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宏业想,如果能重来,她一定不会大发善心给根本不会受伤的扳手祁暮呼呼。
“小谢,你这是?”网格员大姐好奇地看着亲吻扳手的谢宏业,小谢的表情看上去...还挺深情。
谢宏业迅速拿开扳手,强行镇定下来,她面不改色地告诉网格员大姐:“没什么,只是一个玄学小技巧罢了,每当我碰到难以解决的问题的时候,我就会与我的工作伙伴亲密接触一下,之后不管多难的问题很快就会迎刃而解。”
“哦哦,这样啊,”网格员大姐将信将疑地点点头,“那你的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了,”谢宏业退开半步,将焕然一新的油烟机展现在网格员大姐的面前,她摁下抽油烟开关,油烟机嗡嗡启动起来,她说,“就跟新的一样。”
她的左手紧紧握着祁暮,别误会,这个紧握并不不是在代表她对祁暮感情有多深,而是她想让祁暮也深度感受一下她此刻的尴尬。
但是祁暮他感觉不到,他只会尖叫,他跟油烟机一块儿放声尖叫,他迟钝的脑神经终于反应过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刚才那是!!那是小谢师傅的吻吗!!天呐天呐天呐!!小谢师傅亲我了,小谢师傅亲我了,小谢师傅亲我了耶!!!!!”
谢宏业:“......”请你不要这么激动好吗,这会让我看起来更像个变态的,谁见过一个正常人会亲一把扳手啊真是!
心头烟花放了十万八千簇,兀自尖叫了好一会的祁暮,突然想到自己今天都还没有洗香香,还被一个臭小孩拿着跟人干架,自己身上那么脏,怎么可以让小谢师傅直接亲,那不是都把细菌吃进嘴巴里了!
他连忙呼唤道:“小谢师傅,小谢师傅,快点呸呸呸,然后去洗嘴巴,快点快点快点!!!”
谢宏业:“???”
“快点啦!!快点去洗啦!!我身上这么脏,你亲了我,一会你肯定又得闹肚子!!不要觉得洗了嘴巴会很遗憾,要知道,我的人都是你的,等晚上回去,给我洗过香香,我们可以再好好地重温一遍!!!”
谢宏业:“......”谁觉得遗憾了,谁要你的人了,谁要跟你重温一遍了啊,她真的没有恋扳手癖好吗!
但是,洗嘴巴,确实很有必要。
谢宏业关掉抽油烟机,动作自然地借洗手的机会撩了把水擦了擦嘴巴。
祁暮紧盯她的动作,提醒道:“还有呸呸呸,这一步也不能少!!!”
谢宏业:“???”如此粗俗,她做不到。
“快点快点快点啦,还磨叽啥呢你,有这么留恋我的气息吗,都说了晚上回去给你亲啦!!!”
谢宏业:“......”不是这个原因好吗!!!
为难,真的很为难,谢宏业看了看还在对着能反光的灶台照镜子的网格员大姐,心道,面前还有人哎,她做不到当众呸呸呸。
网格员大姐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她好像忘了她进来要跟谢宏业说什么,她围着焕然一新的厨房啧啧赞叹:“小谢你是真厉害,这两个老家伙都能给你盘活,原本我都打算过段时间给魏阿婆全换成新电器的,现在你一修,又给我们省了好多的钱,真好啊。”
“呃,”谢宏业犹豫地喊住网格员大姐,“吴姐。”
“什么事啊小谢?”网格员大姐看了过来。
谢宏业没头没脑地问她了一句:“你有听过一首歌叫《配我配》吗?”
“什么?小谢你刚说的是什么?”网格员大姐小小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问号。
祁暮严肃指正道:“是《play我呸》啦,小谢师傅,P-L-A-Y-play,蔡依林的歌《play我呸》!”
“就是一首歌,那个谁,菜...一拎?play?我呸?对,是一首歌。”谢宏业面上镇定自若,实则脚趾扣地,三层楼魔仙堡就快建起来了,她在心里吐槽,祁暮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网格员大姐摇头:“没听过。”
“噢,我也没听过,感觉是个很奇怪的歌,所以我问问你。”
“哪里奇怪了,那首歌很好听的好不好,晚点回去我们一块听一下,真的很好听的!还有你这才呸了一次,不够不够,还有两次呢,而且你呸的力度也不够大,脏东西都没呸出去,你呸的时候得再用力点才有用,快点重新来啦,小谢师傅!!!”
谢宏业:“......”小祖宗是真能折腾人,我忍,我忍,我再忍。
谢宏业深吸一口气,在网格员大姐越睁越大的疑惑眼神下,又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三遍歌名:“play我呸,play我呸,play我呸,嗯,我觉得还歌是真的很奇怪。”
网格员大姐:“小谢你???”小谢是不是吃糖醋排骨吃坏脑子了???
