一个激灵。

“额，还行。”

“看来收获不小。”

听到苏飞这个回答，姜倾雪有些意外地说道。

只要苏飞说还行，基本就是差临门一脚的意思。

而这才是学术会议的第一天，他到底去听了哪一场学术报告？

不过，姜大校花的注意力很快被苏飞盘里那一个小菠萝吸引过去了：“你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搭配，牛排、牛舌配菠萝？而且……冬季也吃菠萝？”

“这你应该问主办方，为啥冬季都提供菠萝，照理来说这水果应该是夏季的产物。”苏飞耸了耸肩：“不过，味道真不错。”

“社长，你怎么也吃自助餐了？没跟王正教授和鲁超教授一起出去吃？”

苏飞转而问姜倾雪。

“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这不是来陪你么？”

姜倾雪澹然地看了苏飞一眼，说道。

苏飞听到这句话，动作一顿，就好像喉咙里的食物卡了一瞬间。

“社长，我可不会信你这鬼话。”苏飞哼哼了句：“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只是因为他们要去的餐厅价格有点贵。”

姜倾雪道出了实情。

“价格有点贵？”

这个理由让苏飞觉得更离谱，且不说你爹可是科大讯发的老总，身价百亿……就算不能花家里的钱，学校不也发了1000刀么。

等等，这只校花不会是……

“社长，昨天你走之后是不是又折返回去买胖胖了。”

苏飞想到了这个唯一的可能。

姜大校花澹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苏飞想都不用想，这只校花绝对不止买了一只玩偶，可能澹定地买了三四只，还在google地图上搜索附近的其他胖胖联名店，算好时间和价格，精打细算地准备在学术会议结束后再去其他店逛一圈。

眼前的这只校花绝对能做到这种地步。

…

…

晚餐的时间过的很悠闲，两人吃饱喝足后，便一同走出学术会场，准备返回宿舍楼。

学术会议是没有晚上这个时间段的，一般在下午四点半之后，所有学术活动都会取消，晚上是属于各位学者的自由活动的时间。

苏飞和姜大校花一出门就感受到了这有些凛冽的寒风，姜大校花下意识地把鼻子以下的部分藏到了高领毛衣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让苏飞觉得着实有些可爱。

“怎么了？”

姜倾雪看着苏飞的眼神，奇怪地问道。

emmm……总不能说社长你缩着脑袋的样子太可爱了，所以想多看两眼吧？

苏飞决定委婉点，他张了张嘴，道：“社长，你现在这样子有点像超级玛丽。”

超级玛丽，天真可爱，纯洁活泼。

“你的意思是我很跳？”

姜大校花想了想，问道。

是你的脑回路太奇怪了还是我的脑回路太奇怪了？

怎么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没有，是夸社长有些可爱。”

姜大校花思考了一下：“以后可以直白点，实在想委婉，能不能打个好点的比方，你这句话说的就好像……嗯，打球像坤坤一样？”

苏飞：“……”

苏飞和姜大校花并排，两人亦步亦趋地朝宿舍楼走去。

不得不说，美国的风气也确实有些开放，一路上，这短短五分钟的路程，两人已经看到了好几对小情侣在长椅或者路边亲亲抱抱，就算看到了苏飞和姜倾雪两人，他们也是丝毫不避讳。

姜大校花虽然毫无波澜，但同行的苏飞却感觉有少许尴尬，就总感觉这条路上一起走的都是情侣一样。

“说起来，你和你的小学妹怎么样了？”

兴许是看到了这么多情侣，姜大校花突然问道。

“什么意思？”

苏飞懵逼了。

“之前我不是和宁教授先走了么？你当时不是和你的小学妹一起么？”姜大校花澹澹地问道：“她没和你摊牌什么的？”

这……您怎么突然对她感兴趣了？

要说到底摊没摊牌，苏飞也不知道，反正他本人是清楚了小学妹的心意了，但小学妹也的确没说出口。

思考了一会儿，苏飞还是说道：“我和她是比较好的朋友，而且我算是她半个老师，所以关系好点，但还没到男女关系的地步。”

不管是啥关系，绝不能在姜大校花面前承认些啥。

“是么。”姜倾雪略有深意地看了眼苏飞，嘴巴探出毛衣，哈了口气，道：“如果你不喜欢她，还是尽早说清楚，我看她的心思都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