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低眉顺眼，仔细斟酌了一番，说道：“回皇上的话，霓裳姑娘身世悲苦，是个可怜之人。”

皇上点点头，脸上没有多少表情，道：“嗯，你这是避重就轻啊，朕要听的是大实话，你应该知道，朕问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德公公恭敬的弯了弯腰，叹息说道：“皇上，请恕老奴直言，霓裳姑娘虽然身世可怜，出身小门小户，却是难能可贵的知书达理，宠辱不惊，但是……”

说到这里，德公公没敢继续说下去。

皇上哼了一声，说道：“你是想说，但她毕竟是青楼女子，与皇家身份不配，是吗？”

“皇上英明。”

皇上自然清楚这一点，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霓裳走后，他心里就是一直想着她，不管是她的身世，还是她的容颜，他总觉得，一开始他是因为她与莲儿很像才会叫她叫来见见，可如今却只是因为她这个人。

过了许久，皇上又继续问旁边的德公公，道：“德公公，朕都这把年纪了，你说，还会对女子产生感情吗？”

德公公笑笑，避重就轻道：“皇上这话老奴可不敢接，皇上万岁，什么叫这把年纪。”

皇上哼笑两声：“什么万岁，那都是你们这些人胡说八道的，人到了一定的时候，总有西去的一天。”

听了这话，德公公当即跪下：“皇上，您可不能随随便便说这种话啊，要是让皇后娘娘听到了，非要问老奴的罪不可。”

皇上却摆了摆手，让德公公从位置上起来，便道：“朕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你别把话题扯到皇后身上，朕现在问的是霓裳。”

德公公叹息一声，他是皇上的人，自然会为皇上着想，只不过霓裳的确是身份尴尬，只能劝道：“皇上，霓裳姑娘都已经送出去了，您就不要再想了，再说霓裳姑娘这身份，也不是皇上您该想的啊。”

皇上心中悲凉，即使自己身为皇上，却还是护不住自己喜欢的人，如今喜欢上一个人，身份又是如此尴尬，让皇上没有一点办法。

皇上叹息一声，桌子上的奏折也批改不进去，便从座位上站起来，道：“德公公啊，难得你敢在朕面前说这种话，不过你说的也对，她的确不该是朕该想的女人，朕坐拥天下，整个大燕美女如云，朕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该执着于一个青楼女子，罢了罢了，左右也看不下去，之前你提到了皇后，朕才想起来，今日还没去看过皇后，你陪朕一同去看看吧。”

德公公点点头，便道：“老奴遵旨。”

皇上过去的时候，皇后正在用膳，皇后上前迎驾，笑说：“皇上也没说要过来用膳，臣妾就先吃起来了。”

“无碍，正好也有点饿了，就在你这里用一点吧。”

说着，皇上便拉着皇后的手走到内堂，却看到饭桌上摆了两幅碗筷。

皇后貌似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两人先后坐下，皇后就夹了一筷子菜到皇上碗中，皇上看了看，却并没有拿起碗筷：“皇后难道是知道朕要来，所以准备了两幅碗筷？”

皇后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皇上没有动筷子的原因，却没有回话。

允诺上前福了福身子，道：“回皇上的话，不管皇上是不是过来，皇后娘娘都会让奴婢多准备一副碗筷，娘娘总说，若是皇上有时候太忙忘了派人来通知，别到了这儿才去准备碗筷，省的饿着皇上。”

皇上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来了一次突然袭击，每次要是要在皇后这里用膳，定然会让德公公找人通知一声，倒是没有想到，皇后如此细心。

“这后宫之中，只有皇后如此为朕着想。”

说着，皇上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皇后先前夹过来的菜，丝毫没有介意，皇后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一同用膳，也算是给和平。

燕寻牧得知皇上召见了霓裳之后又给送了回去，也是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主动去了一趟锦贵妃那里，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锦贵妃，锦贵妃虽然早就知道此事，但是看贤王这般心态，也彻底相信了先前他说的话。

“刘尚书这老狐狸，实在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安排自己的人到皇上跟前，他就可以重新得到皇上的信任，让皇上重用于他，想法倒是不错，成功了的话，皇上的确有可能重新信任他，可关键就是他找的这个人不对。”

锦贵妃让慧珠给燕寻牧端上来一杯热茶，见燕寻牧休息好后便让燕寻牧起来。

燕寻牧轻叹一声，道：“母妃，既然人没有住进来，说明父皇对那个女人是不满意的，刘尚书就算再有能耐，也蹦跶不了多久了，母妃，儿臣这里倒是有这么一计，不如母妃听一下？”

锦贵妃皱了皱眉，虽说不想说这些，却还是轻笑一声，道：“嗯，你且说吧。”

燕寻牧微微颔首，便道：“父皇不是怀疑儿臣找人谋害太子嘛，这件事情幸亏母妃机灵，让父皇这份疑惑减轻了不少，但是父皇向来多疑，若是哪天他突然又想起了此事，一定又会想到儿臣，那可对儿臣不是个好消息，所以儿臣想……”

“你是想找个替罪羔羊？”燕寻牧虽不是锦贵妃带大的，但终究是母子，母子连心，燕寻牧心里想什么，锦贵妃一听就明白了。

燕寻牧笑道：“还是母妃了解儿臣，这件事情儿臣虽然想过，但是没有问过母妃，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还是想知道母妃的意见。”

锦贵妃看向燕寻牧：“你是想将这罪名推到刘尚书身上？”

燕寻牧点点头，便直接承认道：“是的。”

锦贵妃却皱了皱眉，看着燕寻牧有几分不满，便道：“牧儿，刘尚书这只老狐狸在朝堂这么多年，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再说了，你父皇心里跟明镜儿似得，有些事情，他只是不想拆穿而已，就比如这次太子的野兽一事，所以母妃以为，若不是没有合适的契机，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省的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