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原来他刚才竟然在笑吗?而且看上去样子还很傻?
听到胡彻的话,林从羽慌忙捋了捋自己的脸庞,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捏了回去,并迅速扫除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恢复了正经八百的模样。
“你才傻笑呢!瞅瞅你那傻缺样儿,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一路平安地念到了高二。”
林从羽有些心慌,甚至觉得自己刚才突然冒出的想法有些可怕。他怎么能因为自己心存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想法,就把别人也看弯了呢?
他口不择言地将话题原封不动踢回了胡彻身上,试图掩饰他心中不为人知的慌乱。
胡彻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自嘲式地冲着林从羽笑了笑,说道:
“得!咱俩也别互相嫌弃了。你可别忘了,小八/九可是连你一块儿绝交了。你也别看热闹了,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迅速挽回一下你们十八年的塑料兄弟情谊吧!”
“啊呸!哪儿来的十八年?我十七周岁都还差俩月呢,哪来那么久的情谊了。”
曾八/九忿忿然地反驳起来。这家伙,果然经常抓错别人话里的重点。
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胡彻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说起来……南哥的生日马上要到了啊!今年过年也迟,他生日那天咱们还没放假呢,也不知道南哥他今年有什么打算,毕竟是十八周岁啊,成人礼啊……”
胡彻掐指算了算日子,嘟囔着陷入了沉思。
他和魏图南已经是多年同学了,但他从来就没有见过魏图南因为生日而大张旗鼓地庆祝过,甚至连对过生日的期待都未曾表现出来过,就仿佛这一天同其他的三百六十四天一样平平无奇。
去年生日的时候,他们还在学校上课,胡彻只是象征性地提了一句,这样特殊的日子,他们是不是应该吃点儿好吃的庆祝一下。魏图南虽然没有拒绝,但是也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么热衷。
但今年的这一天,可是拥有着非凡意义的一天,难道他也要想从前一样,让这一天如同千百个平常的日子一样悄然流逝吗?
说话间,曾敏和原晓蔻也赶过来了。听到胡彻的话,曾敏第一个兴奋了起来。
“哎!说起来,南哥可是咱们班第一个成年的呢!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还得上课,唉……要不,咱们一起给他办一个别开生面的生日会,庆祝一下吧!总不能让这么有意义的一天,平平淡淡地过去?你们觉得怎么样?”
“生日会?”
原晓蔻懵了一下,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南哥生日不就在这个月底吗?算起来……还有十天了吧?你俩关系那么……亲近,你居然连这事儿都能忘掉?”
曾敏斟酌来去,最终还是用了“亲近”这么个词儿,来陈述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弯着眼睛笑得意味不明,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也带着几分责怪。
“哦对对对,我没忘掉啦!我觉得敏敏这个建议很不错啊!不过……”
原晓蔻连忙接上了曾敏的话茬儿,肯定了她的想法,但她心里还是有点儿顾虑。魏图南并不是一个喜欢搞排场的人,况且那天还要上课,并没有充裕的时间让他们搞多么隆重的花样。
“咱们还是尽量搞得简单一点吧,这样也许能让更多的同学参与进来,毕竟要上课呢!”
“就是哦!那要怎么搞啊?”
一项意义重大的活动刚刚被提上日程,难题也随之而来,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起来,倒是把先前的不愉快全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在曾敏和原晓蔻的主导之下,胡彻和曾八/九也对魏图南生日这件事情特别地上心起来。林从羽心里多少有点儿别扭,但更多的还是觉得开心。
尽管两人三天两头地要碰撞出一些火星子来,可对于魏图南的十八岁生日这件无比重要的事情,林从羽的头脑可清醒的很。
好久之前,他就偷偷摸摸地在网上陆续搜了不少攻略,但都觉得不怎么中意。为此,前些天他还专门请教了一下方璞和涂余。几番纠结之后,终于确定了一份朴实无华并且保证能让魏图南安心地接受,还能让他握在手里就想到自己的礼物。
如今有曾敏和原晓蔻张罗这件事件,他倒是可以心安理得地披着这层保护色混迹其中,大大方方地为他送上成人礼的惊喜和祝福了。
正当大家聊得热火朝天却依然没有主意的时候,一个带着几分冷冽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话语。
“呵,才刚考完期末试,班干部们就带头聚众聊起天来了啊?”
众人一抬头,就看见魏图南朝他们逼近而来,步履匆匆间裹携着一股凉风,那张帅气的脸一如既往地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不过听着他那带着几分调侃的话音儿,大概也并没有听明白大家聊天的内容。秘密谋划着大事的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默默地松了口气。
“南哥,你是来找大羽一起去篮球队训练的吗?”
曾敏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委婉,一开口就说中了魏图南的意图。
魏图南浅浅一笑。本来,他还打算等林从羽回了教室再一起去篮球队。可是他坐在座位上心猿意马地等了半天,眼看着篮球队集合的时间就要到了,也不见一个人回来。
他心里有些焦急起来。作为校篮球队的小头目,如果连他们也无故迟到,还怎么将整个队伍带好?
