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郁惊敛立刻回答。
“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这么急干什么。”宋序然说,“吓我一跳。”
宋序然瞥了他一眼,郁惊敛觉得有些心虚,干脆也不看他了。
只是因为宋序然这么一提,自己又想到了阿衍。
为了快点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郁惊敛开口说:“你快看看东西有没有收拾完,收拾完的话,我们即刻动身。”
“当然收拾完了。”宋序然道,“小庄已经在下面等我们了。”
郁惊敛站到窗口一看,果然发现小庄站在下面,因为看到自己,他还招了招手。
“等我。”郁惊敛给他做了一个口型。
小庄开口道:“好。”
很快,宋序然和郁惊敛九收拾完东西下去了。
临行之前,姣娘和二人都拥抱了一下,并且跟他们说:“要是以后有机会的话,二位一定得继续到我这里玩。”
“一定。”郁惊敛开口道。
小庄昨日虽然说不帮郁惊敛,但事实上他依旧准备了郁惊敛喜欢的糕点。
郁惊敛看到最后眼前一亮:“小庄,还是你最好。”
“序然哥也不错。”小庄开口道,“公子,你这么夸我真的挺瘆人的。”
郁惊敛顿时沉默了,宋序然立刻笑了起来,没有给他面子。
毕竟坐的是马车,里面的空间很大,一路上也没有颠簸的地方,郁惊敛和宋序然干脆摆了棋盘。
“你随便下下,我努力一点。”宋序然说,“说不定我就可以赢了。”
郁惊敛笑道:“那我随便下下。”
宋序然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的话还有的玩。”
郁惊敛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小庄道:“本来宋公子就下不过你。”
“运气好罢了。”郁惊敛随意道,眼中却满是狡黠。
棋盘被放在两个人中央,郁惊敛一脸散漫,宋序然则是非常认真。
宋序然刚开始的时候还想要和郁惊敛好好比比,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是郁惊敛的对手。
“不下了,不下了。”宋序然有些懊恼,“郁惊敛,你这浓眉大眼的,怎么还骗人?”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郁惊敛说,“你自己非要相信的,再说了,我也不是没让着你。”
宋序然说:“可以了,我困了,睡觉了。”
郁惊敛笑了笑,然后就没有说话。
虽然他们走的时候,郁惊敛是催着宋序然的。
但在路上,他们明显不着急。
一路上的美景,他们全都欣赏到了,遇到客栈旅店,他们甚至会住个三五日才动身。
郁惊敛和宋序然下江南的时候就是这样,凡事先以自己高兴为先,其他的不会觉得太重要。
如此一来,两个人一直到长安城外,都停留了好一阵子。
平日郁惊敛都不着急,但是眼下突然问宋序然:“我们这么磨蹭,我们爹不会……”
“会的。”宋序然仰面哀嚎,“感觉要回去跪祠堂了。”
郁惊敛说:“没事,到时候你垫个厚点的护膝。”
宋序然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郁惊敛,你这是人能说出口的话吗?”
“当然是。”郁惊敛说,“我不是人吗?我既然是,那我说出来的,当然就是人话。”
宋序然气极反笑:“我到时候一定把我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就当是报复你了,郁惊敛。”
郁惊敛笑了笑:“你随意。”
郁惊敛的表情分明没有变化,但宋序然就是感觉到他心里其实很得意。
“明天就要进城了,我现在真有些害怕了。”宋序然叹了口气,而后干脆又在软塌上躺下了。
郁惊敛说:“你可以找个借口,比如说我们去行侠仗义了。”
宋序然不满道:“怎么?是指救了个落难美人?”
在郁惊敛犹豫的时间里,宋序然开口道:“不是美人,你还救吗?”
