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毅明白钟山岳话里的意思,他也笑道:“钟叔叔,您还不是一样?你一直都是中野的人,估计也快起复了吧!”
钟山岳摇摇头:“我啊,不打算出来做事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早看透了,活着比什么都强,以后就是养养花溜溜弯,等跃民结婚生子了,帮他带带孩子,挺好!”
薛毅明白,眼前这位老军人是打算退休避世了。
钟跃民见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他脑子一转,笑着问薛毅:“薛毅,听郑桐说你在秦北也待了有四五年,怎么样?秦北的信天游学会了没?要不要我们现在对对歌?当初蹲在山坡上对着山沟沟唱歌的情景可是经常在我梦里出现!”
郑桐反应很快,立刻附和道:“跃民,你找薛毅对歌那是找对人了,哥们儿跟你说,这小子信天游唱得相当不错,而且跟你当初一句一句跟憨娃他爷杜老汉学不一样,他会自己弄曲子填词的!”
钟跃民本来是为了转移话题,但是听了郑桐的话倒还真有些惊讶了:“薛毅,你可真是一次次让我惊讶啊,来来来,快唱唱你写的信天游曲子!”
钟山岳也调整心态,温和地笑道:“薛毅,看来薛总长有个多才多艺的儿子啊,钟叔叔就洗耳恭听了!”
薛毅有些尴尬,虽然他也明白钟跃民是怕自己老爹伤感从而想要转移话题,但是这聊天聊着聊着突然大晚上开始拉歌,风格转变也太违和了吧?
郑桐冲薛毅挤挤眼睛:“就唱你给送给秦洛水的那首歌啊,叫什么泪蛋蛋掉进酒杯杯?哦,秦洛水是我们隔壁村的下乡知青,听说她父母都是歌舞团的,那姑娘能歌善舞,长得也盘靓条顺,对薛毅青睐有加啊,那会儿天天往我们窑洞里跑,就缠着薛毅,要不是薛毅这小子有点定力,估计把人姑娘肚子都搞大了……哈哈……咯……”
郑桐说完突然意识到这里除了几个哥们儿还有长辈在呢,顿时笑声一滞,声音的尾调一个大甩尾直接甩到黄土高坡平的山沟沟里去了。
薛毅瞪了郑桐一眼:“大哥,那是一首女性视角的歌,你让我唱?”
脑子里却又不浮现出那个名叫秦洛水的少女知青,她确实长得很漂亮,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大而有神……
那天晚上吹着西北风,她红着脸在草垛里,她解开衣扣让他……暖手……
钟跃民真来了兴趣:“那怕什么?你就随便哼哼,我们就听听歌词和曲调!”
“小毅,身为军人的后代,可不兴扭扭捏捏啊!你钟叔叔我自打三十年前离开秦北,就没听过信天游了,你就不能了却一下我这个老人家的遗憾吗?”
长辈都这么说了,薛毅不好再推辞,只能把在秦北插队时无聊间从后世抖云挪过来的信天游神曲低声哼了一遍:
“酒瓶瓶高来酒杯杯低,这辈子咋就爱上个你,一次次的书信你不回,泪蛋蛋掉在酒杯杯里。酒瓶瓶倒来酒杯杯碎,前半夜喝酒我后半夜醉,梦见那哥哥我心尖尖美,醒来却抱着枕头睡……”
歌词薛毅当初是经过微调的,自我感觉调得还不错,挺满意。
薛毅唱完以后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心理压力真心大。
“呱唧呱唧呱唧呱!”
客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真好听!”钟跃民第一个赞道:“薛毅,你这首信天游水平很高,歌词曲调都很优美!”
钟山岳也颔首:“不愧是状元的手笔!我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们,听得感触颇深!”
钟老爷子分明在偷偷抹眼泪。
薛毅心想老爷子不会是想起跃民哥他妈了吧?
袁军眨眨眼:“这就是信天游啊!怪好听的!”他上学不多,一时想不出词来形容,只是直观地觉得好听。
郑桐擤了擤鼻涕:“虽然听秦洛水唱过好几次了,但是这次听还是会有感动,薛毅,这首歌男人唱起来其实另有一番感受!”
薛毅看向钟跃民:“跃民哥,该你了,小弟坐等欣赏你的歌喉!”
钟跃民起身拱了拱手:“各位,那在下就献丑了,大家有钱捧个钱场,没钱就捧个人场!”
钟山岳笑骂道:“快唱!就你怪花样多!捧钱场捧人场你老子我都没有,唱好了免巴掌,唱得不好老子给你捧个巴掌场!”
钟跃民哈哈一笑,也放低声音唱了起来:“羊肚子儿那个手巾,三呀三道道蓝,哥的那个小妹子儿啊真呀真好看,你把你滴哥哥我滴心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