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凉王的归来,让许多百姓们欢呼雀跃, 昔日的将军府此刻也变成了平凉王府。www.mengyuanshucheng.com
尚唯不在意这些虚礼和称号, 云中王曾问过他是否要另行开府, 被他拒绝了。
这是他父亲母亲所居住过的地方, 留给他的地方, 他也不愿离开,只是被萧澈劝了半天,才同意挂上了平凉王府的匾额。
他并不在意这些封号,他现在只在意一桩事, 那便是何时才能将他的娇娇娶进门来。
京城大局已定, 镇安王难得的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请去镇安王府的媒人去了三波, 皆未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沈瑶心里也着急,但嘴上不说。自从新帝登基,曾被萧英臻寒透心的衷国公府自然是继镇安王府之后第二个力挺新帝的。钟楚因为和沈瑶成了好朋友,自然也隔三差五的到镇安王府做客。
看她一副着急又嘴硬的样子,钟楚忍不住嘲笑道:“哎呀, 某些人啊, 明明恨嫁,又不得不装的无所谓一样。”
沈瑶嘴硬:“谁说我着急了!我还想多陪陪我父王和阿弟两年呢,不着急...”
“是吗?可是我听说,平凉王如今在京城可是炙手可热啊,多少达官贵臣家的女子皆是盼着想进王府去,前几日还听说呢, 那户部尚书家的表侄女甚至甘愿做妾,也是巴不得伺候在平凉王身边的。”
沈瑶不知道这些,此刻听钟楚一说,立马炸了起来:“他敢!”
钟楚瞧着她这幅模样,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还说你不急,瞧瞧你自己的模样!”
沈瑶被她戳中心事,又有些不好意思:“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现在是父王卡着他,能不能过我爹爹那关,得看他......”
沈瑶的话还未落音,阿杏已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小姐,圣旨到了!王爷叫你快去接旨呢!”
沈瑶一愣,这个时候的圣旨...莫不是...
钟楚显然也反应了过来,打趣道:“瞧瞧,这法子不就来了嘛!还不快去!”
沈瑶红了脸,但到底还是高兴的换了礼服,到了前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安王府长乐郡主,秀毓名门,钟敏灵秀,克娴内则,今特封为平凉王正妃,择日而册,钦此——”
那太监扫了一眼圣旨的内容,这才笑着将圣旨托在手中道:“郡主,接旨吧。”
沈瑶跪在厅中,有一刻的出神,这人,竟去求了圣旨。
回过神来,莞尔一笑,眼里闪着盈盈亮光。
“臣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瑶的声音婉转又带着一丝欢欣的意味,回荡在镇安王的正厅中。
那太监也笑着将圣旨递到了她手中:“恭喜郡主了。”
“哦,瞧咱家这嘴,现在是平凉王妃了。”
沈瑶难得的不好意思般的笑了笑,镇安王和沈拓却脸色有一丝丝的复杂,待那太监走了之后。哼了一声。
“这小子,亏他想得出法子,还去求了赐婚的圣旨。便宜他了。”镇安王的语气皆是不满,好像已经全然忘了当初在槐城之时,是如何的郑重的将沈瑶托付给了尚唯的场景。
沈拓也跟着撇撇嘴:“我阿姐如今才刚刚十八,不着急嫁人,依我看婚事就再往后延一延吧。”
沈瑶微微张开了嘴,她都十八了...京城许多贵女,十四就能嫁人了...这回她不依着镇安王和沈拓了,抱着明晃晃的圣旨,眉眼弯弯。
瞧着她这幅没出息的模样,镇安王心情复杂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随她去吧!”
婚期定在七月。
按照大婚前的规矩,成亲男女不能见面,平凉王府送来的聘礼排场之大,愣是从早上一直到了晌午都没有送完,这才让镇安王的脸色稍稍的好看了一些。
至少,那小子是真心待他宝贝闺女的。
定了婚期,沈瑶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她也没有什么出门的打算,便安静的待在后院,时不时的钟楚会过来陪她说说话。
新帝继位后,曾经与南狄的合约被使臣半是劝解半是威胁的最终作废了。而北晋那边的和亲却还是没能摆平,理由是所有的大臣都觉得,此事大英并不吃亏,没必要同北晋人撕破脸皮。
衷国公府则是一直以钟楚病着的理由拖着。
云中王私下也多次同衷国公见面,表示此事一定有解决之法。
沈瑶也经常劝她:“别担心,我们都在呢,定会让那巫马荀趁早死了这条心!”