“我……”
“你别昧着良心说话。”宋序然提醒他。
郁惊敛说:“你赢了,我确实不会。”
宋序然给了他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
郁惊敛说:“但事实就是我救人了,细节不重要。”
两个人在长安城外好好玩了玩,而后才进京。
只是刚进入京城,两个人就紧张了起来,先前的镇定顿时就不在了
“完了。”宋序然开口道。
“完了。”郁惊敛重复说。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异口同声:“完了。”
这二人不愧是多年兄弟,时下的反应都是一模一样的。
表情非常严肃,心里又忍不住唉声叹气。
郁惊敛开宋序然玩笑的时候还满不在乎,现在轮到真正要去相府,心里着实就不镇静了。
郁家世代相传,到了今时今日,地位更是不容小觑。
不过郁家身居高位,却不曾染指过兵权,也从不做结党营私的事情,自然深得历代皇帝的信任。
郁惊敛怕就是怕这一次父亲真的生气,和其他人通气之后,彻底断了自己的金银来源。
宋序然怕的也是这个,他爹和郁相联手,自己和郁惊敛怕是得几个月没有好日子过了。
如此一来,宋序然顿时觉得难过非常。
但就算是这样,他不也还是在朱雀大街上买了不少东西。
很久不在长安,导致于他们对着你的东西都有些怀念,正好现在手上还有钱,能花一阵子算一阵子。
没多久之后,他们就一起到了相府。
不用说也知道,大理寺卿是在郁相府邸的。
两个人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进去之后,还是觉得十分紧张。
一路上,二人频频对视。
路过池塘的时候,郁惊敛开口道:“锦鲤保佑。”
一进堂屋之后,郁惊敛和宋序然立刻就跪下了,认错的态度非常良好。
但两个人都没敢抬头。
郁相开口道:“真难为你们还记得自己京城有家。”
“爹,我们错了。”
“相爷,我们错了。”
郁相摆了摆手:“你们不必跟我认错。”
郁惊敛心中闪过乱七八糟的想法,而后他和宋序然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读到了莫名其妙。
这个时候,郁惊敛才抬头看了看郁相。
郁相背对着他们,也看不到他的情绪。
如此一来,郁惊敛更加紧张。
“圣旨不是我去求的。”郁相道,“你不会以为我可以请得动陛下吧?”
郁惊敛咳嗽了一声:“不敢。”
要是面对的是郁相,郁惊敛还有点办法,毕竟自己父亲,怎么都不可能真的为难自己。
可是如果说是皇帝,那就不一定了。
自己这么多年以来,从来都没有和小皇帝打过交道。
也不可能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郁惊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他用眼神向宋序然提问。
但是宋序然明显也在状况之外。
“爹?”宋序然开口叫了一声。
大理寺卿没好气道:“这次的圣旨和我们二人无关,陛下想怎么处置你们,都是你们自己的事,看造化吧。”
宋序然和郁惊敛都觉得没好事发生。
毕竟平日被小皇帝单独召见的人,不是升官就是被杀被贬。
两个人都非常清楚,他们不可能是前面那种。
“爹。”宋序然道,“我们不会有事吧?”
他眼神中写满了战战兢兢。
“谁知道呢?”大理寺卿道,“这离开京城的时候,都没问过我的意见,现在想要我想办法了?”
“是。”宋序然头更低了些。
“门都没有。”大理寺卿道。
虽然两个人都非常紧张,但是也不可能不去。
这个是皇帝亲自下旨,要是不去,那就是抗旨不尊。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而后便心惊胆战地往们外面走。
只是刚出门,郁惊敛和宋序然就听到了丞相和大理寺卿大笑的声音。
“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宋序然说,“他们这么高兴。”
郁惊敛说:“按照惯例来说,我们要倒霉了,他们就会开心。”
宋序然感叹道:“完蛋了。”
郁惊敛说:“虽然我不应该这么说,但是我也想说完蛋了。”
宋序然说:“我们往好的地方想想,惊敛。”
“什么好的地方?”郁惊敛开口问他。
宋序然说:“小皇帝至少年轻,说不定能够理解我们。”
郁惊敛叹了口气:“他很认真,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这倒也是。”宋序然咳嗽了一声,“郁惊敛,都怪你平时太不努力了,不然我们就能想办法将功折罪了。”
“你不也是一样?”郁惊敛反问他,“你难道做过……什么好事吗?”
宋序然往轿子后面靠了靠:“我也没有。”
于是两个人就达成了共识,他们谁都不是省油的灯,自然没有资格责怪对方。
“希望宗盈手下留情。”宋序然道,“我们都是京城长大的人。”
郁惊敛瞥了他一眼:“宗盈谁啊?小皇帝?”
宋序然说:“你还真是两耳不闻这国家大事啊,皇帝叫什么你都不知道。”
郁惊敛瞥了他一眼:“我不知道怎么了?这天下客有不少人想要记得他的名字。”
“你赢了。”宋序然说,“我一点反驳的办法都没有,真有你的,郁惊敛。”
郁惊敛说:“知道没法反驳,就别反驳。”
他们特地挑的上午进城,但是因为买东西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其实也不早了。
宋序然道:“希望小皇帝有事说事,别耽误我们用午膳。”
“我也是这么想的。”郁惊敛道,“还好路上吃了不少,要不然我现在就饿了。”
宋序然瞥了他一眼:“郁惊敛,你也太不争气了。”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郁惊敛说,“这一次都不是被自己爹教训,是被小皇帝教训了。”
宋序然拉开了帘子看向外面,只当自己不知道郁惊敛说的什么。
“也不知道小皇帝相貌如何。”郁惊敛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