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颇为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浓烈熏臭的酒气混杂着陈年烟油味直扑陶浅浅面前:“我虽然只是个卖保险的,但是我收入还算不错,房子虽然还要还贷款,但也没几年,至于车子,准备过两天去提,我这人实在,条件都摆明面上讲,你看我怎么样,能不能处,你跟我在一块儿的话,班也不用上了,文员才几个钱,辞了在家做做家务带带孩子就行了,这不是挺舒服,你看呢,怎么样啊?”
“呵呵,呵呵,不用了,不用了。”陶浅浅连连摆手,她脸上的傻笑都快挂不住了。
“我看可以啊。”旁边又跑来一个陶浅浅根本都认不出脸的男同学,“我看你俩挺般配啊,仔细看看还有点夫妻相呢。”
“是吧!我也那么觉得!”那男人跟他碰了个杯,“我就说我这几年怎么回事一直单着,敢情我这是在等浅浅啊。”
他扭头过来问陶浅浅,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大有只要陶浅浅点头,明天就能领证之意:“浅浅你看怎么样?”
“不了,不了,我们还是当普通同学吧。”陶浅浅连连后退,她好想逃,可是逃不掉,早知道有这一出,她宁可自费加班也不会答应来参加聚会。到底有没有人能来解救她啊,她把求助的眼神落在了不远处的女同学身上,可是没人在意这里的小插曲。
“什么不了,不了,浅浅这么害羞的吗?”那男人哈哈大笑着,他给自己杯子里续上了白酒,又拿了空杯子也给陶浅浅倒了一杯红酒塞进她手里换了她的饮料杯,“来,我们干一杯,敬我们可爱的陶浅浅。”
男人率先喝完了一杯酒,当他放下酒杯,却看到陶浅浅拿着红酒杯子一口未动,心下不快:“怎么着,不给老同学一点面子啊,多少喝一点嘛!”
另一个男同学也附和着道:“干了干了,一杯酒而已,又没要你直接跟人结婚,有什么好怕的,都是个成年人了,多少也得懂点人情世故,你不喝就是一点台阶都不给我哥们儿下,别磨蹭,快干了干了。”
“我不会喝酒,不好意思啊。”陶浅浅还是摆手拒绝,她的招牌傻笑已经僵住了。
“不行,就得喝,你不喝我们不放你走。”
这时又有其他人围了上来,他们起哄道:“喝!喝!喝!”
陶浅浅握着酒杯的手在不住颤抖,脸色一点点变白,天呐,救命啊,谁能来救救她啊。
不是没有相熟女同学想要上前解救她,但是她们力量太薄弱了,根本挤不进被男人们死死栏起的包围圈。
“喝!喝!喝!”
“喝!喝!喝!”
“喝!喝!喝!”
起哄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似乎把陶浅浅当成了下酒的乐子,欢呼调侃打趣像是浪潮,一波接着一波,直到把孤立无援的陶浅浅掀翻在岸边。
“我喝,我喝行了吧!”陶浅浅终于投降了,她端起那杯泛着暗红光泽的液体,一口闷下。
好难喝,她龇牙咧嘴地抬起头来,原本惨白的脸现在却红成了熟番茄。
围观的人纷纷鼓起了掌:“厉害啊,陶浅浅!”
灌酒得逞的男人也满意地笑了:“浅浅还是很给我面子的啊,是不是?”
“是是是,”他身边的朋友笑闹道,“陶浅浅在你面前就是小绵羊,你再努力一把就能把人哄回家了,加油啊,今年办喜宴,明年我们就可以吃到孩子百日宴了。”
“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啊,老邹你再加把劲,你看这儿就剩你一个单身狗,丢不丢人啊你,哈哈哈哈!”
陶浅浅平时从不喝酒,一点酒量都没有,这会儿突然闷了一杯,脑袋立刻就成了浆糊,耳边的嘈杂声像是自带回声,来来去去,不停地冲击着她。
她留存不多的理智还在努力分辨过周围人的调笑并尽全力反驳:“不是,不是,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声音太小了,完全被其他人忽略了,可就算她声音大,其他人也不会听她的,他们只在意自己的看法,毕竟一个普普通通的大龄未婚女性是他们眼中最低等的商品,能成为他们酒桌上的谈资已经是陶浅浅莫大的福气了。
不知哪儿来的铁爪,他牢牢地扣住了陶浅浅的胳膊,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推搡着她,让她跟自作主张就要成为她丈夫的男人互动游戏:“别傻坐着啊,陶浅浅,跟你男人多熟悉熟悉。”
“不要,不要,我不要。”陶浅浅拼命摇着头,想要甩掉胳膊上的铁爪,“我跟他没关系,不要这样。”
那男人笑了笑,伸出手护住了陶浅浅,对旁人道:“浅浅害羞,你们别逼她,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你们这样都吓坏她了。”
“哈哈哈老邹你这么快就开始心疼老婆啦!”
“老邹一看就是耙耳朵,陶浅浅是有福的人哦!”
明明这是高档会所,明明同学们都是事业有成家庭和睦的社会精英,可现在,他们借着酒精大方露出了心底最深处的邪恶,丑恶的嘴脸让人一看就想吐。
身着浅色长裙的陶浅浅缩紧肩膀站在人群中,脆弱地像一朵被暴风吹烈雨打的小雏菊,她说什么都没人听,她都快要哭出来了,眼泪盈盈一包含在眼眶中。
“不是的,不是的...”
