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羽今天可遭受了太多的身心伤害了,状态极度不佳,非常不宜打架。
“打个屁!跟我走!”
魏图南一点儿不讲道理地拖着他就往外走。
“去哪里呀?我不去!”
林从羽莫名其妙,很不情愿地扭动挣扎了几下,想要脱离魏图南的控制。但魏图南却丝毫都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
魏图南举起林从羽的手怼到他眼前,伤口上渗出的血慢慢凝成了细小的血珠子,但与刚开始相比,这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可看在魏图南眼里,却跟血流如注一般严重。
“去校医院!”
魏图南口气生硬而霸道,根本不容林从羽反驳,只管拉着他疾步前行,恨不得狂奔起来。
林从羽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举起被魏图南拽着的手冲着魏图南晃了晃,问道:
“怎么,突然之间霸道总裁附身了吗?不就是几道浅浅的小口子,而且前面也冲洗过了,我哪有那么娇弱呀!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这是……试管碎片割的,必须去消毒!”
魏图南脚步微顿,目光闪烁了一下,把这牵强生硬的理由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裂了的那只试管刚才并不是用来收集氧气的,而是装满了各种失控了的病毒。
林从羽迅速地脑补了一段生化科幻大片,心中一阵窃喜。
尽管魏图南处处都对原晓蔻关心照顾地有些过分了,但这样的待遇,在林从羽的记忆中,原晓蔻也没有享受过吧!
不过……她好像也没受过什么伤?
想到这里,林从羽的嘴角又耷拉了下去,心中无比凄凉。他一介堂堂七尺男儿,有一天竟然会沦落到偷偷摸摸地跟一个小女生“争宠”,真是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魏图南一直没有放开林从羽的手腕。隔着蓬松的羽绒服袖子,林从羽都感觉到来自手腕处那不容轻视的力道,就像是怕他会中途逃跑似的。
正是上课的时间,校园里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林从羽就这样被魏图南牵着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踩着雪地里被清出来的一条羊肠小道,直到来到了医生办公室门口,才终于被松开了手腕。
值班的正好是来医生。他一看来了为常客,便“嘿嘿”地笑起来,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误解他是一位没节操的缺德医生。
“哎哟林大队长,你又怎么了?这大雪天的,你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了?”
林从羽往来医生旁边的就诊椅上一坐,将那只血迹已经凝固了的手往来医生眼前一伸,另一只手拽着来医生的袖子,一边猛摇一边卖惨:
“来哥快救救我啊!这回可不得了哎,这是在生化楼实验室被实验器材割伤的,生化楼啊,你懂的!赶快帮我处理一下伤口,晚了就来不及了!”
魏图南看着戏精附体的林从羽浮夸的表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里咬牙切齿地狂骂林从羽矫情。
前面还说自己小题大作,死活不愿意来处理伤口,这会儿见着了来医生,倒突然脆弱得成了个宝宝,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
简直是没眼看!魏图南气得转过身去,瞪着眼睛“呼呼”地吹刘海。
身后,来医生拎着林从羽的爪子,一边仔细地寻找伤口一边无情地说:“别说台词说人话!”
林从羽闻言,“唰”地坐直了身子,松开拽着来医生袖子的手,挠了挠头大大咧咧地回答道:
“嗨,化学实验测试,收集氧气的试管炸裂了,碎玻璃划的。”
来医生摇头“啧”了一声,还是很认真地替他把已经干了的伤口做了清洁消毒,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几枚创口贴,贴了两片,把剩下的塞进了他手里。
不过分分钟的功夫,林从羽就哎呦呻唤仿佛断了手一般。
“哎哟,林大队长可真是越来越娇气了,这个样子可怎么行嘞?好啦,可以走了。”
林从羽谢过来医生,然后热情地邀请他下班的时候过来一起打篮球。
来医生一脸拒绝地摆了摆手。
“不跟你们这群狂野的小年轻打,哥这老胳膊老腿的,还得保护好了替你们保驾护航呢!”
从校医院出来,林从羽心情很好,可魏图南却肉眼可见的阴郁,仿佛身后被狼追着似飞快地走在前面,林从羽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头。
林从羽撅着嘴小声嘟囔着“莫名其妙”,快步跟在后面往实验楼赶。当他们赶回实验室时,刚好下课铃声响起,测试结束了。化学老师象征性地总结了两句,就放了大家回教学楼。
林从羽和魏图南收拾好文具,正要走,却被化学老师叫住了。
“你们两个今天活动课来一趟办公室!”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样子,今天的实验失误化学老师是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揭过呢!