钟楚闻言只是淡淡的笑笑,岔开话题:“你出嫁的嫁衣那些,预备的如何了?”
沈瑶听她提起,有些不好意思,大英的习俗是,出嫁的嫁衣,一般都是出嫁的女子亲手缝绣。可惜她的女工实在拿不出手...好在是皇上赐婚,所有的东西都有礼部帮忙筹备着,她这个新娘子,倒是省了事了...
因为有钟楚的陪伴还有爹爹和阿弟,沈瑶这些日子过得并不无聊,甚至她觉得很快乐。
但另一边,却不那么好受了。
虽说是求了圣旨,定了婚期,但一想到距离大婚还有三个多月,尚唯每夜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平凉王府还是从前的那些人,福叔整个人容光焕发,每日红光满面的操持着大婚的准备。而一直贴身在尚唯身边的夜鹰,日子却十分不好过。
一则,因为自家主子爷很不爽,王妃没进门,时不时的他就要在院中舞刀弄枪的耍练一番,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纾解心中的郁闷。他自然是陪练。
二则,王妃没有进门的话,他和阿杏的婚事便也遥遥无期,心里怎能不着急。主子着急,他更急!
到了五月,尚唯终于忍不下去了。
派人给镇安王府递了信,理由不是别的,说是平凉王府的海棠花期到了,花海盛开尤其美丽。
沈瑶见了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些海棠啊...沈瑶想起来了,她去年的这个时候还是小升时,尚唯院中的那些海棠,一看就是平日精心照顾的。去年没瞧见,大婚又是七月,她的确是想去看看...
但明面上肯定是不行的,沈瑶只好拜托了沈拓替她打掩护,又拜托了钟楚假意约她出去。而自己,出了王府后,便悄悄的改了道,到了昔日再熟悉不过的将军府。
尚唯早早的就等着她了,沈瑶带了面纱,轻车熟路的便到了尚唯的院子。
望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沈瑶忽然笑了,阔别快一年了,还是一点都没变。
海棠花真的开了,一片接一片,尤为好看,她走近了去看,赏了半天才意识到,这院里空荡荡的,好像没个人。
正在疑惑之际,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沈瑶知道是谁,但她装不知道,也不回头,面纱下的脸悄悄的泛了丝红晕。
熟悉的气息从背后传来,尚唯将她轻轻环住:“想什么呢?”
沈瑶回头嗔他:“你把我约来,有何事?”
尚唯一个多月没见她了,实在是想的快发疯,心上人就在眼前,哪里顾得上什么礼数规矩。将人打横了一抱,就往屋内走去。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沈瑶惊呼一声,还来不及反应,已被人压在了床上。
“你...大白天的,你放开我!”沈瑶再大大咧咧,此情此景脸都红成了大红布,因为她明明白白的在尚唯眼中,看到了欲。
“别动,让我抱会,一会就好。”尚唯贴着她的脸,声音有些哑。
沈瑶的确不动了,关键是,她不敢动。春日的衣衫本就薄些,身体的任何变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沈瑶不是小孩子,她知道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
脸越来越烫。
许是意识到了她的羞意,尚唯终于支起了身子,只是额头还紧贴着她的,鼻尖也来回的蹭着她的小巧鼻尖,亲昵无比。
“瑶瑶,还有两个月...你让我如何等得及...”
沈瑶很喜欢他亲昵的小动作,心也跟着软了:“两个月...很快的...”
尚唯却不觉得,他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两个月了。
今日见到她,真真是差点就忍不住了,但到底,还是忍了,因为舍不得。
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刚要起身,沈瑶却主动勾住了他的脖颈,吧唧,主动亲了他一口。
本想着是小小的安慰一下他,却在下一瞬,看见男人的眼中腾起了火。完...完蛋,她想。
果然,午后的房内传出了呜呜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哭音。
沈瑶被他压着好好的亲了一通,一吻罢了,她嘴唇都有些肿了,发髻也乱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尚唯大口的喘着气,随即跳起了身,就往后头的浴房去了。
需要凉水,才能败火。
沈瑶红着脸,整理了一番衣襟和头发,又仔细的带好了面纱,坐在床沿静静的等他。
尚唯换好了衣,走了出来。再是不舍,还是要派人送她回去,沈瑶脸蛋红红的回了王府,说好的赏花,也根本没看几眼,这个道貌岸然的大骗子!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终于到了大婚的这一天。
沈瑶从睁眼开始,便被人架着开始折腾。昨夜她根本就没睡好,快天明时才合上眼,这会儿又被人架着从上到下的折腾,眼皮子直耷拉。
沐浴,梳发,更衣,上妆。
都是宫中派来的礼部嬷嬷一手操办的,阿杏阿玉还有钟楚,都在这里陪着她。
沈瑶生的很美,只是平日里很少讲究打扮,这会子被礼部的嬷嬷按着绞面梳头,白白净净的一张脸皮肤吹弹可破。
那礼部嬷嬷笑着道:“郡主这皮肤,倒是省了不少的粉,依老奴看直接上胭脂就可以了!”
