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时,本该埋头研究的楼三娘第一时间寻了过来,一见面就激动道:“殿下,听说下蛊那人正在给您配药?我能去别院观摩学习一番吗?”
姬晗站在桌案前,慢条斯理地提笔写着什么,一心二用道:“那毕竟是人家研究的心血,你去观摩是什么道理。”
她让二人分开各自配药,不让楼三娘被舞伶影响,自然有她的道理。
“怎么,你不去观摩人家,自己就配制不出解药了?此前‘十日之内’的保证是哄我玩的?”姬晗淡淡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楼三娘闻言,立马正色道:“我怎么敢哄骗殿下?只是此人培育出的蛊虫属实奇诡,颇有曾经百越巫医遗风啊!” 𝓜.𝓥🄾🅳𝙏🅆.🅻🄰
“行蛊的巫医一脉,传人本就稀少,自百越的句吴部族灭亡,更是失传,属下惜才之心如火在焚,实难忍耐!”
她一大把年纪,虽说也一直在阁中任教培养人才,可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出现一个能完全理解、继承她衣钵的人。
她是毒医,奉行的就是一个以毒攻毒、以暴制暴,一个控制不好就是双重打击,直接送病人上西天,因此是诡道。
这很难被世人接受的行医之术,和曾经的百越巫医简直臭味相投。
可惜当年她多次前往百越句吴拜访,次次都被拒之门外,就算费尽心力闯进寨子里,也会被毫不客气地扫出门去。
异族野蛮至极,实在难以接近。
灰溜溜离开几年,再次等来的就是句吴被大凰铁骑踏平,灭族的消息。
那原始、野蛮、神秘的行蛊巫医,自那以后再也寻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
这回遇见下蛊之人,如何不惊喜。
虽然有点对不起自家殿下,但楼三娘私心里有些想保下这个舞伶。
姬晗见她言辞恳切又一把年纪,也并没有严词拒绝她,只说:“既然你如此惜才心切,自行上门访他便是。”
“至于他让不让你看,这可
“那是自然!”
楼三娘闻言喜上眉梢:“多谢殿下,殿下英明!殿下止疼药可吃了?效果如何,这可是我独家秘方,千金不换的!”
止疼药虽没吃,但她留着了。
听闻比麻沸散效果还猛,只要吃下一点,针扎指尖滚油浇肉都没感觉。
这可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于是姬晗面不改色道:“效果不错,但我身上疼得厉害,再多来几颗。”
楼三娘:“……”
楼三娘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不对啊,寻常再重的伤,在那药丸上敲下一星半点吞服也能止住疼了。
她严重怀疑自家殿下在诓她东西。
然而她此时到底有些理亏,虽然心里在滴血,但再肉痛也只能咬牙给了出来:“殿下,省着点吃,这止疼药丸极其难制,属下身上也只剩这两颗了……”
“寻常只掰下一小块化水吞服就行了,千万别浪费呀,多吃无用的!”
姬晗点头:“嗯嗯。”
然后朝楼三娘伸出手。
楼三娘把心一横,眼一闭,将两颗圆滚滚如桂圆大小的黑色药丸放入姬晗掌心,不舍地叮嘱道:“要阴凉存储,最好放密封玉盒中保管,不能见光啊……”
姬晗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知道了。”
楼三娘闻言只能含泪咬手帕,然后跟老小孩似的蹦蹦跳跳往幽禁舞伶的别院中去了,看起来简单又快乐。
若是两人看对眼成了
第124章 无所谓(2/2)
师徒,都不用她特意招揽,那舞伶必得给她打工,若是一时不成,也不过多等几日功夫的事。
而从温总领开始,肃清行动一旦暗中揭开序幕,接下来的一切都必须要安排妥当,环环相扣。如今顾翡不在身边,她更不能放松警惕,要愈加仔细谨慎地行事。
姬晗写完密信交给暗部信使,又有条不紊地将接下来的行动与工作安排下去,与回来复命的符将军、四近侍一一密谈过后,这才告一段落,歇了下来。
此时已经暮色四合。 𝕄.🅅🄾𝘿𝙩𝙒.𝕃𝙖
她走出书房,绕过游廊,就发现三个夫郎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殿中等着她。
见她终于从书房出来,一个个望眼欲穿,目含隐忧又故作淡定。
明明中了剧毒就已经遭了大罪了,偏偏还这样劳心劳力,因为在忙正事,他们也没有理由、更没有立场去打扰。
姬晗是一家之主,她此刻强撑病体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守护王府,为了守护这个家,他们都知道。
莫惊鸢柔声道:“殿下累不累?”
姬晗从温宅折腾一番,也就在半路与符琥一起坐了一会儿,回来便一头扎进书房,又是一阵忙碌。说到这里,她这一整天甚至还没顾得上吃饭。
于是姬晗轻笑一声,回答道:“累倒是不累,就是有些饿了。”
“灵兕快来,我们已经备好了晚膳,正在等你呢。看,全都是你喜欢吃的。”姜凤澜直接走过来挽住了姬晗的手。
“殿下,您瞧,桌上还有我种出来的西瓜。”白黎连忙为她拉开了椅子,又指了指桌上一碟皮薄瓤红的甜美果肉。
“看起来很甜。”
姬晗笑眯眯地夸赞。
姜凤澜将她拉到饭桌前坐下,双手还轻轻按在她肩膀上,力道适中地为她
他捏着捏着,还忍不住俯下身在她脸颊边亲了亲:“真是辛苦啦。”
“诶诶诶,我有没有说过,最近不能上嘴?”姬晗赶忙侧了侧脸颊躲开姜凤澜的唇瓣,无奈道:“蛊毒未解之前,某人最好克制一下,小心被毒翻。”
“病号有我一个就够了。”
姬晗认真道:“我是习武之人,身体还能抵御一些,若是你们真沾上一些进肚子里,怕是要和我天人永隔的。”
“……哦。”姜凤澜微微撇了撇唇,撒娇道:“其实我可以陪灵兕一起中毒的,我愿意和你一起,死了也无所谓。”
“又在说傻话了,”莫惊鸢在旁边接话,温声道:“殿下爱护我们,舍不得我们有一点风险,你再这样说,就是不珍惜殿下的心意了,殿下会伤心。”
他声音温润而柔和,听着格外令人舒心,一边说着,还一边为姬晗布菜。
白黎也道:“殿下定会无虞,大家都会好好的,王君何苦说自伤的话。”
姜凤澜闻言,乖乖道歉:“灵兕,我错了,我不该说胡话。”
天啊,姜凤澜怎么变得这么懂事。姬晗欣慰地点点头,安抚地轻拍他的手。
而她抬起手时,其余三人都不可避免地看见有紫黑色的细小脉络,已经延伸到了她的手指之上,几乎快到达指尖。
“殿下……”
白黎失声轻唤,声音有些颤抖。
莫惊鸢也一把抓住了她的指尖。
“没事、没事……”在场最淡定的居然是姜凤澜,他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恐吓别人,愣愣地盯着姬晗的指尖,自言自语道:“无所谓,我会殉情。”
姬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