“我跟他没有关系...”
“你们别乱说,你们不要乱说啊...”
突然,“嘭”地一声响,包间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众人面前。
“放手!”来人向前走了两步,俊美的五官立时在水晶吊灯下完全显露,冷冽的双眸,高挺的鼻梁,粉白却略显薄情的唇瓣,无一不在证明这个人的颜值有多逆天。
而这人笑起时勾起的一侧唇角,带着八分邪气九分不羁,只要随意一个眼神,就能瞬间虏获所有女人的心,而男人都会诚服在她脚下。
是的,来人正是我们的谢宏业谢总。
谢宏业眼刀飞起,刷刷扫过包围着陶浅浅的男人们,她冷笑一声:“把你的脏手从我的女孩身上拿开。”
所有场内人不由倒吸一口气。
包厢的门在她身后慢慢合上,不知为何,分明她只有一个人,却造出了一整个皇家队伍的气势,她也只是那样慢条斯理地一步一步朝他们迈步靠近,但却透出一股灼灼逼人的气场。
“还要我说第二遍吗?”完美到不可思议的容颜,应该是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的,但此刻,她深邃的眸底却迸射出阵阵迫人的寒光,“放手!”
男人不由自主缩回了张牙舞爪的手,并随着谢宏业的逼近,下意识地后退着分开了一条尽头是陶浅浅的大路。
“对不起,我来晚了。”谢宏业来到陶浅浅的面前,收起了刻意散发的慑人气息,对女孩伸出了右手,“别怕,浅浅,我来了。”
陶浅浅泪眼蒙蒙地望着谢宏业,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长了瘤子,她为什么看到仅仅只见过一面的维修小哥哥,竟然穿着昂贵的西服套装,凭空出现在高档会所,还温柔地喊着她“浅浅”,伸出了手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陶浅浅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给了旁边男人一丝底气,他傲慢地扬起脖子:“你谁啊你,跟我们浅浅什么关系啊?”
“哦?”谢宏业不屑地冷笑一声,“就凭你,也想知道我是谁?”
“你!”
谢宏业再次向陶浅浅伸出了手:“还在跟我生气吗?因为我说工作忙没时间来陪你参加同学聚会?我这不是来了吗?还生气的话回家再说,现在给我一个面子可以吗,浅浅?”
“啊?我没有,没生你气。”虽然不知道谢宏业为什么那样说,但陶浅浅知道,谢宏业就是来救她的,她害羞地把手递进了谢宏业戴着名贵戒指的手掌里,下一秒,她便被人拽进了充满古龙水味的强势怀抱中。
“没生气就好。”谢宏业伸出食指轻轻地点了点陶浅浅的鼻尖,揽住女孩腰肢的胳膊是那样的有力。
“嘶!”围观人群发出阵阵抽气声。
陶浅浅晕乎乎地盯着眼前的谢宏业,不同那天身着工作服的清秀小哥,谢宏业的脸这会儿在昂贵服装饰品的衬托下更显精致,深刻俊挺的轮廓,还有弧度完美的侧脸线条,还有那深情的眼神,仿佛陶浅浅就是她的心爱之人。
谢宏业扬起霸总必备歪嘴笑,璀璨灯光反射在她脸上,凭添了一分妖治。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张伟大的脸,陶浅浅还是又一次被惊艳到了,她的呼吸都因此乱了节拍。
谢宏业将她扶起站好,接着对她宠溺一笑:“傻瓜。”
凝固的气流逐渐放松,围观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谢宏业脱下高定西装外套搭在陶浅浅身上,紧紧揽住女孩的肩膀:“我们走吧。”
陶浅浅轻轻“嗯”了一声,顶着周围投射而来的羡慕眼光,像一朵莬丝花,柔弱地依靠着谢宏业。
然而二人才走没两步,又被人拦下脚步,是那个自作主张想要成为陶浅浅丈夫的男人,他像一只胖头癞□□:“你到底是谁啊你,屌什么屌,不就穿得好了点吗,凭什么好狂的,想带陶浅浅走,没那么容易!”
“呵,”谢宏业又是一个冷笑,“好笑。”
谢宏业自己本来就高,今天穿的皮鞋又自带几厘米跟,一米八加妥妥的有,在这个南方人居多的场合,打眼过去,全是头顶,而眼前的胖头癞□□都还没到谢宏业的肩膀高,也不知他哪儿来的勇气和自信敢来跟重金包装的谢总叫嚣。
谢宏业搂着陶浅浅绕开那人继续往门口走,快到门边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四名身穿黑西服套装的壮汉齐齐朝她道:“谢总。”
不出意外,背后人群里又传出一阵抽气声。
“等下。”谢宏业忽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陶浅浅疑惑道。
“乖,等我一下。”谢宏业对她笑了笑,而面向别人时,就是一块寒冰,没有半分情感。
她脸色阴沉,眼中有着锐利的光芒在闪动,她准确锁定住人群中的某个人,冷哼一声,道:“好一只胆大包天的小老鼠。”
作者有话要说:小谢师傅乖巧托脸:我演的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