沈瑶这会已经清醒了,略带羞涩的笑了笑,脸颊上也粉嘟嘟的。梳发的时候,沈瑶从妆匣里取出那只海棠玉簪:“嬷嬷,您帮我戴上吧,我想戴着它出嫁。”
礼部嬷嬷笑着应下了,妆面果然尽量保证她本来的美,未打很厚的脂粉,浅浅的化了妆容穿好了婚服,屋内其余人的眼睛也都睁圆了。
“小姐,你,你太美了!”阿杏和阿玉发自内心的赞叹道。钟楚也跟着点头。
沈瑶不好意思的歪头笑笑,刚刚收拾妥当,外间的丫鬟就已来传话:“王爷已经到了!”
沈瑶一下就感到了紧张,阿杏连忙把红盖头给她盖上了。新娘子现在,什么也不需要做,就静静的等着即可。
因为新郎官还要在前院过关斩将呢,镇安王和沈拓亲自坐镇,估计还要有好一会闹得,才能进来。
尚唯昨夜根本没合眼,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一大早就换好了吉服,只待将人给接回去,这会子又岂会怕镇安王设下的考验。
尚唯迎亲,萧澈自然一块前来,随行的还有夜鹰,刘岑几个平凉军的亲信,场面也算是大了。
扳手腕,斗酒,层层考验尚唯皆是轻松度过。只到了最后一关,准岳父这里,众人皆等着看未来的女婿对上岳父的好戏。
谁料镇安王只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进去吧,瑶儿等你很久了。”
他之前的刁难,不过是一个慈父对女儿的不舍,已到了今日这个时候,女儿总归是要出嫁的,他再不舍,也要高高兴兴的送女儿出嫁。
尚唯恭敬地朝镇安王行了一礼,这才快步到了后院。
听见他的脚步声,沈瑶紧张的攥了攥袖口。盖着盖头,她只能看见尚唯的靴。
“瑶瑶,我来接你了。”
屋内宾客皆在起哄,沈瑶伸出了手,下一瞬就被牢牢的握在他的掌心,本来还有些许紧张的她,心却蓦地安定了下来。
是最熟悉的他啊,她有什么好紧张的。
“嗯。”沈瑶轻轻的嗯了一声,也回握住了他的手,两人掌心都有些许汗意。
拜别时,镇安王的眼圈有些泛热,摆了摆手,“去吧。”反正迟早也是要走的。
新娘出嫁,要由女方的兄弟背着出门,沈拓自然揽下,稳稳地背起沈瑶,这一回再没嚷嚷着她重,而是用两人只能听见的声音道:“阿姐,若是受了委屈,我定替你出气。”
沈瑶本就受到离别的情绪感染,此刻眼泪啪嗒一下滴在了沈拓的肩头。沈拓感觉到了,也努力的压回了眼中的酸意,将人稳稳地送进了花轿。
尚唯上了马,迎亲队伍便朝着平凉王府出发了,迎亲不能走回头路,队伍绕了京城好大一圈,百姓们纷纷都出来看热闹,直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落了轿。
轿帘掀开,沈瑶牵着红绸下了轿,想到红绸的那端是尚唯,她的心就跳的飞快。
行过天地礼,男客止步,女宾们随着小两口去新房观礼去了。
沈瑶被扶着稳稳地坐在了床头,她听出来了,房中女眷有一些是从宫中来的,还有影月好像也在。
要挑盖头了,沈瑶又开始紧张。
眼前忽地一亮,盖头被稳稳地挑了起来,沈瑶下意识地抬头,就与尚唯的视线撞上了。
双目交织,屋内也仿佛静了一瞬,喜婆们这才跟着起哄。
“新娘子真美,堪比九天神女!”