两人理亏,顺从地答应了老师,瞪着眼咧着嘴,灰溜溜地回了教室。
第二节课一结束,上课的老师前脚出了门,陶响后脚就出现在了闹哄哄的教室里。活动课来啦,他要组织同学们去操场扫雪。
大家摩拳擦掌,武装起来便冲出了教室。
林从羽和魏图南按兵不动地待在座位上,正在想着该怎么跟陶响说,他俩被化学老师约谈,无法参加集体劳动,就见陶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俩一眼,笑吟吟地说道:
“你们两个就别去了,老师们都在办公室里等着跟你们谈话呢,赶快过去吧!”
老师们?都?
林从羽敏锐地捕捉到了陶响话里的几个关键词,不仅林从羽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料想到自己回来之后,肯定少不得被各科的老师们叫去训个话谈个心,但是“老师们”“都”是怎么回事?难道竟然是集体约谈?
想到自己即遭遇一群老师的围攻,林从羽不寒而栗。但想到赴死也有魏图南作陪,他又突然视死如归。可他再一想,自己此行凶吉未卜竟然要被这家伙全程见证,林从羽直接生无可恋了。
办室里,其他各科老师果然已经聚齐,就差了教他们体育的班主任陶响。
“我就说吧,这小子不出三个月肯定得回来。怎么样,这回信了吧?输了的请吃饭啊!可别忘了!”
在一片唏嘘声中,化学老师一脸嘚瑟。
“嘿,我看这小子当时八百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倔劲儿,还以为他真就不回来了呢!”
“老化,你是不是中间去策反过他啊?不然你怎么能拿捏得这么准?”
“这还真没!他没回来的这段日子,老远见着我都恨不得绕着走呢,还策反,真不知道这小子倒底在想什么。”
“年轻就是任性啊,实名羡慕!”
……
大家聊得正起劲儿呢,敞开着的办公室门口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话题戛然而止。
不等外面的人喊“报告”,老师们便和颜悦色地招呼他们进来,指了指平常会客用的沙发道:
“来来来,先坐下吧。”
魏图南从容地在老师指定的位置坐了下来,林从羽跟在后面,如芒在背。
两个多月前,就是这一群人围坐在这里对他进行车轮战,苦口婆心地劝导让他别冲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可那会儿油盐不进的他,跑得那叫一个决绝啊!
可结果呢?还真如化学老师所料,他在文科班沉溺于学习之中没扛过三个月,就让之前的情景再一次上演,真是太没面子了。
面对着十几道殷殷目光,林从羽简直恨不得整个人都陷进沙发垫子里去。
老师们相互礼让了半天,最终还是让温柔亲切并且年纪最大的语文老师率先开了口:
“本来呢,老师们是打算单独找你们谈的,尤其是林从羽同学。不过,你们陶老师说,先趁着今天的活动课把你们一起叫过来随便聊聊,等适应几天,然后再根据情况详谈,这样也好!不过,语文和英语各班的进度都差不多,你肯定没问题,老师们就是比较担心你的理科课程。”
林从羽很配合地适时点着头,目光一直微垂在他轻轻地晃动着的脚尖上,心里却在拼命地祈祷,让这场声势浩大的谈话赶紧结束吧!
语文老师见林从羽一副不怎么想听的样子,便引导着让林从羽开口说话:
“从羽啊,今天是你回来的第一天,上了一天课了,你感觉怎么样啊?”
林从羽悄悄抬起眼睛扫视了一圈,老师们炽热的目光果然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尤其是不久前隔着一道玻璃窗把他夸下的海口听了个一清二楚的化学老师,那双探根究底的双眼瞪得溜圆,简直就差把“你到底行不行”这几个字全写在天灵盖上了。
他又悄悄地用余光瞄了一眼魏图南,这人竟也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他,那眼神,简直同化学老师如出一辙。
处在大家视觉中心的林从羽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沫,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镇定,心底里却在咆哮:林从羽啊林从羽,你到底是哪里来的盲目自信,要在不足一月的时间里一举干掉魏图南,拿下年级第一啊?
如果他也能有一台时光机,他一定穿回一个多小时之前,把自己的那张信口开河的破嘴给封印起来。
可现在,大话已经放出去了,还有这么大两个人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又怎么能在此时露怯认怂呢?绝对不能!哪怕最后在考试中被虐,也不能这会儿就在气势被拿捏!
想到这些,林从羽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地扬起笑脸,硬着头皮说道:
“就……还挺不错啊,都能听得懂,没什么大问题。我这两天抓紧把前面的知识点补一补,有什么问题我一定及时请教各位老师,还请老师们多多关照啊!”
作者有话要说:呀~连个最新更新都蹭不上吗?明天改成晚上更新试试?哇哦,让评论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