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站在一旁偷听对话的我不自觉的发出了声音,把正在闲聊的保洁阿姨和男物业管理员吓了一跳。两人齐刷刷的看向我,一脸疑惑。我尴尬的摆摆手,逃也似的跑开了。
“不会吧…刚才他们说的那事不会是…真的吧…”我低声嘟哝着,脚步也加快了几分,一下子竟走到了小区东北角上的垃圾分类处理区。
我环顾四周看了看,无论是垃圾桶里还是附近的空地上,都没见到那人扔的大袋子。想想距离他扔垃圾袋也已经过去大半天了,想必这会儿应该被处理掉了。否则保洁阿姨也不会说出那么诡异的事了,更不会发现垃圾袋里的血衣。
在垃圾处理站附近兜兜转转没有任何收获后,我悻悻然的走回家。在路过隔壁的时候,房门上那道刺眼的蓝色光束变得阴森森的。我赶忙掏出钥匙,开门快步进了屋。
“吓死我了!”
一进屋,我就跌坐在地板上。我大口的喘着气,心脏砰砰直跳。我摸了摸左胸的位置,试图安抚下感觉心脏就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情。
折腾了一大圈后,夜幕渐渐降临了,天黑漆漆的。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下雨的关系,此刻的夜空仍被乌云笼罩着,几乎看不清月亮的踪影,只有些许的月光穿过云层透过来。
我静静的坐在沙发椅上,与他仅有一墙之隔。我把耳朵紧紧的贴在墙壁上仔细的听着。但过了许久也未听到那人回来,而且一直什么声响也没有。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抱着忐忑的心情,我还是按部就班的在每个工作日的早上,挤上拥挤不堪的早高峰地铁。而后再忙碌了十几个小时后,踩着夜幕的尾巴回家。只每天出门,路过隔壁房门时,会刻意压低身子,甚至有几次是蹲着挪过去,生我怕出门时的样子会被摄像头拍下。晚上下班归来时,也会刻意的戴上帽子墨镜或是口罩,在检查四周确定没有异常后,迅速乘坐电梯一路直达六层,而后再次蹲着走过隔壁门前。那道蓝色的光束就像是动作电影里的红色死亡激光一般。哪怕碰到一丁点,就会瞬间灼烧从而失去生命。
不过无论是我不在的白昼,或是我归来后的黑夜,除了偶然能听到的开关窗的声音,隔壁总是静悄悄。我不禁怀疑,偌大的房子里是否真的只有他一个人,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那个因恐慌严重失眠的我,却不知不觉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咣啷咣啷!屋外传来了刺耳的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滚落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吵醒,惊出一身冷汗。身边放着一本为了缓解焦虑情绪方才读过的书,合上的书页随着透过窗户缝隙吹进房间的微风轻轻的翻拨着。我静静的趴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看。没睡多久,是谁把我的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梦给惊扰了呢。
紧接着又是一阵声响,只是这一次不像是物体坠落发出的,而是人的说话声。透过声音的分贝,语气听起来甚是严厉,像是在吵架。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下了床。
是隔壁传来的!
我把耳紧紧的贴在墙上,试图搞清楚状况。听起来像是一段对话,声响时而低沉,时而又变得高亢。听起来不是简单的一段对话,更像是为了什么在争执。
房间里果然还有其他人在?!
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没错?!
隔壁持续传来的声响,激起我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是什么令他止不住的怒吼?一个看似冷峻无情的人,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吗?
我不由自主的思忖着,回想起午夜时分的第一次遇见,不间断的夜间体育锻炼,和还有他凝视远方时像是洞察了什么之后眼睫毛的微微颤动。
不,那眼神里不是静如止水的清澈,现在想想一切可能都是伪装!我原以为的无意间的帮助,和他浅浅上扬的嘴角和善意,难道是他在掩饰什么?
就这样,我思绪万千的蜷缩在与他只有一墙之隔的沙发椅上。只能容纳一人的沙发椅虽然看起来紧凑,却能将我整个人包裹起来,令我暂时找回内心的平静。我不能乱了阵脚,不能在没有防御,甚至还没有进攻之前就败下阵来。声响不断的从墙的另一侧传来,让我觉得他和谁的那场争执正在我眼前上演。也可能没有任何争吵,只是他单方面的训斥。重物的突然滚落也是气急败坏之后,他的故意为之,甚至可能做出更可怕更令人厌恶的行为。
如果被他怒吼的是一个女人,很可能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止是朋友,而是一对恋人。因为她的不顺从,令他暴躁至极,说出最难入耳的话。然后带上那句经典的都是为了你,看似情意绵绵,却成为施暴的最好理由。
如果他训斥的是一个男人,很可能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伙伴,或者…
或者他们并不认识对方,她或他只是他的目标之一。
我不敢再想下去,就像看惊悚片,无论镜头前上演多么可怕恶心的画面,好奇心仍爬上心头,想要一窥究竟。这种对感官的刺激,驱使着我继续偷听下去!
怒斥、尖叫和低吼,我下意识紧握着拳头,冷汗从额头流下。后背不断发冷,腋下也湿了一大片。
就在我思忖该怎么办的时候,墙壁的另一侧霎时安静了下来,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我继续蜷缩在沙发椅里,等待着争吵声再次响起,就像是在观看恐怖片一样,在高潮后等待结局的到来。无论是真的有诡,还是心中有鬼;是恶有恶报,还是时候未到,总要有个结果。正与邪,善与恶,纵使最后判别标准各不相同,最后的审判还是要做的。
在安静了半晌后,隔壁电子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猛地起身冲到玄关,趴在大门上紧盯着猫眼。透过猫眼我看到隔壁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门被啪地一声关上。身后没有任何其他,只有他一个人。
他这是要去哪?方才怒斥的人还留在他家里吗?
身上仍穿着白色的运动衫,双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突然他停下脚步顿了顿侧过头,像是发现了正在窥视他一举一动的我。我吓得赶忙缩回身子,将猫眼上的遮挡板盖好。
不一会儿的功夫,电梯到达这一层的叮咚声响起,我想他应该是上了电梯。我小心翼翼的掀开猫眼盖子看向门外,他真的消失了。接着,我赶忙跑到窗口躲在窗帘后面向下张望,他果然走出公寓大楼,一直向前走着,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心情还未平复的我坐回沙发椅,蜷缩着身体紧贴着墙壁。墙壁的另一侧寂静无声,一点声响也没有,仿佛是空的一般。安静到令人毛骨悚然!
我像是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洞,寂静霎时变成了一个硕大的黑影,犹如猛兽一般张牙舞爪的将我狠狠吞噬。吞噬我的□□,也吞噬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