沈瑶慌乱的垂眸,他今日,也格外的好看。
尚唯看的呆了,在喜婆的提醒下才反应了过来。
饮合卺酒的过程,沈瑶一直垂着眸,尚唯的眼神却一直落在她脸上,炙热无比,酒味很淡,沈瑶却感觉全身发热。
礼毕,屋内起哄的女眷们也都走了,尚唯还得到前院去招待宾客,临走时十分不舍的在沈瑶耳边说了句:“等我。”
沈瑶脸又要烧起来了,慌乱的点点头,就要推他出去。
这是怎么了,还没到晚上呢。
阿杏阿玉是一同陪嫁过来的,笑着上前替她摘了凤冠,脱了礼服。
“这些可真重啊...”沈瑶脖子都酸了。
“小姐吃点东西睡会吧,还早呢。”
沈瑶点点头,她困得不行,的确想好好的补一觉。由阿杏和阿玉伺候着换了衣,又简单的喝了碗粥,便睡下了。
这一觉睡得,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前院的宾客还在灌酒,尚唯看了眼天色,朝夜鹰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明白了过来,上前替主子挡酒,尚唯趁机脱身。
“小姐,王爷已经往后院来了!”阿玉慌忙地来传话。
沈瑶顿时慌了,怎么这么快。“快,服侍我换衣。”
尚唯快走到房门时,特意放慢了脚步,给她时间准备。
沈瑶走到镜前,确认自己的发髻没有乱,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该干什么...她又开始紧张了。
尚唯走了进来,阿杏阿玉在门口行礼,尚唯却摆摆手让她们退下。临走时,两人对沈瑶笑着眨了眨眼。
沈瑶:......
“你遣散了她们,谁来伺候我?”
尚唯勾勾唇,意味深长:“我来伺候你,好不好?”
沈瑶眼波如水的嗔他:“臭死了,你先去沐浴。”尚唯抬起袖子,的确一股酒气,也害怕熏到她,只好转去了后面浴房。
沈瑶备下了醒酒茶,又命人传了膳,坐在桌前,有些紧张的等他。
很快,尚唯便出来了,只是衣衫还未系好,露出了结实的胸膛,沈瑶看了一眼,慌乱的别开了眼。
“你...你饿不饿,先用膳吧。这里有醒酒茶。”
沈瑶传了一件红色的纱衣,若隐若现,发髻上攒着的是他亲手刻的海棠玉簪,眼波如水,尚唯的眼眸都暗了暗。
“好。”嗓音也有些哑了。
桌子上是一些清单的小菜,主食是百合红枣莲子粥,还有一道鹿茸鸡汤。沈瑶腿有些发软,这是大补的汤...
偏偏那人还不动声色的喝了两碗。
膳也用了,这会子,沈瑶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跟他相处这么久,还从来未有这样无措的时候。
“饱了吗?”尚唯先开了口。
“饱,饱了...”
“那歇了吧。”
沈瑶猛地抬头,“啊,这么快。”
尚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走到她跟前,将人抱了起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瑶瑶说,是不是?”
沈瑶闭着眼,睫毛紧张的抖动,又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尚唯低头轻轻吻住了她的眼睛,“别怕。”
其实他自己也紧张的不行,等了太久了,以至于此刻手都有些抖,但看着身下的小姑娘,尚唯还是坚定的,一颗颗解开了她脖颈上的衣扣。
雪白的脖颈映入他的眼底,除此之外,还有一颗血红的宝石,紧紧的贴在她的皮肤上。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在云南时,想念她的时候,亲手雕刻的。后来悄悄地送给了她,没想到她竟然一直贴身戴着,还戴到了洞房花烛时。
血红和雪白的交映实在是一种视觉的冲击,尚唯的眼神逐渐暗了,呼吸也重了起来,那红宝石的位置引人遐想,像在诱.惑着人进一步往下。
沈瑶有些颤栗,尚唯的手烫的像着了火,所到之处皆让她软成一滩水......
夏日的晚风拂过庭院,花草皆随着风儿晃动,带来悠悠清凉。沈瑶只觉得她像被带上了云端,又重重的落下,回到了这张喜床上。
尚唯已经尽可能地温柔了,额头上细细密密地都是汗,但看着她此刻苍白的小脸,又心疼的不行。
沈瑶是疼,她不知道会这么疼,但是她看到撑在她上面男人眼中的愧疚,一时还是伸出手来,勾住了他的脖子。“夫君...”沈瑶轻轻唤他。
就是这一声夫君,尚唯忽然重重地喘了一声,再是克制不住。沈瑶惊呼,下一瞬,惊叫声都被堵进了嘴里......
到了后头,沈瑶困倦的已忘了时日,嗓子也哭哑了。发狠似的将他推了下去。
尚唯笑着搂过她,追了上去。
“乖,马上就好...”
“骗人,好疼...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屋内红烛高照,这一夜,还很漫长......