小谢原本脑子没有问题,但是受了祁暮一段时间的精神压迫,她可能已经有点问题了。
督促谢宏业呸完的祁暮这才放下心来:“好啦,呸完就好啦,呸完脏东西就都吐出去啦,下次记得要给我洗过香香才能亲亲嗷,要是我重新变回大帅哥祁暮就不用你给我洗啦,我会很自觉地洗好过来的!!!”
谢宏业咬牙:“......”谢谢您了,不过不必了,这种体验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吴姐,我们该打扫的都整干净了,你过来看一下呢。”外面有人喊道。
“来了,”网格员大姐对外面应了一声,然后对谢宏业道,“小谢,你先忙,我一会再跟你说个事。”
“好。”
谢宏业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心情,回头把工具收拾了一下,厨房里就算搞定了,她得抓紧时间去下一站。
至于小祖宗祁暮,就晚上再跟他深度交流一下吧。
魏阿婆家里的卫生间很简陋,只是一个蹲厕,和一个没有了把儿的老实水龙头。淋浴区部分是后装的电热水器和一个喷头,喷头早就坏了,只剩一根还会漏水的管子孤零零地荡在半空,要不是还得用水刷墙刷地,保洁大哥都想把这管子也给丢了。
电热水器的外部给保洁大哥刷得干干净净,但内部的清洗就需要谢宏业这个专业人士上了。
“小谢师傅...”谢宏业手抬得高,袖子兜兜里的祁暮也就贴她更近,先前那一幕反复在他脑海中出现,他害羞地问道,“刚才亲亲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呀?”
“?”谢宏业手上的螺丝刀都差点没拿住,她绷着脸,“能有什么感觉,你别忘了你只是一把扳手,扳手能有什么感觉,不就是小小的,冷冷的,硬硬的。”
“什么小小的,冷冷的,硬硬的,你的描述方式很奇怪哎!而且我知道我是个扳手啦,不用再三强调,我就是想问问你,刚才我们亲亲的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你想要得到我什么回答,你可以直说,不用兜圈子问。”
祁暮看了看她,他在对方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悸动,他感觉有点丧气:“算了,你说的是,我就是个扳手,你能有什么感觉呢...”
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元气:“没有关系,我很快就会变成大帅哥祁暮的,那时的我就是大大的,热热的,软软的!按照你的描述方式来讲,是这样说的吧!!是吧是吧!要知道我可是身高一八五,体温正常,还有肌肉的超级大帅哥祁暮呢!!!”
谢宏业:“......”怎么感觉那句话由祁暮之口说出来,听起来更奇怪了呢?
不管了,这孩子脑子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或许等他回到人身就能恢复正常了。
“小谢姑娘。”有人在外面喊了声谢宏业。
谢宏业扭头看去,是一个保洁大姐在对她招手。
“我们的活做完了,就先走了,你加油啊。”
谢宏业走出去跟他们打招呼:“嗯,哥哥姐姐再见,你们今天最辛苦。”
“哪里哪里,你也很辛苦的,小姑娘家家的做这行不容易啊。”
“也还好,没你们辛苦。”
“好了,知道人家还有事做,还拉着说个没完。”网格员大姐说。
“不说了不说了,那我们走了,再见啊小谢。”
“拜拜。”
送走了保洁大哥大姐们,屋里就剩谢宏业,网格员大姐,还有魏阿婆和男孩了。
男孩吃完了那盆肉,这会儿正被魏阿婆拉着玩玩具。
谢宏业钻进卫生间,接着吭哧吭哧干活,而祁暮就是巴拉巴拉讲话。
谢宏业干得越辛苦,祁暮讲得也越起劲。
他就在她耳边说了一大堆晚上的洗香香计划,从哪个颜色的洗澡盆,到用什么味道的沐浴露,洗澡的时候还得点上香氛,再来两只不会呱呱叫的小鸭子,最后还得抹上一层某品牌的滋润精油。
谢宏业不得不开口提醒他:“你只是一把扳手!扳手洗澡没有这么多花头精!甚至扳手都不需要洗澡!”
“好嘛好嘛好嘛,那就简单点冲个淋浴啦,保持干净还是很有必要的,说不定...”后面半句祁暮没有说完整,说不定又可以幸运地得到一个小谢师傅的亲亲呢,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等谢宏业把热水器搞定,外面都有晚霞了,西边的太阳亮得惊人,黄澄澄的,真就像一只巨大的橙子。
“小谢,搞的怎么样了啊?”网格员大姐打着哈欠问道。
“差不多了。”
“噢,那你过来一下,有东西要给你。”
谢宏业闻言走了过去:“这是?”
没想,网格员大姐竟递过来一张二十元纸币,她说:“这是给你工作伙伴——扳手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