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很不好。
黑暗骑士会有痛之入骨的时候吗？
埃德加仔细回想一下刚才问了什么，似乎是三年前谁在他家门口丢了垃圾。
唔，要伤心也该是他伤心吧，好好的家被人毁了，蝙蝠侠伤心什么，这个人该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埃德加开始后悔，为什么来找蝙蝠侠合作，听企鹅人摆布不挺好的嘛。
看起来伤心欲绝的蝙蝠侠很快恢复正常，速度快到几乎以为是错觉。
蝙蝠侠：“6月23号？”
埃德加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脱口而出：“你查到了。”
蝙蝠侠：“司机的名字叫艾萨克·波顿，那天之后，他开始为企鹅人工作。”
埃德加：“在此之前呢？”
蝙蝠侠忽然语气平静的问了一句：“垃圾堆里有什么东西？”
埃德加心里咯噔了一下，扯了扯嘴角笑道：“这和我们的交易无关，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之前在为谁工作。时间不等人，稻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蝙蝠侠一言不发，埃德加笑着看着他，这位看哥谭比自己生命还重的黑暗骑士会开口的。
实在不行，大不了把杰森那句‘下次早点到如何？’用上，黑暗骑士会屈服的。
果不其然，等了大概半分钟，蝙蝠侠艰难开口：“是小丑。”
“小丑？那个J，他不是只对你——”埃德加表情难看得要命，一口气堵在嗓子里，他深呼吸几口气，咬牙切齿道：“知道了，我会去确认一遍。”
蝙蝠侠很疲惫，他甚至没注意到埃德加话里透露的信息。
废弃大楼楼顶上，一位父亲因为想到杰森身上的伤感到愤怒，另一位父亲从儿子死后无时无刻不在愤怒。
杰森现在情况很好，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创伤，每天和彼得当超级英雄，逗弄逗弄罪犯，扶老人过马路，已经不是鲜血淋漓的样子了。
埃德加很快调整好情绪。
蝙蝠侠告诉他需要亲自确认的消息，他也告诉蝙蝠侠需要亲自确认的消息，很公平，因为他们都不信任彼此。
埃德加笃定道：“一直监视地下赌场，你应该早就察觉到哪里不对了吧。明天晚上稻草人策划了一次计划，你的大部分敌人都会参加，地点是整个哥谭，我知道你不相信，你还有时间去确认。”
“谢谢。”
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崭新的一天到来，阿卡姆集体活动倒计时开始！
蝙蝠侠和埃德加分开确认对方说的事情，企鹅人生性多疑，艾萨克·波顿转到对方手下工作三年，赚得比他在小丑手下少多了，即便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脱离小丑。
艾萨克·波顿是明知道垃圾堆里有个人，才会把垃圾扔在埃德加的家门口，因为他想让埃德加治疗杰森。
如果那天准时关门下班的话，说不定能见到还有呼吸的杰森。
可谁也没想到埃德加耽误了几个小时，回家见到的只有早已停止呼吸的杰森。
有关凶手信息的突破口在艾萨克·波顿身上，蝙蝠侠临走前说了一个地址，告诉埃德加说不定会有收获。
已经是明示了，很难想象蝙蝠侠身上会有这么温情的一幕。
埃德加赶到他说的地址时，艾萨克·波顿还在睡觉，大概是蝙蝠侠对这边的监控做了手脚，企鹅人直到现在还没发现埃德加根本没回诊所。
埃德加熟练的撬开门，没触发任何警报，直接走进去。
面对可能是第一个想救杰森并且付出行动的人，他难得温柔了些许，轻轻拍了还在睡梦中的人几下。
艾萨克·波顿从梦中惊醒，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枪，对准来人，等到眼睛看清前面的人是谁，他整个人软了下去说：“医生，您来了。”
埃德加：“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艾萨克·波顿：“没错。”
埃德加没有回答，冷静的问：“是小丑做的吗？”
艾萨克·波顿知道医生的意思，他低下头望着交叉在一起的双手，语气沉重：“是他。”
刹那间，似乎连空气也凝固了。
医生在暴怒。
可怜的罗宾，每个越狱失败的人都有机会在他身上报蝙蝠侠的仇，只要小丑愿意。
艾萨克·波顿在一次接应小丑女越狱的时候看到了罗宾，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蝙蝠侠的罗宾鸟被折断翅膀关在了这里。