想到这些,他便再也坐不住了。可他一出教室门,就看见不远处的厕所门口围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兴高采烈地不知道在谈论着什么话题。而身为篮球队长的林从羽更是夹在其中乐此不彼,丝毫都没有意识到,篮球队训练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他别有用意地看了林从羽一眼,冲着曾敏点了点头回答道:
“嗯,集合时间马上到了,集体训练,迟到不好。”
缺席了好几个星期训练的林从羽这才“哗”地想起这件事情来,急忙跟那几个人招呼了一声,拔腿就往楼梯口狂奔而去。
“哎你昨天答应的事情可别忘了啊!”
听到曾敏的疾声大呼,林从羽匆匆回头“嗯”了一声,却看见刚才还在暗搓搓地向他发出迟到预警的魏图南竟然还没跟上来。
林从羽“咻”地冲着魏图南甩下一记眼刀,张口就催促他跑快点儿,仿佛那个差点儿耽误了按时集合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魏图南。
魏图南默然微耸了耸肩,长腿一迈便紧紧跟上了林从羽的步伐。两人一路狂奔,总算赶在集合时间按时到达了。
林从羽为了那场关乎姓氏尊严的赌注,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爽快地打过篮球了,然而他争分夺秒地预习复习,最后还是输给了魏图南。他心有不甘,便在训练的过程中甩开膀子完全放飞自我,跟魏图南明里暗里地火拼了起来。
一场训练下来,林从羽满身臭汗,简直累了个半死,可魏图南依然大气不喘,就仿佛刚刚经历的那一场剧烈的运动,只是林从羽一个人的独角戏。
林从羽默默地换好衣服,将收拾器材的活儿都丢给了魏图南和另外两个副队长,蔫答答做着放松肌肉的动作地往外走。
这时,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把,紧接着,一个声音就在他耳朵边响了起来:
“队长,你没来训练的这些日子,可把魏队长给忙坏了,原来你带的那一组的队员日常训练,最近也都是他在盯着,现在你回来了,他可终于能轻松一些了。”
林从羽扭头看了看跟上来的毛江,咧嘴一笑:
“哟,你小子倒是挺体谅你们魏队长的哈?好好跟着他训练,争取下学期在全市的高中篮球联赛中好好露几手。我可告诉你,有人还眼巴巴地等着看你打比赛呢!”
听林从羽这么一说,毛江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肉嘟嘟的娃娃脸上配着一头小卷毛,两枚深深的酒窝里总是盛着明朗的笑容。
每次下午有训练的时候,这个瘦小的身影总会在放学之后拉着另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出现在篮球场边,一边看着他们打球,一边等着他训练结束,然后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毛江不由自主地翘了翘嘴角,一脸虔诚地答应道:
“好的队长,我一定努力训练!”
果然被人期待着就是兴头十足啊!林从羽“啧”了一声,虽然心里很是羡慕,但想到他肯定会和魏图南并肩作战,便觉得这点儿小小的兴头也并不值得一提了。
考试结束之后各科的第一堂课,无一例外都是讲试卷。
尽管他和魏图南的零分试卷的个中缘由早已经在班上传开了,但老师们无一例外地将他们当作典型,丝毫不留情面地美美遛了一番,林从羽简直生无可恋。
更让林从羽郁闷的还是曾敏送给他的那条围巾。因为早上的那场意外,这围巾如今也成了个烫脖子的物件儿,继续围着也不是,换成原来的也不是,简直成了一个无处安放的麻烦。
他偷偷摸摸地打量着魏图南的脖子,突出的喉结堪堪被包裹在半高的毛衣领里,只显露出若隐若现的圆润曲线,颇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魅惑感,看得他有些喉咙发干。
他不禁在心中暗搓搓地想象起来,如果自己也穿上类似款式的毛衣,那样子,一定不会比魏图南差。
于是,他趁着中午放学的时候,奔到商场里,立马买了一件跟魏图南身上那件相差无几的毛衣,当即就换上了。
一件高领毛衣,既解决了脖子冷的问题,还避免了换围巾引起的尴尬,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假装一下他跟魏图南穿了情侣装。这还真是一个三全其美的办法,林从羽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了个赞。
只不过,习惯了圆领毛衣的他,突然间半个脖子都被包裹了起来,还真有点儿不适应。他总是不自觉的就伸手扯一下毛衣领,仿佛脖子上被套上了柔软的枷锁。
下午一进教室,魏图南就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好几眼,还不痛不痒地问了一句:
“嘿!又换新毛衣啦?还是件高领的?”
“怎么?难道我不能穿高领毛衣吗?难不成这是你的专利还是你的特权啊?还是说……你觉得我穿起来比你更帅气更好看,你嫉妒我?”
林从羽大言不惭地一梗脖子,巴不得将他的新毛衣怼到魏图南脸上去。
魏图南浅笑着轻哼了一声,答非所问道:“还挺聪明!”
如果没有那一堆糟心的背景,听到魏图南这难得一闻的夸奖,林从羽肯定会沾沾自喜地顺着杆儿往上爬。可如今,这句话在林从羽听来,怎么都觉得是一种讽刺。
林从羽没听到他想听的话,忿忿地撇着嘴,真替他的新毛衣觉得委屈。
恓恓遑遑间便到了周六,林从羽定好的生日礼物也如期而至。
他舍弃了午休一个人跑到方璞那里去拿他心心念念的礼物,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礼盒放进书包的夹层里。
东西到手,林从羽忐忑了好几天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接着就是等着吉时到来的那一刻,将这份看似平常却暗藏玄机的礼物亲手奉上啦!他的心里飘飘乎乎的,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构想各种各样的送礼物的场景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宝子们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