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意见你,你还要去吗?”
闭麦下线了一会儿的雅莉安娜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从影子中探出头来问道:
“这会不会有些……强硬了呢?”
你是要当霸道总裁嘛!
我很好奇哦!
脚步速度不变,不急不缓。
如同没有听到雅莉安娜的声音一般,宁封沉静地走着。
“……哦吼?”
黑猫眨了眨眼睛,来了兴致,抱住了宁封的小腿,开启了不走心的撒娇模式:
“哎呀!我错了啦~”
可惜,很快露出了本性。
“你这个小气的男人,居然还记仇!你要是继续不理我的话,我以后可就捣乱了啊喂!”
你尽管生气,我有一套完整的拆家计划正在酝酿。
只要你敢不理我,我就敢真的实施。
眼皮跳了一下,宁封没有头铁下去,沉默后说道:
“我要去见她,并非是因为强硬的占有欲,也不是不顾她的情感……”
“而是,我必须去。”
江婉的精神状态至关重要,会影响到她整个人的未来,绝对不能轻视。
陷入自责循环的江婉需要一个能够倾听和开解她心结的存在。
其他人都不适合当这个角色,除了宁封。
因为他们情同兄妹,因为他们感同身受,因为他们是家人。
也因为他们之间……
“她说了有事要跟我说,而且……”
我也想见她。
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说。
没有立刻追上去,宁封可以放缓了脚步,让江婉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平复。
路上遇到了数位守望者,宁封都微笑着点头,看不出任何异常。
令他意外的,有很多人在看到他之后都露出了异样的眼神。
接着在原地站定,右手握拳,敲击三下心脏。
独属守望会的礼仪,向立下重大功劳的守望者表达尊敬。
如果是平常,宁封会留下来陪着交谈,但现在他却只能边走边点头还礼。
擦肩而过,并不停留。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那你知道她会去哪里?”
轻轻点头,宁封对着空气,如同自语般轻声道:
“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就这么确信?”
低头对上那黑猫的眼眸,他露出了一个说不出意味的浅浅笑容。
“嗯,我很确信,因为那里……是我们仅存的容身之处。”
虽然,是曾经的,但也是他们的“家”。
而对于现在的宁封和江婉来说,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沉默下来,雅莉安娜不再说话,将此刻的空间留给了宁封一个人。
路上到装备间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宁封领取了临时备用的通讯装置。
好不容易穿过层层关卡,宁封终于穿过结界走到了滨城分部外的街道上。
阳光正好,温度也很事宜,但大街上的人却很少有人去欣赏周遭的风光。
宁封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短短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让宁封有些分不清那个才是真实,哪个才是虚假。
明明就在不久前,这些人的灵魂都被困在了天幕之中,只差一点就会死亡。
但现在,他们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事情,依旧保持着平日的生活节奏,成为填补社会机器的一个齿轮。
是那无止尽的战斗为真?
还是眼前平和的世界为真?
或者说,这都是真实的……都是这世界的一部分。
走进人群,宁封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但这次,他有了不同的感觉。
凭借着魅魔和审判天使的感知,他走在人群中,能够模糊地感受到每个和他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的情绪。
数量庞大,难以辨明,但意外的没有令宁封感到难受。
虽然他们每个人心中的感情不同,眼中的神采不同,但感受他们的存在,却让宁封下意识感到了舒心。
就连心底压抑的心情都疏散了不少。
“……或许,这就是守望者存在的意义。”
守望者们所守望的,就是这样安定的世界。
能够能让他们忘记死亡的痛苦,能够让心甘情愿地显出一切。
他们不是为了某一个人,不是为了某一个地方。
守望者守护的,一直是这个世界本身。
普通人的世界和觉醒者的世界不是割裂的,而是相辅相成的。
缺一不可。
“所以,可能会威胁到这一切的神灵,才是最大的敌人啊。”
“……”
他最后的声音低沉,消散在了人潮之中。
无人听清。
……
……
路程并不远,宁封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一栋看上去略微有些老旧的独栋别墅,孤零零地耸立,院子因为缺少打理而长出杂草,看上去有些阴森可怖。
但宁封并未迟疑,轻车熟路地走进院子,还习惯性地在花圃中摘下了几束还算不错的栀子花。
大门被轻轻推开,不久前有人走进但并未锁上。
吱……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界的光亮,让房间中变得黑暗阴冷。
空气中充斥着寂寥的气息,但是并没有多少霉味,宁封时不时会来清扫一下。
没有开灯,宁封提着花束走进了黑暗,轻轻关上了门,让外界的一切再次与这里无关。
客厅中没有人,宁封没有急着寻找,而是将花瓶中干枯的花束换下,将手中的栀子花插进去倒上水。
一如往常。
“……你回来了?”
终于,宁封平静的举动得到了回应,沙哑的声音从搂上的房间传来。
“是你回来了才对,一下子离开两年的可是你啊。”
轻松地回答着,宁封径直走到二楼,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后就直接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房间里同样没有开灯,但在有夜视能力的宁封的眼中却是非常清晰。
江婉低着头蜷缩在自己大床的角落里,怀中还抱着一本相册。
对于宁封的闯入,她并无反应,只是低低地问道:
“……你不恨他吗?”
宁封缓步走到了床边,低头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用着温柔的语气,他问道:
“恨谁?”
“伱说恨……”
猛然抬起头,江婉看向宁封,对上了他平静的眼眸。
明显哭红的眼中仍然含有,她不明白地看着平静到异常的宁封。
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
面色变得更加柔和,宁封伸手放到了江婉的头顶,再次问道:
“你说,我要恨谁?”
恨,那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
此刻,你又在看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