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三进三出的宅子。
院子里铺着青石砖,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大门。距离台阶几步处还放着一个种着睡莲的小陶缸。不过里面的水已经干涸,几棵杂草在里面东倒西歪的探出了头。
走廊侧面房间的雕着花草图案的窗户开着,不时有谈话的声音传出来。
四周院墙虽然斑驳,但好歹没有塌陷,保留的依然完整。
看了几眼,洛玉就知道了为什么老者和那些人会选在这个地方落脚,这里是整个村子唯一一栋保存的比较好的宅子了。
“何老”看见有人进来,从屋子的里面又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十几个人。俱都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模样。
他们看着进门的洛玉和李邑,眼神中带着打量和好奇,却也没有恶意。
洛玉今日穿了一件玉色红青酡绒三色缎子斗水田小夹袄,脚上穿着一双镶着小米珠的羊皮小靴子。头发分成两股辫了辫子用青色的发带盘了起来。
俏生生的站在昏暗的院子里,格外引人注意。
隐隐有男子惊艳的吸气声。
李邑目光一沉,修长的手指又把洛玉的兜帽戴好,大大的狐皮帽子挡住了洛玉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恩人,里面请。”何老把李邑往屋子里引。
“叫我李邑就好了。”
何老一句一个恩人,让李邑不大习惯。
“李邑?可是京城李家的大公子?”何老微微睁大了眼睛“老朽有眼无珠,竟没认出来是府上的少东家。”
“何老认识我?”李邑奇了,自己不说过目不忘,但打过交道的多少都有些印象。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何老。
“哎,说来话长,”何老叹了口气。他的语气真挚了许多“少东家,我们进去说。”
门口的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让李邑三人进了屋子。
出乎意料,房屋之内并没有想象中的脏乱不堪。
残破的椅子用具,都被简单的休整过。无用的东西都被有条理的归置在一个角落。
地也扫的很干净。
何护院歪倒在一个用木板简易拼接的榻上,上面还垫了厚厚的稻草。
床榻的旁边烧着一个火堆,上面架着的铁锅子不知道在煮些什么正冒着阵阵热气。
一个体态丰腴的女子背对着李邑众人。她一边把嚼碎了的草药往何护院的伤脚上抹,一边嘴里喋喋不休。
“你也不要怪我们,谁叫你突然把刀抽出来吓死人嘞,你说你搞的不要命的样子,不打你打哪个?当时我们也很害怕的呀”她的语调很快。带着点南方那边的调子。
何护院没有搭理那个女子。他伸着脚躺在那里,似乎放弃了挣扎,面若死灰。
“艾草,不得无理。”何老咳嗽了一声。名叫艾草的女子转过头,看见是何老回来了,欢快的叫了声“爷爷”
接着她看见了人群中的洛玉和李邑。
她“哎呀”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过头去,用手指抹了抹有些散乱的头发。抹完才想起自己的手刚拿过草药。又急急忙忙想把头发上沾染的草药渣给拿掉,抹来抹去,倒把头发弄的更加凌乱。
艾草急的眼眶都红了,最后自暴自弃般的以手掩面。似乎这样别人就注意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