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市本就繁华,太子驾临之事传开以后,来往之人就更多了,专为太子让出的小道,很快便拥挤不堪。
这时,不知从哪突然跑出一匹受惊的马来,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直奔宇文怀都而来。
有萧梓硕在,一匹野马,可伤不得太子半分。他三两步迎上那马,翻身一跃就坐于马上,野马难训,在他胯下也不过十几步的工夫,就已老实下来。
不对!
萧梓硕突然意识到了形势不对,突的冒了一身冷汗,他扭身去看,太子果然已被三人持刀围困。
那三人目标明确,刀刀冲着宇文怀都而来,行人见状,惊吓不已四处逃窜。腾出一大片空地来,那刺客便更好下手。
德顺想要护主,可惜没那个本事,被一个刺客一脚踹到了地上。楚婉淑和春儿受了惊,蜷缩在一旁,眼见着宇文怀都左推右挡,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萧梓硕骑马而来,楚婉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她能为太子殿下挡下一刀,虽不能成太子的救命恩人,但情深至此,想必以后太子再也不会像之前在鸿邦客栈那般对她冰冷相待。凭此恩情,她就能嫁入东宫也说不定。
“太子殿下小心啊。”
楚婉淑大叫一声,受惊的身子突然就来了胆魄,不顾春儿的阻拦,冲到了宇文怀都面前,恰逢那三名刺客,携刀来攻,刀锋寒凉,眼见就要沾血。
宇文怀都一手将楚婉淑推开,顺势一躲,再起身时,那三人已经血洒当场。
萧梓硕收了长刀,俯身去验,三人已经命丧黄泉。该下手稳一点,留他们性命的,只是情急之下,下手没了分寸。这回,无法探知刺客来历了。
“属下救驾不力,还望太子恕罪!”萧梓硕跪地言道。
“无妨,起来吧。”宇文怀都说道。
楚婉淑被太子推到那一下,不慎将脚扭伤,春儿将她扶起,还没走一步,便疼痛难忍叫出了声。
连累他人,宇文怀都也多有愧疚。
“很痛吗?”宇文怀都问道。
楚婉淑点了点头,春儿去搀她,她也痛的又叫了一声,撩开袖子一看,手掌小臂都擦破了皮。
“应该很痛吧。”宇文怀都皱眉喃喃道。
德顺也忧心的赶紧查看一下太子有没有事,自己身上的痛全然忘了。
“婉淑姑娘怕是走不得路了,德顺,将姑娘背到前面去,租个轿子送回府。”宇文怀都说道。
“奴才背?”德顺吃惊的言道,这种时候,不都应该是英雄抱得美人归吗?
德顺是越来越弄不懂,他这个太子主子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一时对人家姑娘冷言冷语,一时又肯花千两银子,给人姑娘买簪子。看他的样子,也是忧心忡忡心疼不已的,与人姑娘接触的大好时机,竟然要他一个奴才来背。
“不然呢?”宇文怀都反问道。
德顺无奈,还是依令背上了楚婉淑。
这一切与楚婉淑料想的也不一样,明明她也看到了,太子那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怜惜之情,为什么,还是感觉,自己与太子之间还是隔了一座大山呢?
中市的巡兵很快就赶到了,由他们清理现场。
宇文怀都则在萧梓硕的护卫下,回鸿邦客栈。一路上再无言语。
很痛吧,宇文怀都刚刚看到了楚婉淑的伤,破了些皮而已,她的表情就已经十分扭曲痛苦不迭,而战瑶,身上是留下了两道疤。
“硬生生,拖回来的。”他又想起了德顺的话。
连德顺也误会他了,宇文怀都忧心与怜惜的是战瑶,是他那个从胥北蛮荒之地而来的泼蛮凶悍的妻子啊。
楚婉淑的奋不顾身,也让宇文怀都有些许担忧。这都是他自找的,在秋狩内练上,众人的注视之下,与楚婉淑眉目传情。在狩猎前的南山通道边,与楚婉淑相约散步。是他主动撩动楚婉淑的心弦。
现在,他必须直视自己的内心,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变了心。这件事,同样也一定要让楚婉淑知道。
坐轿还没有抬走,宇文怀都命四周的人都退了下去。此地,只剩他与轿中的楚婉淑。
轿帘相隔,一边激动万分,一边揪心不已。
“殿下有何事要讲?”楚婉淑问,声音依旧娇柔动听。
在楚婉淑心中太子马上就要说出那句话了,婉淑姑娘,可否嫁与我?此生相依,不离不弃。
“婉淑姑娘,以后不要在做此等危险的举动了,伤着自己就不值得了。”宇文怀都说道。
“救了殿下,怎会不值得?”楚婉淑娇羞言道。
“婉淑姑娘,怀都已有妻室。”
说罢,太子顿了顿,轿中没有反应。
“嗨,应该说的再明白一些。婉淑姑娘,你我先前过往,皆因怀都心思不纯而起,怀都自知有错,现在在姑娘面前赔罪,恳请姑娘原谅。婉淑姑娘你绝色芳华,貌若天仙,如庭南的明珠,正是靓丽之时,多少风华少年竞相追求的时候,切不要再把心思时间放在怀都身上。姑娘你觉得呢?”
轿中依旧没有反应。
“能与婉淑姑娘相识一场,实在是怀都的福气。怀都在此诚心祝愿姑娘能觅得良人,幸福此生。如今后,姑娘遇到难处,怀都恰巧帮的上忙的,还望姑娘直言相告,我自当尽力而为。”
轿中传来细微的响动之声,宇文怀都屏气凝神去听,也听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是怀都的错,今日,怀都就站在这里,认姑娘打罚。今日之后,怀都就希望与姑娘,分道扬镳,各自珍重。”
宇文怀都说罢,冲着轿子躬身施礼,迟迟不肯起身。
轿中楚婉淑咬着红唇已经哭成了泪人。
真是会挑地方啊,如今她楚婉淑落到这般被人抛弃的地步,还能有一帘遮遮羞,是不是还要谢谢太子殿下啊!
说的真好听啊,各自珍重。现在,是不是还要我楚婉淑,怀抱一颗真心,祝太子和您的妻室,白头到老相爱一生啊!
时间拖的久了一些,德顺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宇文怀都依然鞠着躬。
“殿下,该回去了。”德顺劝道,虽然他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宇文怀都这才直起了身子,愧疚言道:“姑娘,怀都走了。
自始至终,楚婉淑未发一言。
翌日,州丞府,楚婉淑收到了宇文怀都送来的,绣着楚字的鸳鸯巾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