哥谭人没有良心，他应该在接应完小丑女之后立马离开阿卡姆，以免蝙蝠侠把小丑女送回来的时候误伤到他们这些‘普通人’。
只是双脚不知道为什么再也无法移动一步，像被胶水粘住一样，死死钉在原地。
大概是罗宾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到快死的样子和他弟弟死的时候太像了吧。
如果当年有人救弟弟，如果他当年没有离开的话，弟弟会不会还活着。
等了这么多年，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似乎终于等到了拯救弟弟的机会。
这一晚，他鼓起勇气，欺骗一起接应小丑女的同伴，大家都是拿钱办事的人，谎言再不走心，只要不会连累到他们，没有人会管你做什么。
艾萨克·波顿主动提出做收尾工作，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没有人想到居然有人敢把罗宾扔进垃圾堆里，正大光明的偷出去。
他不敢联系蝙蝠侠，这样小丑马上就会知道是他偷走的罗宾。
思来想去，他只能把垃圾连带着受重伤的罗宾一起丢给名声善良的医生，至于医生到底是不是真的像表现出来的一样善良，就看罗宾自己的运气了。
罗宾很幸运，医生是真的善良。
所有人找医生看病的同僚都知道，医生有个在纽约定居的儿子，住在复仇者大厦旁边，即使小丑知道医生的儿子就是当年的罗宾，也不会想不开去找他麻烦。
隔壁复仇者联盟看着呢。
弟弟——杰森正在往好的方向成长，这辈子不会再陷入泥沼里。
艾萨克·波顿自嘲笑了笑说：“您不该来找我的，我听说从他们口中听说了很多事情，忘了这段回忆不好吗？”
“任何人都可以忘了这段回忆，只有我不可以。”埃德加表情温柔，语气郑重又认真：“因为我是他爸爸。”
艾萨克·波顿无法反驳，任何人都忘了死在小巷子里的菲尼克斯·波顿，只有他还记得。
永远无法忘记。
“您要找小丑报仇吗？我劝您最好不要这样做，他就像一条疯狗，只要有机会就会狠狠地咬你一口，粘上了就再也甩不掉了，你杀不了他，他们说他会复活。”
“真的吗？他也是早就该死，但是始终死不掉的人吗？”
埃德加突然兴奋极了，眼睛都亮了起来，金色的眼睛通常会呈现出明亮温暖的光泽，但此刻这双眼睛透露出冷漠又诡异的气息。
这不对吧，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不反驳杀人的事情，该不会真的想杀小丑吧。
艾萨克·波顿动作一顿，说话磕磕巴巴的：“没…没错，因为…他不管被蝙蝠侠打成什么样，骨头断成两截，第二天都能恢复。”
“听起来很难对付。”埃德加想了几秒问：“蝙蝠侠知道小丑的位置吗？”
艾萨克·波顿不太确定：“也许？您最好不要接触蝙蝠侠，他也是个疯子。您就这么确定当年的事情对杰森没有影响吗？万一他想回去呢？”
埃德加：“回去？去哪？”
当然是蝙蝠侠的身边。
艾萨克·波顿话一停，摸不准医生到底知不知道杰森曾经是罗宾。
他扯了扯嘴角，僵硬的转开话题继续说：“小丑已经离开哥谭了，虽然很多人说他回来了，但是从来没有人看过他，或许他再也不会回来了，避开和他有关的人才是最好的。”
埃德加看了艾萨克·波顿一眼说：“你想说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当年把杰森送到我面前，谢谢你隐瞒了这么久的秘密。”
艾萨克·波顿尴尬的说：“不用谢——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之前说的话吗？别去接触蝙蝠侠。”
他没去救罗宾，甚至很快拥有了新一任罗宾，如果蝙蝠侠知道医生救了罗宾，如果医生知道蝙蝠侠没去救罗宾……光是想到这幅画面就觉得恐怖。
只有他知道医生的儿子是上一任罗宾，艾萨克·波顿会守着这个秘密到死，只有这样弟弟——杰森才能安全长大。
埃德加认真地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一定不会让杰森和他见面的。”
艾萨克·波顿松口气：“那就好。”
埃德加：“我会让那些人闭嘴，你最好守住秘密。”
艾萨克·波顿：“当然。”
两人约定好，相视一笑，纷纷以为自己为保护杰森做出了努力。
蝙蝠侠警惕心很强，埃德加刚才只问了一句他就猜到了垃圾堆里肯定有其他东西。
如果他知道了杰森曾经被小丑虐待过，甚至活了下来，会不会为了小丑的事情跑去问杰森。
自家孩子只有自己会心疼，蝙蝠侠绝对干得出伤口撒盐的事，他有前科！
埃德加不敢冒一点风险，除了蝙蝠侠以外，最了解的小丑去向的人还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